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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病房的冰冷寂静,成了莉维亚对抗体内异物的唯一战场。
外界的一切——V0的灾变、港口Mafia的监控、横滨的风云——都被她强行屏蔽。她的全部心神,都沉入了那片魔力枯竭的虚无深渊,聚焦在那滴悬浮于核心边缘、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空墨汁之上。
看着它…意识里的声音如同最严厉的监工,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冷静。
不要抗拒它的存在,但要理解它,框定它!你的意志,就是堤坝!
莉维亚咬紧牙关,忍受着右颊疤痕持续不断的细微灼痛,将所有的精神力量凝聚成一道无形的、坚固的壁垒,环绕在那枯竭的魔力核心周围,将那滴污浊的墨汁“圈禁”在核心与堤坝之间的狭窄地带。这不是驱逐,而是囚禁与观察。
过程极其痛苦,且消耗巨大。
当她将意志高度集中,主动去“感知”那滴污浊能量时,原本细微的灼痛感瞬间被放大了数倍!那不再是皮肤表层的灼热,而是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细针,从核心深处向外穿刺,扎向她精神的每一寸!冷汗如浆,浸透了她的后背,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痉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灼痛带来的窒息感。
维持这道“意志堤坝”,并持续抵抗污浊能量的侵蚀与渗透,如同在激流中逆水行舟,需要消耗海量的精神力。莉维亚本就因重伤和魔力透支而虚弱不堪,此刻更是感到头脑如同被抽空,一阵阵眩晕和耳鸣袭来,眼前甚至开始出现细小的黑点。维持清醒本身,就成了巨大的挑战。
精神的剧烈消耗不可避免地拖累了身体的恢复。肋下的骨裂和内震伤传来的闷痛变得更加清晰,之前被污浊能量微弱“滋养”带来的些许缓解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疲惫和虚弱。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掏空又强行缝合的破布娃娃,随时可能彻底散架。
然而,在这痛苦与消耗的地狱中,莉维亚凭借“石头”般的顽强意志,硬生生挺住了。她没有崩溃,没有放弃观察。她的意志堤坝在污浊能量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彻底崩塌。每一次冲击,都让堤坝的“结构”在痛苦中被反复捶打、加固。
渐渐地,在那无休止的灼痛与对抗中,莉维亚捕捉到了一些规律和细节。
那滴污浊的能量并非恒定不变。它有着极其微弱但清晰的“脉动”周期。在脉动的“收缩”期,它向内塌陷,散发出更强的分解与侵蚀力,疯狂冲击意志堤坝和魔力核心,灼痛达到顶峰。而在“舒张”期,它则相对稳定,侵蚀力减弱,甚至那扭曲的“滋养”效果会微弱显现,莉维亚感受到骨骼和内脏的再生刺痛会短暂减轻一丝。
在脉动的舒张期,莉维亚能更清晰地感知到,这污浊能量并非完全独立。它像一颗种子,其形的能量触须在舒张时会尝试穿透意志堤坝的缝隙,向周围虚无的空间中汲取着什么。它渴求着空间的力量!每一次尝试,都会在意志堤坝上留下细微的“涟漪”,消耗莉维亚使用精神力去修补。
每当污浊能量剧烈脉动,尤其是收缩期时,她右颊疤痕的灼痛感会同步加剧。而当她成功在脉动舒张期加固堤坝,短暂压制住它的躁动时,疤痕的灼痛也会随之略微减轻。这印证了体内污浊种子与异界印记的深层联系。
收缩…侵蚀…舒张…汲取…
莉维亚在痛苦的间隙中,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记录着这些信息。
它的“呼吸”就是它的弱点!在它收缩、全力侵蚀时,堤坝承受最大压力,但也最暴露其核心躁动。在它舒张、试图汲取时,则是相对脆弱、需要引导的关键期!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疯狂的想法,在莉维亚被痛苦和疲惫折磨得近乎麻木的脑海中闪现:与其被动防御,不如在它舒张的脆弱期,尝试用意志去“引导”它向外汲取的方向?不是任由它侵蚀自己的核心或无序汲取空间能量,而是…将它那贪婪的“根须”,导向自己需要修复的伤处?
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引导毁灭性的污浊能量去修复身体?简直是与虎谋皮!
但莉维亚别无选择。被动防御终将耗尽她的精神力,身体也无法恢复。她必须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哪怕是毒药!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眩晕,在意志堤坝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道极其细微、只针对污浊能量舒张期的“定向缝隙”。缝隙的方向,精准地指向了她肋下骨裂最严重的位置!
当污浊能量再次进入舒张期,那股向外探索、渴望汲取空间能量的本能冲动涌现时,莉维亚的意志如同一道无形的引导索,将它那无形的“根须”猛地拽向了那道缝隙,指向了伤处!
“呃——!”莉维亚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强烈、更加纯粹的污浊撕裂感瞬间作用在她断裂的肋骨上!那感觉不是修复,更像是用无数把微小的、带着倒刺和腐蚀液的锯子在疯狂切割、分解着断裂的骨茬!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昏厥!
错了?!意识里的声音充满了惊骇。
然而,就在这剧痛爆发的下一秒,一种极其诡异的变化发生了!
那污浊的分解力量在疯狂破坏的同时,似乎也…粗暴地刺激了骨骼细胞最深层的再生潜能!被分解的骨屑并未消失,反而在污浊能量的包裹下,如同被投入了一个微型的、狂暴的熔炉,以一种远超自然速度、近乎野蛮的方式被强行打碎、重组!新的、带着一丝不正常暗沉光泽的骨质,在污浊能量的催化下,在莉维亚的微观感知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增生、弥合裂缝!
这过程伴随着难以想象的剧痛,也伴随着一种…扭曲而高效的愈合!
更关键的是,当污浊能量通过这道“定向缝隙”向外宣泄、作用于伤处时,它对内部魔力核心的侵蚀压力骤然减轻!意志堤坝承受的压力也随之大减!
莉维亚立刻关闭了那道缝隙!剧烈的骨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酸麻和一种…伤处确实被强行推进了愈合进程的奇异感觉。虽然那种愈合方式极其野蛮,带着污浊能量的烙印,但效果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成功了!在剧痛的地狱边缘,她找到了一种短暂、危险、却行之有效的“平衡点”——利用污浊能量舒张期的脆弱,将其破坏力定向引导至伤处,以承受巨大痛苦和潜在污染为代价,换取身体的高速(扭曲)修复,并同时缓解核心压力!
这平衡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每一次引导都是对意志的极限考验,每一次成功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未知的污染风险。她右颊的疤痕在那次引导中再次短暂闪烁了暗红纹路,仿佛在记录着这禁忌的“合作”。
莉维亚瘫软在病床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湿透,剧烈地喘息着。肋下的剧痛余韵未消,但一种奇异的、带着污浊气息的暖流却在伤处缓缓流淌,加速着那扭曲的愈合。精神力几乎耗尽,但意志堤坝却因刚才的成功“泄洪”而暂时稳固。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但在这极度的疲惫深处,一种冰冷的、属于“石头”的意志却在燃烧——她找到了活下去、并夺回力量的方法,哪怕这方法需要她拥抱污浊,行走于刀刃之上!
然而,就在她精神松懈,即将被疲惫拖入昏睡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清晰“空间坐标”意味的异常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极其突兀地穿透了病房的层层屏蔽,掠过了她高度敏感的感知!
这波动…与V0灾变的空间撕裂感同源,却更加…精准和隐蔽!仿佛有人在横滨的某个角落,小心翼翼地拨动了空间的琴弦!
莉维亚猛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因震惊而收缩。
费奥多尔…死屋之鼠…他们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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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张应该都会写莉维亚的力量来源,不太会出现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