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母亲的衣钵

　　国字脸半边脸已经高高肿起：“我是在绣琳阁的黑市领活干的，我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呜呜呜。”

　　好好一个壮汉，说哭就哭，苏殿楹啧了一下，略带嫌弃地松手：“绣琳阁不是卖衣服的吗？怎么会跟黑市扯上关系？”

　　“绣琳阁历来都是明面声音，是新来的老板开发的，有需要的都可以在黑市买到。”

　　“命也可以吗？”

　　国字脸看着苏殿楹半黑的脸，艰难道：“对，都可以。”

　　他本就被绑在木凳上，苏殿楹抬起脚尖一踹，国字脸轰然到底，带来阵阵尘烟，苏殿楹拍拍屁股离开，行走在街上，买了根酸甜爽口的糖葫芦，山楂果子拎了糖浆，红艳艳的。

　　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出现在眼前，马夫握紧缰绳，狠狠摔在马屁股上，嘴里念念有词：“让开，踩到了算你们自己不长眼。”

　　苏殿楹瞧着马车里的人掀开帘子，露出带笑的下半张脸，桃粉色的口脂，快快瞧了几眼，又速速关了帘子。

　　卖糖葫芦的阿嬢喃喃：“夜家人来了，京城怕是又要鸡犬不宁了。”

　　江南夜家，做水路生意，家大业大，上一次进京还是苏擎苍发动政变之时，提供军料物资，助她一臂之力，再往上回溯，夜家人进京时都伴随着改天换代。

　　“不过这次不一样，夜家这次只是送女儿来读书，皇上大权在握，边疆安宁，能有什么异变？”旁边卖烧饼的大叔剔着牙说。

　　边吃糖葫芦边往绣琳阁走去，苏殿楹手有点胶黏，好在绣琳阁的小娘子服务到位，提了净手的水来，她神神秘秘拉住那个小娘子，一脸神秘：“富强民主。”

　　边往她手里塞了八两白银。

　　小娘子立刻会意，将我拉进了一个试衣间，试衣间内部转动，面前出现了一道门，苏殿楹有些紧张，深呼吸三轮后，开门抬脚进去，乱花迷人眼，此地比乱花更甚。

　　门内别有洞天，温暖昏黄的夜明珠挂的到处都是，一条完整的街道，两侧是堆得快要溢出来的店铺，卖什么的都有，卖传话的，卖内脏的，卖紫河车的，卖各种各样神奇物件的，苏殿楹逛得有些入神，她以前从来没有踏足过这样的地方。

　　有一个粉色的跟蜘蛛网很像的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她轻轻拿手抚摸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摊主也是个奇人，挂了一身叮呤咣啷的小玩意，喝着酒打了个嗝：“捕梦网，隔绝噩梦的，做噩梦的话就把它挂在床头。”

　　苏殿楹每天吃饱穿暖，从来不做噩梦，但捕梦网长得太好看，她利落掏钱：“多少钱？”

　　“八十两白银。”

　　她掏钱的手顿住，震惊看向摊主：“这么贵？抢劫啊。”

　　摊主脸喝得通红，咧嘴笑露出缺的几颗牙齿：“小姐，你可是在黑市啊，这里没有便宜的东西，再说了，这玩意可不是唬人的，是真的有效果。”

　　行吧，她也不缺这八十两，苏殿楹利落掏钱，左右环视，找到了最开始传话的摊子，挂的牌子上最顶端，赫然写着她大名“传播苏殿楹被马贼夺了清白——一百两”

　　才一百两？她的清誉就值一百两？苏殿楹握拳，掏出钱袋子狠狠掷在桌上：“老板，我要找这个单子谁投的，我给你三倍的钱。”

　　该省省该花花，就是为了那口气，苏殿楹不介意花多少钱。

　　摊主将头瞥向一遍：“生意人要讲良心，不会透露客人隐私。”

　　“四倍。”

　　摊主头瞥向另一边。

　　“五倍。”

　　摊主头摆直了，搓手堆笑：“欢迎光临，很高兴为您服务。”

　　金钱的力量是多么的见效，苏殿楹还得到了一把椅子，可以坐下来。

　　交了钱，摊主从咯吱窝里掏出一张册子，指尖沾了点口水，细细翻着，终于锁定了一页，将名字指给苏殿楹看。

　　那人名叫啸川。

　　苏殿楹微微一滞后，脸色瞬间恢复如初：“给你一千两，给我传播到位。”

　　临走时，摊主点头哈腰送别了她，原顶端的牌子已经被新人替换，摊主在挂上去后，摩挲着下巴叹了口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办好事，苏殿楹神清气爽，爬了狗洞回了自己殿内，身上沾了些泥灰，花柔殿前，苏辰正要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她，面上一喜，亲热地呼唤她：“阿楹，你回来了。”

　　“嗯。”苏殿楹瞧上去兴致不高，嘴角快下拉到姥姥家去了。

　　苏辰连问：“可是发生什么了？”

　　苏殿楹抬起泪光盈盈的双眼，宛如一只林间小鹿：“皇兄，他们都说我被马贼夺去了清白，呜呜呜，可是，”她哭得直抽气：“可是人家什么也没做过嘛。”

　　他这个妹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鲜少哭泣，苏辰顺着她的背：“京城的风言风语，我也听说过不少。”

　　“他们还说，让我嫁给那个马贼。”苏殿楹将脸埋在他怀里，蹭掉了鼻涕和眼泪。

　　苏辰的洁癖很严重，他僵硬地继续：“女子贞洁重要，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

　　怀里的人不哭了，不知道是不是苏辰的错觉，但他总觉得苏殿楹蹭鼻涕的力道更大了些，再抬眼，她脸上已经白净，眉间的姣梨妆颜色淡了一点。

　　“皇兄若是在我的立场，会怎么做？”

　　“自然是保护好自己，不要被贼人骚扰。”苏辰不假思索。

　　苏殿楹眼角的泪红淡了更多：“可如果避不开呢？”

　　苏辰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苏殿楹很明显生气了，他刚开始就不该开始这个话题。

　　“罢了，皇兄回去吧，想必皇嫂正在府里等你回家吃饭呢。”苏殿楹挣脱出来，不小心跌了一下，踩到了苏辰的玉白色皂靴，鞋身粘上了黑点。

　　她没有道歉，冷漠关门，背对着门滑坐了下来，心中思绪翻腾，当朝公主尚如此，那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姑娘呢？是不是也会因为他人的恶意揣测，而被唾沫星子淹死呢？

　　他人的冷眼，难捱。

　　“殿下，我为您煮了鸡汤，夜深露重，免得着凉。”周酿在院子树下练武，她练羽箭，对面的树干上挂着的靶子中央已经满满当当，戳满了羽箭。

　　此时的她卸掉了繁重的胭脂，虽是素脸，但依旧美丽，苏殿楹听母亲提起过，周酿的生母是千年难遇的大美人，就是福薄。

　　“谢谢你。”

　　苏殿楹的眼泪迅速蒸发，方才她本就是逢场作戏，探探苏辰的反应罢了。

　　她嘴角掀起轻笑，她的好哥哥，明天就能收到她的好妹妹给他送的大礼包。

　　周酿放下羽箭，一脸郑重：“殿下，我有事想跟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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