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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讨厌
自三天前滚下楼梯,右胳膊扭伤,日常生活中有诸多不便。
简星宇右胳膊被吊着,吃饭喝水不成问题,就是洗澡换衣服比较麻烦,没回家前有祁景之,回家后只能靠自己。
想到刚扭伤的三天简星宇就怕,浑身寒毛竖起,碰一下,跟要他命没多大区别。
三天前。
最近整天阴雨连绵,前前后后雨下了一周,瓷砖地滑溜溜,出行受到影响,给人体验感非常不好。
这天简星宇看不下雨,想着吃完早饭出去溜达一圈,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可以的话他还想去附近的猫咖店撸猫。
想着想着开始走神,走到楼梯口时,不知道是地板滑还是左脚绊右脚,简星宇直接从二楼梯口摔到衔接平台,这一下把管家和孙姨吓懵了,两人赶忙过去搭把手,简星宇疼到爬不起,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简星宇感觉自己手要废了,右胳膊又痛又麻,又像脱臼又像韧带拉伤,骨折也有点像。
“别……先别扶我……”简星宇眼泪都疼出来了。
“痛死了……”
简星宇不动,管家和孙姨不敢扶,怕动一下让他痛感加重,更不舒服。
管家打电话叫了家庭医生,期间和孙姨扶简星宇到沙发坐着,家庭医生来后当即做了检查,告诉他们是简单扭伤,不严重,休养一段日子会恢复。
送走医生,管家拿来云南白药喷雾和红花油,“您要用哪个?”
简星宇拿了喷雾。对着红肿的手腕咔咔一喷,不揉开不按摩,随便摸两下完事。
很快,简星宇摔下楼梯的事传到祁景之耳朵,他说了简星宇几句,简星宇听也没听掐断电话。
摔下楼梯扭伤胳膊够倒霉了,不安慰不关心就算了,还打电话回来指责他“不小心”“不看路”。
祁景之真讨厌。
这一摔胃口摔没了,除了早上白粥鸭蛋,其余时间全待在房里,快两点才吃孙姨端上来的清汤面,吃完继续睡觉。
冬天适合睡觉这句话不假,即便胳膊吊着,简星宇也一觉睡到太阳落山,痛感略微加重,估计睡觉时候没注意,翻身时候压到了。
简星宇瞟向床头柜的电子时钟,17:52。
同往常扭脖子、活动身体,但忘了胳膊的伤,伸懒腰用力过猛,强烈的痛感侵蚀每一根神经,痛的简星宇不得不摔回被子,骂人的心到达顶峰。
好一会儿才缓过,抓起睡衣下楼。来到餐厅,简星宇看了眼餐桌,今晚伙食很好吃,都是他喜欢的。
右胳膊受伤到底不方便,左手拿不稳筷子,夹不起菜,试了几次简星宇生气了,筷子一放就要走。
“坐下。”喊住简星宇,祁景之说:“孙姨,拿个勺子来。”
孙姨拿来勺子。
祁景之轻叩桌子,“坐。”一旁的简星宇盯着祁景之手中的勺子,眼睁睁看他端起自己的碗。
算了,丢脸就丢脸。至少比挨饿强。
简星宇发誓,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磨人的饭,而且祁景之肯定是故意的,一碗饭喂二十分钟,换他自己吃早吃好了,用得着像喂孩子似的喂。
涂药倒比他想的温柔,手法也专业,比他自己涂还耐心。
连着涂三天简星宇感到好多了,没之前那么痛,可以帮着简单收拾家务,这样他妈不会太劳累辛苦。
再过几天简星宇和简母要回乡下,自从简父简母离婚,每年除夕都是去外婆家过的,当然还有舅舅一家,热热闹闹聚一起吃年夜饭。
母子俩忙活一上午终于收拾完,简母去做中午饭,简星宇出门拿快递。
简星宇住的地方偏,没有像样的快递站,这附近的快递全堆在水果店旁边,水果店老板是热心肠,见大家拿快递不方便,索性腾出块空地专门放置。
水果店老板在吃午饭,看卖相是对面街的手工牛肉面,面里应该加了很多醋和辣椒,蛮重的酸辣味。
水果店老板边吃边搭话:“今天看到你挺难得的,周末都不见人影。”
“这不年底学校事情多,工作的地方也忙,两头跑不开。”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想当初你才到我这儿,”老板比划了一下,“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大的小的长的短的,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快递太多,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简星宇对比完单号,拿起快递盒站起。
告别水果店老板,离开。
简星宇掏出美工刀,在快递箱封口处划了两下,里面放的是一台小型相机和配套的电池。
按了几下没反应。快递箱扔了,简星宇只拿了相机和电池回去,他不会用相机,要慢慢研究,顺便看看他哥为什么莫名其妙寄这个给他。
说到这个简星宇想到了,拿出手机,敲下一串字、发送。
[星:钱收到了吗?]
消息发出简星宇不再理睬,他哥什么德行他最清楚,无非「已读不回」和「不读不回」两种。
快走到家时手机响了,简星宇再次停止前进,没什么表情的解锁手机,然后查看哥哥发来的信息。
[S:看不出来,你现在这么有钱。]
[S:那谢谢老板喽~]
简星宇咬了咬牙,果然,他一点没变。
即使是冰冷的聊天文字,他仍然能通过文字,看穿屏幕后笑容嘲讽的哥哥,仿佛回到被一边嫌弃一边捉弄,又忍不住往上凑的小时候。
没办法,他就是这样的人。
明知对方从不拿正眼瞧他,他却仍赶着上前,热脸贴冷屁股,有一丝可能都要尝试,不为别的,只想他能认可自己。
认可自己是他的弟弟。
回家后简星宇将相机收了起来,目前不想知道相机里的内容,这会脑子乱乱的,思绪不由自主乱飘,简星宇一点不想回忆那天衣帽间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祁景之看他眼神怪怪的,像是在怀疑什么。
简星宇不停地告诉自己:不会的,别想这么多,他不会知道的……不会的,不会,别自己吓自己。
开始几日简星宇的确担忧,心神不宁,过了几日便抛之脑后,该吃吃该喝喝,今天这家拜年明天那家拜年。
初四晚上,简星宇正陪弟弟妹妹玩,放在茶几的手机震动,随手拿过一看,眼睛瞪得堪比铜铃。
——账户上多了88888元?!
转账人:祁景之
和一句简短的[新年快乐]。
简星宇抓上手机往外走,留下懵懂的弟弟妹妹,走到门外拨电话,电话拨通,话到嘴边变成另一种,“吃饭了吗?”
“刚吃好,你呢?”背景声音嘈杂得很,各种声音都有。
“我吃好了。”
“……”
简星宇捏紧手机,指腹泛白,“新年快乐。”
祁景之站在别墅大门外,外边有好几个小孩,一会儿玩捉迷藏一会儿蹦蹦跶跶,其中有个小女孩脆生生喊表哥。
摸摸小女孩头,轻声说“去玩吧”。
电话里简星宇的声音响起:“我会还你的。”
祁景之没有接话,跟简星宇聊了些无关紧要的,大概聊了半小时,之后两人就挂电话了。
挂断电话。简星宇顿时感到无味,剥了颗爆浆话梅糖,咸甜带酸,含着糖坐到大伙儿旁边聊天。简星宇坐在简母旁边,左边是表弟,表弟比他小四岁,善于观察,一眼注意到他价格不菲的腕表。
表弟指了指简星宇左手,问:“哥,你这表多少钱买的?”
简星宇瞥向左腕,“不算贵,五六千。”表是祁景之买的,价格他不清楚。
表弟笑笑,简星宇说慌了。姑姑一家什么情况他们知道,自生病后钱如流水,光吃药治疗花了五六万,听朋友说简星宇在一家高档酒吧上班,一晚上小费上千。
他认得简星宇手上的表。设计师不走潮流,比较小众,而且简星宇手上戴的是情侣款,一套下来要好几万。
最让人怀疑的是姑姑治病的钱,姑姑好像是,肝衰竭晚期来着?这个病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还不包括术后的各种费用,他简星宇不过是在读大学生,哪来这么多钱给他妈治病?
难道说……表弟似乎想到什么,看简星宇的眼神有些变味。
简星宇忽然觉得不适,源头好像来自他表弟,但当简星宇仔细感受时,那股让他不自在的视线又消失了。
错觉吧。
抓了把瓜子,加入他们的聊天。
简星宇只待到初七,初八那天借口“老板开工”溜回新城,走前外婆他们一边装好吃的,一边问他回不回来过元宵,简星宇说自己也没办法,要看老板放不放人。
简母想送简星宇去车站,简星宇不让,换成表弟送他去。
表弟二话不说答应了。
去高铁站的路上,简星宇倚车窗打瞌睡,表弟看电子书。经过第二个红绿灯简星宇手机响了,看也没看直接接通,“喂?”
“大概几点到,我来接你。”
“四点三十七。”简星宇带点困倦的懒,“等会见。”
“嗯。等会儿见。”
车里很安静,祁景之的声音传入表弟耳中。
表弟瞳孔微微瞪大,滑屏幕的手指一顿……男的?
到高铁站后转了表弟二百块钱,车费不算,剩下的拿去买点喜欢的零食水果,说完简星宇就拉着行李箱进站。
等了一会儿坐上相应车次,五十分钟后,列车到达新城。
四点五十分,简星宇坐上祁景之的车。
许是分开有段日子,两人一时间陷在半无言气氛,再加简星宇坐了一天车,开出去没多久便睡着了,祁景之偏头,端详他的睡颜。
再次醒来是躺在卧室的大床。
简星宇捶捶僵硬的脖子,点开相册里的排班表,工作时间从一三五调到二四六,池秋依旧和他同班次。
明天要去酒吧收拾,收拾完开早会,今晚得早点休息。
睡前简星宇跟祁景之说了Devil geek开工的事,祁景之听后只说:“我就两个要求,不要陪酒,不要喝他们给的东西。”
简星宇拍拍胸脯,“必须的。”
年后第一次上学上班堪比酷刑,学生不想上学,社畜不想打工,尤其是简星宇这种酒吧服务生,几乎人手一杯咖啡续命,不然抗不到下班。
复工那两周一般般,元宵以后才慢慢恢复正常流量。这天简星宇正送完酒,经理走了过来,喊道:“星宇,有人找你。”
“谁啊?”
“温少。”
简星宇跟在经理身后,进到一间空的休息室,经理对温哲点点头,离开时带上了休息室门。
温哲不屑那些弯弯绕绕,开门见山:“你现在还跟着阿景?”
笑笑,简星宇说:“温少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关心关心我好兄弟的恋爱情况。”温哲懒懒靠墙,“其实我一直想不通,都说沈希泽是阿景白月光,但我没看出来哪点符合,值得阿景记他记七年?”
“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个的,那不好意思,我很忙,没时间听你说这些。”
“你在生气?为什么,难道你对阿景动心了?”
“这跟我有没有对他动心是两码事。”简星宇冷冰冰的,看温哲的眼神逐渐变冷,“温少,你身为祁景之的朋友,随便在背后编排他不好吧。”
温哲低声笑着,一步一步靠近简星宇,“但他现在不知道啊,再说了,就算知道又怎么样,阿景没这么小心眼。”
攥了攥拳,忍住挥拳的冲动。简星宇冷笑,“有病。”
简星宇说:“有些话你找祁景之说去,当他面讲,我不过一普普通通大学生,没你们这么多心眼子。”
没再多看温哲一眼,摔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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