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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陈延夏恢复了原先的狙击训练,但是凌彻没有因此心软,反而训练让他的手臂更痛了。
清晨的秋雾还没散,靶场的金属支架上凝着一层薄霜。
陈延夏趴在冰凉的地面上,狙击枪的重量压得他右肩发麻,前一天训练留下的酸痛还没消退,此刻枪口的后坐力撞得他手臂一阵发颤,视线里的靶心也跟着晃了晃。
“准星偏了。”凌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没有温度的冷静。
他走过来,蹲在陈延夏身边,手指轻轻敲了敲狙击枪的枪管,“呼吸再稳点,别让肌肉的紧张影响瞄准。”
陈延夏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姿势。
他盯着靶心,手指扣在扳机上,却在即将发力时被凌彻按住了手背。
“急什么?”凌彻的掌心覆在他手背上,温度透过薄薄的训练服传过来,“等风停。”
风裹着霜气掠过靶场,卷起地上的碎草。
陈延夏跟着凌彻的节奏调整呼吸,直到风势渐弱,他才在凌彻松开手的瞬间扣下扳机。
——子弹穿透晨雾,精准地落在十环中央。
“还行。”凌彻站起身,踢了踢陈延夏脚边的训练包,“再来十组,每组十五发,不准低于九环。”
陈延夏撑着地面坐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小声嘀咕:“昨天不是才练过十五组吗?”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重新趴回原位,抓起狙击枪开始新一轮射击。
凌彻就靠在旁边的树干上,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偶尔抬眼扫一下靶纸,大多数时候都在低头看屏幕,看起来悠闲得不像个带训教官。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半个月,自从搬到凌彻家,陈延夏每天天不亮就被叫醒,先是五公里越野,再是狙击训练,下午还要练体能和格斗,晚上凌彻会教他看地图、分析局势,偶尔还会拿出繁育中心的资料,让他一起梳理线索。
陈延夏感觉比当初陈延洲带自己还累。
只是凌彻的时间好像永远很充裕,每天除了盯着他训练,就没见他有过其他事。
有次陈延夏忍不住问:“你不用去处理别的工作吗?”
凌彻当时正在给他贴屏蔽贴,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我的工作就是盯着你。”
陈延夏嘀咕一声:“变态。”
这天训练到一半,凌彻忽然接到个电话,挂了之后对陈延夏说:“今天提前结束,带你去体检。”
陈延夏愣了愣,才想起训练场每月都有例行体检,之前他一直忙着躲巡逻队,从来没参加过。
医务室在训练场西侧,是栋单独的小平房。
两人走进去时,里面已经有几个士兵在排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omega正坐在桌子后面写病历,侧脸线条柔和,手指修长,动作很轻,说话时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让人听着很舒服。
“凌上校。”omega抬头看到凌彻,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这位是?”
“陈延夏,带他来做例行体检。”凌彻把体检表递过去,语气比平时缓和了些。
陈延夏站在旁边,偷偷打量着这个omega,发现他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陆白”两个字,应该是新军医。
陆白接过体检表,给陈延夏填了基本信息,又让他去旁边的房间测视力。
陈延夏刚走到房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正是训练场的总教官纪长青。
“纪教官。”陆白站起身,语气依旧温和,却隐约多了点不自然。
纪长青“嗯”了一声,目光在陆白身上停了几秒,才开口:“昨天让你整理的士兵健康报告,好了吗?”
“好了,我这就拿给你。”陆白转身去翻抽屉,手指微微有些发紧。
陈延夏测完视力出来时,纪长青已经走了。
他走到凌彻身边,小声问:“纪教官怎么突然变这么严肃了?”
他的印象里,纪长青都是吊儿郎当的那种。
凌彻没说话,只是盯着门口的方向,眼神有点复杂。
接下来的体检很顺利,量身高、测体重、听心肺,陆白全程都很耐心,偶尔还会跟陈延夏说两句话,问他训练累不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延夏觉得这个omega军医人很好,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人都温和,于是在心里给他挂上了好人标签。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陈延夏刚做完最后一项检查,就看到纪长青又走了进来。
这次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走到陆白面前,把杯子递过去:“刚泡的蜂蜜水,你胃不好,别总喝凉的。”
陆白没接杯子,声音低了点:“不用,我这里有热水。”
纪长青的手顿在半空,脸色沉了沉,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杯子放在桌子角落,转身走了。
陈延夏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疑惑。
纪长青好像对陆白格外关心。
又过了十几分钟,纪长青第三次出现在医务室门口,这次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说是要找陆白签字。
陆白签完字后,他又站了一会儿,才慢慢离开。
等到陈延夏和凌彻准备走的时候,纪长青第四次来了,这次他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见陆白在收拾东西,就又转身走了。
走出医务室,陈延夏终于忍不住问凌彻:“纪总教官是不是生病了啊?一上午来来回回跑了四趟医务室。”
凌彻正低头看手机,闻言头也不抬:“没有。”
“那他为什么来这么多趟?”陈延夏更疑惑了,“总不能是没事干吧?”
凌彻终于舍得抬头,视线越过陈延夏,看向医务室的窗户,又转头看了眼正在收拾桌面的陆白,才收回目光,语气带着点调侃:“他就是闲的没事干。”
陈延夏:“?”
凌彻:“陆白是他白月光。”
“白月光?”陈延夏没听懂这个词,愣了愣,“什么是白月光?”
凌彻挑了挑眉,难得有耐心解释:“就是放在心里很重要的人,喜欢了很久,却没在一起的那种。”他拍了拍陈延夏的肩膀,“别瞎看,赶紧体检完回去,下午还要练格斗。”
“哦。”陈延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对陆白更好奇了。
他回头看了眼医务室,正好看到陆白拿起纪长青放在桌上的蜂蜜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回去的路上,陈延夏脑子里全是纪长青和陆白的样子。他想起陆白温和的笑容,想起纪长青严肃脸上难得的柔和,忽然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好像有很多故事。
下午的格斗训练比平时更累,陈延夏被凌彻摔在垫子上不下十次,手臂和后背都疼得厉害。训练结束后,他坐在垫子上喘气,凌彻递给他一瓶水:“状态不对,在想什么?”
陈延夏接过水才小声说:“我在想陆白军医,他真的好温柔啊,长得好看,说话声音也很好听,而且对人很有耐心。”
凌彻正在收拾训练器材,闻言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他,眼神有点奇怪:“再温柔也不会和你结婚,他只会和纪长青结。”
陈延夏愣了一下,脸颊瞬间红了:“我只是感慨一下,我又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陆白人好,根本没想别的。你思想龌龊!”
凌彻看着他着急辩解的样子,嘴角勾了勾,露出个意义不明的笑:“行,我思想龌龊。”
“本来就是。”
陈延夏攥着矿泉水瓶,指节因为用力泛出浅白。
他盯着凌彻收拾训练器材的背影,耳朵还烧得慌,明明自己只是单纯夸陆白温和,却被说成有别的心思,凌彻简直是无中生有。
“你以后别乱猜了。”陈延夏小声嘟囔,脚尖蹭了蹭地上的草屑,“我就是觉得陆白军医人好,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人,要么凶巴巴的,要么总盯着我看……”
他想起之前在老城区遇到的巡逻队,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件物品,和陆白眼底的温和完全不一样。
凌彻把最后一根格斗绳卷好,塞进训练包,转过身时正好对上陈延夏委屈的眼神。
他走过去坐在陈延夏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知道了,不瞎猜了。”
他又补充道,“不过陆白确实挺特殊的,在这地方能保持这份温和,不容易。”
陈延夏眼睛亮了亮,侧头看向凌彻:“你也觉得他好对不对?那你知道他更多事吗?比如他在国外学的什么医?为什么纪总教官非要把他绑来这里?”
自从上午知道纪长青和陆白的关系后,他心里的疑问就没停过,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藏着很多故事。
凌彻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剥了糖纸递给陈延夏。看他吃了才慢慢开口:“陆白在国外学的是临床医学,主攻创伤急救,据说在那边的医院很有名,不少人找他看病。”
“那他为什么不留在国外?”陈延夏咬着糖,含糊地问,“国外不是比这里自由吗?至少不会有繁育中心这种地方。”
凌彻指尖摩挲着糖纸:“因为他家人还在这儿。纪长青找了他三年,最后是拿他父母的安全做要挟,他才回来的。”
他又说,“纪长青这招确实不光彩,但他也没真的为难陆白,只是把他留在训练场当军医,至少能保证他的安全。你也知道,现在外面对omega的敌意有多强,尤其是像陆白这样有能力的omega,很容易被繁育中心盯上。”
陈延夏握着糖的手顿了顿,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他想起自己之前躲躲藏藏的日子,知道被人用家人要挟的滋味有多难受。
“那陆白军医会不会恨纪总教官?”他小声问,“明明自己有好好的人生,却被强行拉回这里,还要待在自己不喜欢的人身边。”
“不好说。”凌彻抬头看向医务室的方向,夕阳的光落在那栋小平房的窗户上,泛着暖融融的光,“没准两情相悦呢?”
陈延夏顺着凌彻的目光看过去,想象着那个温柔的军医。
“那陆白有没有过想逃走的念头?”陈延夏问,他总觉得像陆白这样温和却有主见的人,不会甘心一直被束缚着。
凌彻笑了笑:“之前试过一次,收拾了行李准备偷偷走,结果刚到车站就被纪长青拦下来了。”
他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不过纪长青也没怪他,只是把他带回训练场,第二天就把他父母接到了附近的家属区,说是方便照顾,其实就是怕他再走。”
陈延夏听得皱起了眉:“这样不是更像软禁吗?陆军医肯定更不开心了。”
“但他后来没再试过逃走了。”凌彻看着陈延夏,“上个月陆白母亲生病,是纪长青找了最好的医生,忙前忙后照顾了半个月。从那之后,陆白看纪长青的眼神,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陈延夏愣了愣,没说话。
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凌彻说感情的事没那么简单。
纪长青的做法虽然极端,但确实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陆白,而陆白或许也在这些细碎的照顾里,慢慢看到了纪长青的真心。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纪长青也挺惨的。”凌彻忽然说,“一门心思找人三年,谁有这耐心?”
陈延夏咬着糖,心里的委屈渐渐散了。他想起想要救出繁育中心里那些omega的决心,忽然觉得,不管是纪长青对陆白的执念,还是自己心里的坚持,本质上都是在守护自己在意的人,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那我们以后能不能多去看看陆白军医?”陈延夏抬头看向凌彻,眼神里带着期待。
凌彻歪头:“你真想和他结婚?”
陈延夏:“……”
他想看看凌彻脑子里除了结婚还有什么。
【午饭有话说】
彻:其实是想跟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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