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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一整个暑假,陆渊的病情多次发作,被关在了医院里。
陆渲旗有两三次来看过他,却被他拿花瓶砸去的一瞬间,停住了脚步。
第一次的时候,他窝在病床上,看着书,很安静。但是当陆渲旗走来的时候,安静的氛围瞬间变成了紧张。
他把书合上,垂着眸,像是猜到了是陆渲旗,所以他并未抬眸去看,而是很冷静,缓缓的开口:“你满意了吗?”
陆渲旗的脚步微停,“你在说什么?”
陆渊拿起手中的书朝他砸了过去,大声喊到:“我跟她分手了!”
“这不是好事吗?”
话语未落,书本却向落了地。
陆渲旗看着陆渊砸向他的书落在了自己的前面,弯腰拾起时。
陆渊淡淡的说了句:“别碰它,你不配。”
陆渲旗只是笑了笑,随后还是拿起了书。
他走到陆渊的床边坐了下来,手中依旧拿着书。
“陆渊,不是任何东西都走的是你相同的路。”
“所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就是因为对我好吗?这明明就是在负罪,负罪,你懂吗?你不懂?所以你觉得,你觉得,”他的声音打颤,泪花在眼睛里打转,“不是任何东西都跟我走的不是一同路的,所以,你就已经,已经把我的人生下了定论。”
“小渊,你怎么这么想呢?”他听着陆渊此刻说的话,心里头很不舒服。
他一听到陆渲旗在叫他“小渊”,就恶心。
“呸,你配这样叫我吗?”他眼神恶劣的与坐在旁边的陆渲旗对试着,“我不这样想,我该怎么想?难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想培养更好的我吗?”
上小学的时候,陆渲旗就跟陆渊说:“你要考一个好成绩,要科科拿一百分,这样的话,也算是给你未出生的弟弟考了。”
而上了初中,也依旧如此。
因为在陆渲旗的眼中,他跟他未出生的弟弟是一个人,而两个合为一体,就得考很高的分数。而且他的分数,也不是他的。
至于为什么?要培养更好的他。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陆渲旗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了,所以他把所有的期望都集中在陆渊一个人的身上。
而很多次,在这种期望中,陆渊多次喘不过气来。
他要很多次想要轻生,可却被陆渲旗知道后,被关在了房间里。
陆渲旗知道他有心理疾病后,害怕他出事。房间里从此有了个隐形监控,陆渊做什么事,他都可以知道。
有一次的发病,他直接大声对陆渊喊道:“你怎么想离开就离开啊?没了我,你干什么都没用!”
每一句话语如同枷锁锁上了他的脚踝,所以他走不远。
他的人生从来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跟那个未出生的弟弟是一体的,也是带那位未出生的弟弟来看了这个世界。
他时常在想,如果出生的不是他,那该多好啊?!
他隐约记得,他四岁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却被火炭深深的在锁骨上落下了印。
那次,陆渲旗发了很大的脾气。
他说:“你是哑巴吗?不会叫人,一看到人,就躲在桌底下。”
也是在那一次,陆渲旗拿着火叉把火炭夹起来,想要恐吓他。
年幼的他又不知道这个有多大的危害,只是伸手去轻轻的摸了摸。他觉得好玩,就笑了。
可是当他触碰到火炭时,那个温度很烫。以至于在温度的炽热下,那块火炭先落在了他的锁骨上,再落在地上。
因为炽热的温度,所以他的锁骨上落了一道疤。
这道疤不会因为时间而消失不见,却依旧在锁骨上,也在他的心上。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陆渲旗喝醉酒的时候,因为陆渲旗喝醉酒后,会受不住控制一般打他,打的他浑身上下都是伤疤。
所以他很长时间,一看到陆渲旗醉酒,没有睡着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的关门。
等到心里真的过意不去时,他才开门,看到陆渲旗躺在沙发上入睡,他才忙去给陆渲旗盖上被子。
每一个举动,都是身为儿子的他给予他的一点关心。
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替幼时的他原谅现在的陆渲旗。
透不过光的病房里,放在角落的监控器的闪光灯在闪烁。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陆渲旗再次说到。
陆渊擦了擦脸上的泪花,看向了一旁,不再去看他,“我不想看见你。”
“那我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给爸打电话。对了,你奶奶她三天后下葬,你记得来。”
陆渲旗走后。
陆渊痛苦的握紧了拳头,尖叫了一声后,虚弱的躺在了病床上。
苏如雪的离世和跟姜栀分手都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陆渊轻轻的唱着。
病房里格外的安静。
就如同他已死的心灵。
三天后,苏如雪下葬。
陆渊一身黑的出席葬礼。
他双手握成拳头,拼命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流下一滴泪花。
他的脸色发白,像是下一秒就可以倒在地上般。
在葬礼的尾声到来时,天空开始乌云密布,下雨。
有一只蝴蝶飞到了他的肩膀上,他愣住了,但许久后,又开始走上前去,看着墓碑上苏如雪的照片。
——“小渊,咱不要理他。”
——“俺的小渊可乖了,是特别好的孩子。”
等到陆渲旗有事离开,他问陆渊要不要走时。
陆渊只撑着黑色雨伞,摇了摇头说:“我想跟奶奶再待会。”
等到陆渲旗彻底离开。
他都快忘了落下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划过了他的脸颊。
蝴蝶一直在他的肩膀上站着,不走。
“奶奶,你可以来我梦里看我吗?”他问。
墓碑上的照片,是苏如雪满头白发的样子,笑着和蔼。
他恰是看到了她点着头的模样。
在外套下面,是病号服。
他依旧没有好,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回到了医院的他像往常一样,打开了微信,偷偷去看姜栀的朋友圈。
姜栀的微信名没有换,也未把他删除。
只是微信聊天界面没有一条来信。
姜栀没有删他的微信,只是想让他再次挽留一下她。
她会看得到,也会舍不得。
姜栀喜欢写日记,所以分手后的那天,她在日记本上写到:
虽然我跟你打了个赌,但是我希望我们的赌约不作数。
我望你天天开心,也望你岁岁安。
在大一开学的前一个星期,姜栀发了条朋友圈。
是一张图片:【飞机票】
并配文:巴黎,我来了。
陆渊仔细的观察着,发现这张飞机票是从天城机场到巴黎奥利机场的,是明天上午十点到晚上十一点的飞机。
他把这个时间段记在了心里。
明天上午九点,姜以涟和杜雪书一同把姜栀送在了天城机场,跟他们一起的还有许勒越他们。
姜栀手握行李箱,望着他们。
“老姜,你记得多吃点饭,还有少惹我妈生气。”姜栀依依不舍的说。
“我哪敢啊,要欺负也是你妈欺负我。”姜以涟话音刚落,就看到了杜雪书抬手拍在他的身上。
“我哪欺负你了?那是爱。”
姜栀听到这句话,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吗?”
“到了那边,记得先给王桉栎打电话啊,他说他会在那边等你们的。”
姜栀比了个“OK”的手势。
许子言跟姜栀一同上了飞机。
坐在飞机上的两个人说这些话,打磨着些时间。
“到了那边,你不会要去找你的沈大哥吧?”姜栀如同吃瓜一般说。
许子言笑着说:“听说你哥会在机场等我们的。”
“那你沈大哥呢?”姜栀问。
许子言:“也会来。”
昨晚,许勒越跟沈大哥的父母通了电话后,他的父母便答应了,说到时候会在机场接她的。
许子言开心的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而徐凋延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看着迟迟不敢发出去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你到哪里了?】
他想了片刻后,还是觉得不好,又删了。
【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又觉得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不适合发,又删了。
怎么写他都觉得不好。
最后,他给她发了个“在吗”的表情包。
许子言她们连接了飞机上的WiFi,看到他发来的这条消息说:“在忙,别说话。”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吗?】
徐凋延打完字,手一直悬在“发送”按键上不动。
陆渊已经去了学校上课了,而他的学校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所以现在他还在家里。
徐凋延想要去找许子言,可还是觉得自己凭什么要去找她?
找到她,他又能干什么?
这些都是疑问句,他不解。
可最后,他还是闭上了双眼,不去看。然后手指往下按了下去,就这样发送了出去。
片刻后,都没有等来她的消息的徐凋延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毕竟曾经的他也未想过此刻他会这么喜欢她。可能就是吵着吵着,发现自己不能没有她吧。
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巴黎时间下午五点。
她们出了飞机场后,姜栀一眼就看到了王桉栎,她笑着,挥了挥手。
许子言站在她的身旁,望着四周找寻沈大哥的踪迹。
直到一辆出租车开走,一辆黑色越野车见缝插针般开进了那个位置。
许子言瞧见了,便猜测是不是他?
可能是,但也可能不是,毕竟很久没见了,认不认的也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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