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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自从莉莱克和莱姆斯·卢平在那次禁林边的交谈之后,莉莱克敏锐地察觉到,劫盗者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詹姆·波特依旧会在走廊里高声说笑,但他针对莉莉的、那些略显浮夸的“孔雀开屏”式的行为,却肉眼可见地减少了。他的精力,似乎被投入到了某个更重要、更秘密的使命之中。小天狼星·布莱克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里,也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属于目标明确的坚毅。
而莱姆斯,他依旧会在每个月圆之夜前后变得苍白和疲惫,但他那双忧郁的眼睛里,偶尔会闪烁起一种崭新的、被支撑着的光芒。那不再是他一个人对抗全世界的孤独,而是一种被全然接纳后的、带着感激的、沉重的希望。
莉莱克经常会在图书馆的角落,或是在某个废弃的教室里,看到他们四个人聚在一起,头碰着头,研究着一些极其高深和古老的变形术典籍。那些书,绝不是他们这个年纪的课程需要用到的,上面的内容艰深晦涩,甚至涉及到了魔法部严格管制的、关于人类变形的领域。
莉莱克什么都没问,但在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莉莱克知道,莱姆斯的秘密,已经被他最好的朋友们发现了。
一个周末的深夜,莉莱克因为研究一份关于古代德鲁伊月相符文的资料而独自留在图书馆。在她准备离开时,她听到了从“禁书区”附近传来的一阵被刻意压低了的、激动的说话声。
莉莱克循声望去,借着书架的阴影,她看到了那四个熟悉的身影。他们正围着一本摊开的、书页已经泛黄的古籍。
“……你确定是曼德拉草的叶子?”是詹姆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但又无比坚决的兴奋,“要在嘴里含整整一个月,从一个满月到下一个满-月……这要是被麦格教授发现了……”
“闭嘴,詹姆,”小天狼星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不耐烦的催促,“想想莱姆斯每个月要经历什么。我们只是含一片恶心的叶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莱姆斯的嗓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充满了愧疚和无法言喻的感动,“你们真的……真的不必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别说傻话了,莱姆斯。”詹姆的声音,在这一刻,褪去了所有平日里的骄傲和浮夸,只剩下一种无比坚定、无比温暖的忠诚,“我们早就说过了,有难同当。你一个人的战斗,从现在起,是我们四个人的。”
那一刻,莉莱克静静地站在阴影里,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阿尼马格斯。
莉莱克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这个世界上最复杂、最危险的变形术之一。失败者,可能会永远停留在半人半兽的可怕形态里,万劫不复。而他们,这三个十几岁的少年,仅仅是为了能够在一个痛苦的夜晚,以动物的形态,去陪伴他们那个被诅咒的朋友,就甘愿冒上这样的风险。
莉莱克看着詹姆·波特,他不再是那个只会炫耀的孔雀。在这一刻,她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未来那个会为了保护妻儿而勇敢地直面伏地魔的、伟大的男人。
莉莱克看着小天狼星·布莱克,他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叛逆贵族。在这一刻,她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未来那个宁愿在阿兹卡班忍受十二年的冤狱,也绝不出卖朋友的、忠诚的灵魂。
莉莱克为他们那份属于格兰芬多的、毫无保留的、近乎愚蠢的勇气与忠诚,而感到了由衷的、深深的敬佩。
然后,莉莱克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同样在用力点头、脸上带着激动和崇拜神情的、矮小的身影上。
彼得·佩迪鲁。
瞬间,莉莱克所有的敬佩和感动,都被一股冰冷的、刺骨的悲哀所取代。
多么讽刺。
多么可悲。
这一个由世界上最伟大的友谊所催生出的、最高尚的秘密,这个他们为了“守护”而创造出的奇迹,在未来,却恰恰成为了“背叛”的温床,和毁灭的钥匙。
詹姆和小天狼星,用生命践行了他们此刻的誓言。而彼得,却会将这份用生命换来的信任,毫不犹豫地,亲手碾碎,并用它去向一个真正的魔王,换取苟延残喘的资格。他未来那只卑微的老鼠形态,正是此刻这份“伟大”计划的产物。
莉莱克缓缓地、无声地退出了图书馆。
她没有去打扰他们。莉莱克不能,也无权去干涉这份属于他们的、悲壮的决心。
莉莱克只是一个人走在霍格沃茨午夜那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心中充满了矛盾而又沉重的痛楚。她敬佩他们的友谊,却又无比清晰地预见到了,这份友谊,将如何以最惨烈的方式,被从内部撕裂。
莉莱克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在他们弄清楚自己身边,究竟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是披着朋友外衣的毒蛇之前,莉莱克绝对不会让莉莉,靠近这个充满了光荣与梦想,也同样埋藏着毁灭与背叛的、危险的团体。
一步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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