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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奚晚每天都会和云明松有消息往来,有时是奚晚汇报行程安排,有时是云明松询问他一些琐事。
尽管云明松已经掌握了奚晚在剧组的所有行程,包括什么时候开工、预计什么时候收工、今天拍的是那场戏、事无巨细,云明松全部都知道。
可他每次收到奚晚发来的消息时,他还是会装作不知道,和奚晚继续聊天。
奚晚掌握着聊天的频率。不能天天去发消息,不然显得他很在意云明松。他每次发消息的时间都不固定,就是要让云明松琢磨不准。
而且有时他还会故意晚一天回消息。然后再装作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对着云明松道歉,然后给他发表情包。
何锦程看着坐在副驾驶玩手机的奚晚,随口说道:“我发现这几天小晚似乎变得活泼了许多。”
这几天奚晚确实明显变活泼了,之前他总是沉默寡言,像一只紧紧闭着的蚌壳。说话做事也是慢吞吞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可这几天,他会主动和化妆师小姐姐搭话,一到收工的时候,还会立刻掏出手机,敲敲打打。
何锦程知道他是在和云明松聊天,就没有过多干涉。而且他这两天的脸上明显有了笑意,嘴角总是会偷偷上扬。
奚晚自己没有察觉到,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涌上奚晚的心头,这几天他的心情确实变得不错。
他想应该是因为这几天的拍戏都很顺利的原因吧。
他关上手机,说道:“大概是因为这部戏要杀青了,我可能轻松了不少。”
这部戏大概还有一个星期的样子,奚晚就杀青了。今天他需要演的是一场情绪起伏最大的片段。
这个剧情是在后期,秦禹还差最后一步就可以铲除外戚,将皇权真正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何容却被韦贵妃以冲撞先帝为由被捕入狱。
在狱中,他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被折腾得奄奄一息。
作为天子的秦禹早已也对这位料事如神,足智多谋的老师,出现了猜忌之心。
作为秦禹的得力助手,他为秦禹出谋划策,帮他一举废了韦贵妃的左膀右臂,韦贵妃一直对他怀恨在心,这次秦禹南巡不在宫中,再加上二人之间早已有嫌隙,所以何容入狱之后,也没有人来救他。
奚晚准备好,等着导演喊开机。
导演话音刚落,他的表情就发生了非常鲜明地变化。
阴冷潮湿的布景内,火光摇曳,将斑驳墙壁上的阴影拉得忽长忽短。
何沅清身穿一件早已看不清颜色的囚服,头发散乱,奄奄一息地趴在破烂的席子上,身上全是伤口。
镜头推进,对准奚晚的脸,他缓缓的抬头,望着墙壁上的烛火,仿佛看到了远处宫阙屋檐下挂着的灯笼。
起初,他的眼里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期盼那个他倾尽所学辅佐的年轻君主,能够明察秋毫,能记得他们之前的君臣相得。
一个狱卒上前,用一种怜悯且嘲讽的语气,递上一杯酒水:“太傅,喝了吧,上路的时候到了,哎,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陛下……陛下他已经不会再见你了。”
“不会再见你了。”这几个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何沅清眼中的那缕光。
短短几分钟内,他的情绪出现了几次转折。
何沅清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颤抖,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得抽了一下,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刺痛萦绕在心头,涌现上来的是更加绝望的情绪。
他眼中的光彻底没了,变得如同一口死寂的枯井。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曾经执笔天下,安邦定国的手,如今却被挑断手筋,止不住的颤抖,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没有歇斯底里,只有无边无际的沉默。
他开始低声呢喃,声音沙哑。
“陛下……这就是您给臣的答复吗?”
“臣这一生……读的是圣贤书,守的是君臣礼,求的是海晏河清……可笑啊,当真是可笑!”
“满腹经纶,抵不过几句谗言,一生报复,终究还是镜花水月。”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泣血,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理想信念彻底崩塌、对辅助一切被却轻易践踏的巨大悲痛。
眼泪从他的眼角无声的滑落,混着脸上的污泥,留下了清晰可见的泪痕。
他没有擦拭,仿佛流泪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何沅清艰难地撑着墙壁站起来,尽管步履蹒跚,却依旧试图整理自己破烂的衣服。
昂着头,赴死。
那具破败的躯体里住着的是不屈的灵魂。
“cut!完美!太完美了!”蒋春波激动地大喊,现场一片寂静,许多工作人员都红着眼圈,沉浸在奚晚营造的悲壮氛围中。
这一场戏拍摄的不是很顺利,因为奚晚一直对自己的情绪状态不太满意,所以拍了好几遍。
他一直处于角色的沉痛和悲哀之中,极其的耗费心力。
奚晚揉着自己的心口,觉得那里还传出何容的悲伤。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发出钝痛。
他拒绝了木木的搀扶,自己走回了休息室,将自己摔在沙发上,整个人都裹在一张毯子下。
那张毯子是云明松托人给他送来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奚晚在片场不可缺少的日用品。
人家一般都拿保温杯,他只喜欢抱着这个毯子。
就在他想要一个人默默消化情绪的时候,有人给奚晚打来了电话。
他定定地看着手机,双眼无声,没人接通,不多久自动挂断了。
木木着急忙慌跑进来,举着手机,说道:“云总把电话打我这里来了,奚晚你快来接。”
奚晚才意识到刚刚是云明松打过来的。他接过电话,看到了云明松的脸。
意识逐渐回归,他渐渐从戏中脱离出来。
云明松看着平日里明亮漂亮的眼睛变得灰蒙蒙的,他的心中又涌上来一股尖锐的心疼。
他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微微有些失真。
“怎么了这是?缓过来了吗?”奚晚抱着毯子,点头。
“演戏累了吧,等杀青了我带你出去玩?”奚晚迟钝,摇头。
他现在小有热度,不能像之前那样随随便便出门了。
“为什么摇头?我带你去国外,想去哪里随你挑?”
国外?奚晚接着摇头。“那你想去哪里?”
云明松一连提了几个建议都被否决了,就算奚晚现在说他要去外太空,他都会想办法把他送上去。不过奚晚才不想去外太空。
“我想回家。”
奚晚将自己的半张脸埋在毯子里,蹭了蹭毯子,声音含糊不清地说道。
“现在吗?那你在酒店等我,我来接你。”
现在就抛下手里的所有事情,来接他吗?真的有人会把他排在这样重要的位置上吗?
可他的戏还没拍完。
奚晚认真地想了想,他只是想要云明松一个态度,至于今天能不能回家,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他咬了唇瓣,轻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用来,还有几场戏我拍完就杀青了。”
云明松直勾勾地看着奚晚,觉得这个时候他真的好乖。
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就是很想直接亲上去,抱着他躺在床上,看着他的眼里蓄满泪水,要掉不掉地看着自己,颤抖的身躯止不住瑟缩。
奚晚的话将他拉回现实。
“脏了。”
什么脏了?原来是脸上的妆还没卸掉,蹭在了天蓝色的毯子上。
“脏了,买新的。”云明松财大气粗。
“不可以,我只要这个。”
奚晚不想要新的,就想要这个旧的。
云明松舍不得挂电话,这样脆弱,我见犹怜的奚晚很少见,看来今天这场戏对他的消耗真的很大。
他盖上手里的签字笔,然后惜字如金给马骁发去两个字。
备车。
他多嘴问了一句,去哪里?
对面很快回了一句,你觉得呢?
马骁虎躯一震,他福至心灵,肯定是去B市,去找老板娘。
奚晚在挂电话之前,特地和云明松说,让他不要来了,他还有几天就可以回去了。
云明松没说话,奚晚就当是他答应了。
化妆老师来帮他卸妆,拆头套,整理好之后,他就和木木一起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之后,他为了放松特地放了一浴缸的水,打算好好泡泡澡。
没有想到竟然在浴缸里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浴缸里的水已经冷了,他腹议:不会这样明天就感冒了吧?那也太倒霉了。
他快速地冲了一个热水澡,驱一驱身上的寒气,将自己裹进了睡袍里。
这个时候,门竟然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奚晚警觉起来,直愣愣地看着门口,到底是谁来了。
门被人用万能房卡打开了,露出了来人的真面目。
他穿着一件质感极佳的是深灰色的半高领毛衣,柔和的面料贴着他宽阔的肩线和结实的胸肌。外搭一件黑色风衣,剪裁利落流畅,没有多余的装饰,却能完美的衬托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的眼神从开门的那一刻就牢牢地锁定了门内的人,带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关切和风尘仆仆的痕迹。
奚晚和他是全然不同的景象。身上松松垮垮地系着一件纯白色的丝质睡袍,V领开的有些低,露出了大片白皙的皮肤又精致漂亮的锁骨。
睡袍的带子随意地系在腰间,勾勒出他纤细的腰线,袍子的下摆是两条笔直光洁的小腿。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擦干,几缕黑发乖巧地贴在额头和脖颈,发梢还在滴水。
明明是一种松弛的装扮,但是他整个人都处于戒备的状态,像是一直受不了任何惊吓的小猫,龇着牙,朝着危险哈气。
云明松的视线如同实质,从奚晚湿漉的发烧,缓缓划过他那泛红的脸颊、微微敞开的领口、松垮的睡袍,最后定在那双湖泊般的眼睛上,他的喉咙上下滚动。
奚晚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肉眼可见地放松了。
他转身往里走,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已经从下午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了,所以语气又变回了之前有些慢慢的,温吞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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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晚像只藏食的小仓鼠,偷偷在剧组囤零食。
云明松看着监控里他鼓鼓的腮帮,吩咐助理:“把他藏的那款饼干,扔了。”
第二天,奚晚看着休息室垃圾桶的饼干,眼睛瞪得圆圆的。
云明松说道:“走吧,带你去吃好的,不要吃垃圾食品。”
奚晚眼泪汪汪。
哇哦哇哦,我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我已经会做到准时更新的,小宝们,你们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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