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在人间,也非在人间

作者:夏安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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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今天是2025年6月22日,我从厦门回来的第二天。
      一开始我对丁木子说,“我大概25号可以完成。”可是和他17号见面,直至昨晚才回来。今天才动笔的我发现,这个时间也许有一些仓促了。当时还决定18号去发表这些所谓的日志,或者他口中的小说。最后发现自己还是更愿意去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去做各种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不同于以往的是,上次他来时,我开心的两天都没有恢复到回到这里的心态。可是这次,当我一个人坐在高铁上,看着高铁一次又一次穿过乌压压的山洞时,我的内心一次次平静了下来。
      “你要开心一点了。”有人总是劝我。
      而我就会回复他,“做人嘛,哪里会天天开心呢?”
      无论怎样,面对我现在这种冷漠而平和的心态,我觉得自己也算是成熟的一部分了。毕竟,6月18日过了,现在的我已经33岁了。搞笑的说,“噢,我的故事从32岁开始计划写,33岁了还在继续中。”虽然还只是在一个月内,但是又确实又长大了一岁。
      我就当我自己学会开玩笑了吧。
      虽然,我真的不会开玩笑。
      在去厦门之前,我把之前写的内容放在了空间,允许丁木子去看。
      那天,他看了很久,一直沉默。终于,他说自己要先去吃饭缓一缓。
      他告诉我,太压抑了。
      其实我很开心他有这样的回答。
      无论他是否为了哄我开心,但是这样的回答,说明他也许真的在好好了解我。也许到时候发表之后,别人会因为看不懂,或者觉得看不下去而选择关闭,这也都是正常的。他只是因为想了解我,而强迫自己看完而已。别人的喜好自然是随他们自己的。只不过,那句话我确实又很开心。
      因为我的生活,本就是压抑的。
      我想从过去压抑的生活里走出来。我已经在从过去压抑的生活里走出来。我已经在慢慢的从所有压抑的生活里走出来了。
      昨晚回来之后,和兄弟去外面吃饭。他再一次劝诫我,让我把那些半死不活的歌曲快删掉。每天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不知道给谁看。
      我说我已经在被救了。
      他不信。
      可是我知道,我真的已经在努力救我自己出去了。即使不是自己,丁木子也在努力想要拉着我,从过去走出来了。
      “你要再这个样子,你不如也去跳桥吧。”他之前对我讲过,他这个小小的县城里已经连续有小十个人在半年内选择了跳桥。所以,他这是让我也加入这个队伍?
      “那是傻逼的行为。”我反驳道,“死有什么可怕的?活着,才是最可怕的事。我才不要死。”
      如果离开这个世界就是解脱,那早就在13岁结束这一切该多么轻松。
      可是我不想。我会为了一点点爱留下,我会因为黑暗中的一束光而留下。真正的解脱,不是离开,而是放下。毕竟真的消失之后,难道就不会重生?这些就不会重蹈覆辙了吗?
      当我开始记录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要出去了。真的已经在出去,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我的兄弟,认识了六年,只知道我离婚和失去了两个孩子。其他截然不知。
      也许别人是比我坚强的许多。但是对于我自己来说,我能够对这个世界仍旧充满爱意,没有变成一个坏人,这已经是我对我自己最大的佩服。
      人不该活在别人的嘴里。人,只要活的是自己就好。
      在没有和丁木子认识之前,我的计划是6月18号那天去厦门,然后在海边呆一晚上。
      认识他的第一天,当他听到那天是我的节日之后,他就提出想要过来陪我。后来两个人关系飞速般进展,直到现在我仍旧会觉得那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想要,却又怕突然的失去。不过后来,他确实过来陪我了。
      晚上十一点,我们到了海边,光着脚丫,走到了海边。
      深夜,黑漆漆一片。偶尔的灯光折映过来的光线,能够看到海水的波浪迭起。浪花一点点向上翻涌,一点点退落。
      “丁木子,我能坐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啊,我陪你啊。”
      我坐在沙滩上,海水一点点翻滚上来,裙子很快就被浸湿。他陪我坐下,开始陪我静静地看海,又或者玩弄着旁边的沙子,堆起了小沙堡。
      我这个人现在最害怕的是什么呢?
      我最害怕的,就是在我安静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
      就好像,心平稳到听不见心跳,脑子一片空白,这个世界完全与我无关。
      可是那个晚上,我坐在那里很久,下半身完全被海水打湿。我盯着海水,听着海声,大概坐了四十分钟。
      其实后来我有提过,能不能再往前坐一些。因为我想要上半身也被打湿。但是被他拒绝了。
      可是能陪我这么看海的,估计也只有他一个了。
      那一刻,我真的什么都没想吗?
      不,我想了。
      我在想,海水一次次过来,只不过打湿了我的下半身罢了。而且,还是我坐着的状态下。如果站起来,我需要走多久,才能够往海里走去呢?会不会越走越远,还不一定被淹没呢?如果那样的话,到时候喝醉得我,可以走那么远的路程吗?如果我被海水打翻,我会不会麻溜的爬起来呢?毕竟当时只是玩个人工海啸,不会水的我,就会因为摔倒那一下,被水呛的窒息感是那样的难受。可是海水好咸,如果滑倒再爬起来,没有人拉我那一下,是不是也是在水里翻腾无效呢?
      “散落的月光,划过了云,躲着人群,铺成大海的鳞,海浪打湿白裙,试图推你回去……”推得回去吗?
      “总爱对凉薄的人扯着笑脸,岸上人们脸上都挂着无关,人间毫无留恋,一切散为烟……”如果我的翻来覆去,最后只是被呛死的情况下,挣扎的我,岂不是更难受?
      如果这样的话,我倒不如直接坐上轮渡,晚上在船上过夜。半夜,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人生终结。
      “来不及,来不及,无人将你打捞起。来不及,来不及,你明明讨厌窒息。”
      “海底”这首歌,就好像在为我定制一样。
      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向海底一步一步走去。
      那一刻,突然想到最讨厌窒息的自己,未来依旧是被淹死。
      那一刻,我强忍着,仍旧没有止住泪,然后脑中一片空白。
      我拍了视频,发了朋友圈。有个好友评论我,“你可千万不要……”
      “我不会的。”
      “可是你曾经说过……”
      是的,我曾经说过。
      我对很多很多人说过,以后,我要死在海里。以后,我的尸体要捐给医院解剖,我要死无全尸。在我离开的前两年,我会去孤儿院做两年义工,告诉那些孩子,这个世界有多么美丽。在我还完债之后,我要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要去要饭,我要去看看这个世界,我想要为自己而活。
      我好累。
      整整三十年。
      在我还有余生的十八年里,这些时间已经足矣。
      今天是十二点就开始打开电脑了。
      丁木子问我在干嘛。
      我说我在抽烟,坐在电脑前。
      他说让我找找情绪。
      我说已经有了。
      是啊,我写文字从来都不会按着一个故事一个接一个去写。我是想到什么就去写什么。毕竟这是我的故事,我是自由的,我只要将我的过去统统记录下来就好。
      “我不理解,为什么别人对你好,你就那么害怕。”这是他在厦门对我说的话。
      是啊,我也不理解,为什么别人对我好,我就那么害怕。
      我对别人好,无非也是希望他们能够对我好一些。但是他们做不到的情况下,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种事情完全看个人。
      可是为什么真的有人对我好时,我却在害怕呢?
      也许,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对好。
      也许,只是因为觉得自己不配。
      也许,只是因为突然多了一个这样的人,觉得这个世界的美好与自己格格不入。
      这些事,本就不该轮到我自己。
      所以,我害怕我得到后,突然再失去,我会失去我自己。
      我开始单群循环“海底”,然后泪流满面的打着这些文字。
      那天晚上,我宁愿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那天晚上,我宁愿是我一个人,然后悄然走进海底。
      可是,那天晚上,有他陪我,被海水打湿,不问任何理由的陪我。
      所以,经历过那么多的我,那些苦,只是为了他的出现吗?
      我不知道十七年后的我,是否会动摇。
      我也不清楚,还完债之后,嚷嚷着为自己而活,四处流浪的我,会不会因为他而留下。
      可是无论怎样,我只要在走我自己的路,让我真的觉得温暖而开心的路,这样的路,无论哪个方向,只要快乐,都可以留下。
      我应该是会变的吧。
      这个随时间来讲吧。
      如果离开也是一种快乐,那我会选择跑着过去。
      兄弟问我,“这个月底能写完这些吗?”
      我说,“可以的,就差乔坤这段了。”
      其实如果时间可以的话,我还想把章晨洋的给加上去。
      丁木子的爷爷住院了,有点严重。
      我答应他,我会陪他去看他的。
      他让我先写这些,这些最重要。
      我说这些只是我自己的过去,也许只是一种娱乐而已。
      他说不是的,这些对你我而言,很重要。
      是的,这些很重要。
      每一个文字都是从心里吐出来的。每一个故事都是亲身经历的。每一个疼,每一个伤,每一个疤,从一个又一个炼狱里爬出来的,是我。
      我一直觉得我的身体很糟糕。
      在很久之前,去做足疗时,说肾脏不好。把脉时,说五脏六腑都不好。
      而那副皮囊,除了脸还能看之外,左胳膊上是疤,肚子上是妊娠纹,大腿有肥胖纹,两条小腿又是被钉子划破的长长两条疤。哈,我那惨不忍睹的身子啊。
      但是这又怎样呢?
      我以往会自卑,现在也会。但是,却又好像习惯了一样。
      我总是对别人讲,“没关系的,只是一副皮囊而已。我那身体也不用管的。毕竟就算得了癌症,我也不会去治的。如果糖尿病会让人眼睛瞎掉,皮肤烂掉,那我就早点死掉就好。我是不会戒糖的。”
      一个身体而已,为什么要折磨自己的喜好呢?
      丁木子说,他会一点点帮我调养过来。如果不吃药,那就食补。
      软磨硬泡之后,我终于还是同意,以后也许会试着尝一尝。
      我这是又开始在乎我的身体了吗?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如果我的这些行为能够让他开心一点,如果我的身体又真的能够好上那么一点,多陪陪他总是好的。
      在认识他之前,我认识一个叫做小杜的男人。
      那个时候的我,想要寻找各种刺激。因为看到他的车速时常会二百码以上,所以就很期待坐在车上体会那种快感。毕竟之前有过一次,没有兴奋,只是喜欢。后来听说他想要学机车,更是欢喜。那个时候的我,只想通过一个个快感,来享受生命的快乐。
      后来,当我坐上二百码的车时,但因为路途不怎么合适,只是一时的欢喜罢了。
      后来,当我和丁木子在一起之后,我告诉小杜,说我想活着了,所以机车就先不坐了。
      并不是坐机车就一定要怎样。只不过那个时候之所以想要去做那些事情,那方面是有一定因素的。正如我第一次蹦极,是选择一个人去的行为是一样的。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只是想,如果发生了意外,我就可以怎样又如何,然后无人知晓。
      可是现在,我想活了。我不想去做那种刺激的事情。毕竟我的性格,自然是了解的。如果那个时候在车上,当我享受风在我身边穿越的时候,我一定会劝他加速。因为我要的,是到底的快活。
      上海的小徐对我讲过,开车与坐后面的人感觉是不同的。开车有前面的挡板,而后面的人只有恐惧。但是我没有坐过,所以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当初去重庆想要体会一下,但是他们也只是单纯的为了挣钱而拍个视频,告诉我速度不快。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就没有去。
      小杜说,因为我不坐车了,所以他的证也不考了,觉得没意思。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因为我不坐,而不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呢?你明明也是因为自己喜欢才要去学这个的啊,不要因为别人就放弃自己喜欢的事,这样不好的。”
      我不重要。身边任何人的行为与话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想要做什么。
      人本就是该为自己而活的。无论是谁,活着就已经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了。
      最后的章节,我会努力的完成。我会尽其所能的完成。
      之后,我要开始找工作,努力挣钱还债,然后过上自己最初说的流浪生活。
      因为丁木子告诉我,他只是想有一个我和他共同的小家,当我觉得身心疲惫的时候,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处。而我想要去做什么事情时,我仍旧可以去做。
      在他那里,我只需要做我自己就好。
      因为他喜欢的,也只是我自己而已。
      那么,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话,那这些故事会吸引很多人来看,然后突然就火了起来,然后我就可以拥有一大笔钱,我就可以还债,可以不上班,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了。
      哈哈,这么讲起来,好像更多人的看到并不重要,如果能够解决我所有的当下,让我提前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也只是我想一想而已。
      人只要能够快乐,只要不违法的情况下,什么都好。
      我更希望得到的是,通过我的过去,告诉很多人,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那是正常的。但是,在那片黑暗之中,如果有那么一束光,哪怕是墙缝隙里渗出的一丝光线,那个希望,就是善待你的温柔。
      人怎么可能倒霉一辈子呢?
      不会的。
      都会好的。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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