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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
翌日,难得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御医建议裴文冕回京疗养,“这边不如京城温暖,又时常有此刻,不利于裴大人恢复。”
呈到御前,闻丹辞沉默许久,最终勉强同意了。
“文冕,等我回京。”
裴文冕随意点头,“称心呢?”
闻丹辞神色微黯。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挥手让属下带称心出来。
称心鬓发散乱,白皙透红的脸颊沾了灰,双手被反剪在身后。
春寒料峭,连体质过人的将士都穿着夹衣,称心却只穿一层薄薄的单衣,脸被风吹得通红。
一见裴文冕,称心双眸便浸出水雾,清泪滚滚而下,“大人……”
闻丹辞锐利的视线立刻刺向称心,朝押解称心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毫不留情,踹得称心歪在地上,“住口,大人也是你这罪人能叫的!”
裴文冕岂会不知幕后主使是谁,握上闻丹辞的手,稍作安抚。
她对侍卫道:“解开称心,让他过来。”
侍卫为难,接收到闻丹辞的指示,便拿剑划开缚住称心的麻绳。
称心抽气。
裴文冕走近两步,垂眸看了看。
她能感受到闻丹辞若有若无的视线,但那又如何?她来看称心,从来都没有什么旖旎的情愫,只是想让称心回去。
称心的未来还很长,而裴文冕已经时日无多。
她低头摘下一枚玉佩,摊在掌中,递向称心,“你拿上它,回家去吧。”
称心踌躇着伸手,接过玉佩,袖手在身后,摇了摇头。
闻丹辞好整以暇地望着。
裴文冕道:“回去吧。”
称心说:“我不走。”
裴文冕道:“那还我的玉佩。”
称心咬唇,泪水簌簌落下,将玉佩捧在身前,手往衣袖里藏。
裴文冕攥住称心手腕,“别动。”她看向称心的手。那只手本是细腻顺滑的,如今却爬上细密的划痕和茧子。
小指赫然断去。
裴文冕追问:“怎么回事?”
早在裴文冕握上称心手腕时,闻丹辞便踱至她身旁。瞧见称心丢了小指,闻丹辞颇有些幸灾乐祸,“谁知道得罪了谁。”
眼看这分走裴文冕注意力的小偷落得如此境地,闻丹辞好不痛快。
裴文冕眼眶泛红,“你说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称心只一味落泪,灵秀双眸弱弱觑闻丹辞一眼,又打着寒颤快去别开视线,“大人,是我自己弄的,与旁人无关。大人,称心求您别再问了。”
闻丹辞倏尔蹙眉。
裴文冕转向闻丹辞,声线冰冷,“你做的?”
闻丹辞笑意凝固,瞥裴文冕一眼,“文冕,不要这样看我。”
裴文冕只是重复,“你做的。”
这世上,能对称心痛下杀手的,只有一个闻丹辞。能让称心受尽折磨而死的,也只有一个闻丹辞。
称心揪起裴文冕一片衣角,泣不成声,“大人,不要再为称心查下去了……”
裴文冕回眸,软了神色,按着帕子擦拭称心泪水。
刺啦一声。
剑光闪过。
闻丹辞双目沉沉,提剑直直刺向称心心窝,却在剑尖离称心一尺处生生停下,怒不可遏:“文冕!”
裴文冕挡在称心身前,“你闹够了吗?”
闻丹辞胸膛起伏。
真是好得很!
他这些天,哪里碰过称心一根头发丝。偏称心还躲在裴文冕身后,欲言又止地望着闻丹辞,更惹得裴文冕悔恨不已。
闻丹辞看在眼里,又气又怒,不屑解释,负剑离去。
浩浩荡荡一群人,跟随闻丹辞而去。裴文冕毫不留意,找御医给称心疗伤,却无人敢接。无奈之下,将自己也划了一道口子,才有御医战战兢兢开了上好的金疮药。裴文冕给称心断指重新上药。
夜里,闻丹辞照旧来了裴文冕房中,只闷声不吭。他生闷气,裴文冕也无心管他,自个蒙着脑袋昏沉沉睡着。
但半梦半醒间,还是察觉到闻丹辞握着她的手给她上药,也感到他的泪水一滴滴砸在她手背上。
翌日,裴文冕醒来时,闻丹辞已经去了,此地只剩下御医和留下来保护裴文冕的侍卫。
御医颤巍巍道:“大人,耽误不得,我们速速回京罢。”
裴文冕颔首,拉上称心。称心回眸,腮边泛红,一双桃花眸波光潋滟,盛满雀跃的欢喜。
钻入称心指缝,挨到那明显断掉的小指,裴文冕鼻根一酸。
昨夜,闻丹辞下令入京后杀了称心,裴文冕听得一清二楚。
这次,她是真的护不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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