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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考
晌午谢谦留在沈家用了一顿便饭。
为了招待这位山长,沈阿奶跟秦宛都使出浑身解数,将能置办的菜肴都置办上,可等菜上桌后,二人依旧担心准备得很不足。
跟外头酒楼饭馆的菜色比起来,他们家这些着实算简陋了。好在谢山长真不在乎这些,吃得还挺香,直夸他们家菜干味道正,还让庭哥儿帮着多添了两碗饭。
临走时,秦宛拿了些山上采收的干货,谢谦也笑呵呵地收了,一点架子也没有。
沈阿奶对这位山长观感极好,庭哥儿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才碰到这样的师父。待谢山长折返书院后,沈阿奶还在碎碎念着。
憋屈了一天的沈茂山忍不住反驳:“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好稀罕的?”
“他出钱给庭哥儿读书,就这一点,你比得上吗?”
沈茂山沉着脸,恼羞成怒地离开了。钱,钱,钱,一家子都掉进钱眼里了,真没出息。等到元哥儿高中举人,多少钱挣不回来?
若说一开始沈茂山只是对沈春元高中抱有极高的期待,如今便是偏执了,哪怕为了他这个祖父,元哥儿也必须考中!
下次元哥儿再找家里要钱,有些话也得跟他说明,下次科考,无论如何都得参加,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无人在意沈茂山的喜怒,沈言庭压根没心思想这些。得知母亲又给人浆洗衣裳后,沈言庭当机立断,决定跑一趟县城。
母子三人收拾了碗筷后便跑没了影,沈阿奶擦了擦手,整理好衣裳便出门吹牛去了。黄氏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怎么都气不顺。
实在没人说,黄氏只能逮着沈春林抱怨:“不就是山长吗,有什么了不得的,你大哥是不想出这个头,否则哪有这小崽子风光的份儿?还有你阿奶,被这么点小事给迷了眼,还是你阿爷看得清,知道日后沈家得势还得指望你大哥。”
絮絮叨叨一堆,说的都是黄氏的心里话,她是真觉得自己儿子了不得,往后能有大出息。
可沈春林却第一次产生了怀疑。是啊,让山长另眼相待这种风光的事,大哥为什么不做呢,是不想吗?
沈春林抬头瞄了一下母亲,难道母亲就没发现出不对?
黄氏说完见小儿子没有反应,低头看时,才发现这小子贼眉鼠眼地望着自己,还一副蠢相。黄氏气不打一处来,拧着沈春林的耳朵:“你看什么呢?”
沈春林真的很想问出来,但他怕挨揍,想了想还是没说。
反正有一点他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庭哥儿绝非池中物,哪怕他仅靠巴结搭上了谢山长,这份本事也是一流。只是可怜自己,从前在庭哥儿手下活得窝窝囊囊,往后还得更窝囊。
唉……
这会儿,沈言庭一家已经带着卤味直奔庆云楼了。
之前沈言庭带了些卤味回宿舍,朱君仪对此很感兴趣,还问沈言庭想不想卖给他们酒楼。那会儿沈言庭忙着刘家的事,也担心刘均会鼓动自家人对庆云楼出手,便说再等等。
如今刘家都没了,他们家的卤味生意也该重拾起来。
秦宛跟沈鲤都不曾这种富贵地方,进门后难免紧张。沈言庭脸皮则厚多了,自信满满地走进去,为点一道菜,直接叫住了店小二,询问自己能否见一见这里的少东家。
店小二停下脚步,打量了一圈母子三人。
模样倒是都体面得很,只是穿着也太简陋。瞧着他们也不像是闹事的人,小二耐着性子问:“不知几位贵姓,找我们少东家有何贵干?”
沈言庭忙道自己是朱君仪的舍友。
店小二这才郑重起来,请沈言庭三人进了二楼,又亲自跑了一趟,叫来了自家老板。
朱传盛不紧不慢地赶来。
毕竟是做生意的,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母子三人定是有事相求。毕竟是儿子的同窗,又是舍友,朱传盛还是客气地招待一番。
他儿子今儿去外祖家了,朱传盛也不知道这来的舍友是那位萧公子还是那位沈公子。直到听说对方就是近日大出风头的沈言庭后,朱传盛才多了几分慎重。
沈言庭说明了来意,朱传盛也回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件事。那都是大半个月前了,之前儿子回来,说舍友家里制的卤味很不错,若有机会,可以放在庆云楼里头当个招牌。
后来事情太多,且儿子又一直没提后续,朱传盛也就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他拍了拍额头:“君仪的确跟我提过,只是我给忙忘了,不知沈公子可将东西带来了?”
沈言庭自是备好了,他们家卤水都是现成的,生意虽然不做了,但是秦宛也会做点素的给女儿尝尝鲜。今日带来的都是素菜,可滋味儿却一点不差。
见多识广的朱传盛一尝便知,这生意可以做。
朱传盛立马提出想买断方子,可沈言庭不愿意。
他还没考出来,家里贸然多出一笔钱来,没得遭人惦记,还是细水长流些好。沈言庭提议以供货的形式,家中所做的卤味只供应庆云楼一家,当天取货,当天结账。
朱传盛虽然遗憾不能买断,但对方既然只供应他们一家,那也可以接受。这是在商言商,朱传盛还是得挣钱的,价格肯定不会太高,至少没有秦宛直接卖出去那么高。
可秦宛母子俩却觉得挺好,毕竟家里只负责做,不需要卖,甚至都不用送货,自有庆云楼的人过来取,还省下了不少路费,这已是再轻松不过了。
双方利索地签好了契书,都觉得自己小赚。
签好契书,问好住处后,朱传盛还准备留他们母子三人用晚膳,只是秦宛急着备菜,婉拒了。
前脚送走了这母子三人,后脚朱君仪便从外祖家回来。
得知庭哥儿刚来,还跟父亲谈好了生意,朱君仪心里也高兴自己能帮上忙。
朱君仪还跟他父亲分享,庭哥儿最近出息了,成了谢山长的入室弟子。
朱传盛大为惊奇,甚至还懊恼起来:“你怎么不早些说,我若知道他与谢山长有这重关系,该给他多让几分利的。”
朱君仪微微一笑:“不必如此刻意,庭哥儿往后也不靠这些过日子,如今经营这生意,只是不想他母亲太受累罢了。”
“那也不妥。”毕竟是谢山长的弟子,怎么着都得再给几分面子。朱传盛就怕因为这事儿,叫沈言庭跟谢山长觉得他为人奸诈。
朱传盛是真多虑了,沈家上下得知这事儿后,都觉得庆云楼是在做善事。
有了这笔生意,二房往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黄氏又开始酸起来,又觉得老天不公了。从前所有的好事都是大房的,黄氏也习惯这种顺风水水的感觉,可最近不知怎的这么背,连二房自己踩着大房上位了。
真是无法无天了。
沈春林却两眼放光地盯着沈言庭。
庭哥儿太厉害、太有本事了,不仅在书院混得风生水起,连庆云楼的掌柜都认识,他什么时候才能有庭哥儿这样的本事呢?
沈春林迫切地想上前拍两句马屁,又怕他母亲锤他。
不管怎么说,家里的开销是不用愁了,沈言庭解决了心头难题后,第二天便高高兴兴地回了书院。
同一日,有关谢山长收徒的事传得人尽皆知。
谢谦本就没没打算瞒着,沈言庭又不是像萧映一样拿不出手,等见过沈家人之后,谢谦就让人将这事儿传出去了。
另有一件,联考的日期终于定下来了,就在半个月后。除松山书院、庐山书院外,还有州城的三家书院也参加联考,届时五家书院的学子一起排名,公平公正。
两件事掺在一起,沈言庭受到的关注度也更上一层楼。他毕竟是谢山长的学生,多的是人盯着他,想看看沈言庭联考究竟能如何发挥。
谢山长的入门弟子,总不能连他们这些普通学子都比不过吧?
沈言庭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人前岿然不动,云淡风轻。他一再表示自己不在乎排名,也不介意旁人比他考得好,但人后却没日没夜地努力,每天晚上回宿舍恨不得把书给翻烂了,躺下睡觉后还利用系统给的空间偷偷自学。
笑话,他会不介意?分明是介意死了,沈言庭压根不允许自己丢这个人。
他就是要考第一,当之无愧的第一。
谁都别想跟他争!
系统的事萧映不知道,但沈言庭在宿舍用功他是看在眼里。萧映也真是服了,好胜心这么强,活得多累呀?不像他,考前最后一日都没翻过书,考出什么样的全凭天意。
反正他读不读书都是一个样。
沈春元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他不能这么做,要真考砸了,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家里解释。更不幸的是,他已经打听到了,这回联考分两类考卷,一类基础,一类则专门面向甲班。
很不幸,他跟庭哥儿都不在甲班,要考同一张卷子。
为此,沈春元没日没夜地温书,尽管收效甚微也未曾放弃。可旷了这么多年,哪里是说补就能补回来的?真等到联考当天,亲眼见到考题后,沈春元立马两眼一抹黑。
不是,这么难的题给他们做,出卷的夫子们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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