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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这时候的贺砚清其实很不满意眼前这个小女孩的举动。
自己的父亲是赫赫威名的剿匪将军,曾将这里盘踞已久的匪窝一锅端了,还山下百姓的安宁生活。
已经多少人没有在他们面前说过这里有坏人了。
女孩煞有其事地双手比成枪,靠在小坡后,突然一个马步扎出去,嘴里不停“突突突”。
只比女孩高半个脑袋的贺砚清泄一口气,翻了个白眼。
“我爸爸是将军,你知道吗?”小女孩对贺砚清说。
贺砚清冷笑一声,“你爸爸是将军,那我爸爸是什么?”
“你爸爸是土匪?”
贺砚清扭头就走。
“哎哎哎,你等等,你见过我爸爸吗?他很早之前在这里剿匪。”
小女孩眼神中装满了雾山的晨露,清澈又……愚蠢。
“应该是死了。”小小的贺砚清异常冷漠。
当年剿匪死伤无数,连自己的父亲都伤重许久才恢复过来,否则一个将军怎么能是这么好当的。
“哦。”小女孩并没有表现得很悲伤。
小贺砚清:“哦?你不难过吗?”
“不难过,妈妈说,为国捐躯,为百姓战死,是男子汉大丈夫最光荣的死法,他是英雄。”
“我们只是想找回爸爸的遗体,好让他入土为安。”
背带裤小女孩假小子一样,将手上的“枪”,“咔咔”两下卸了“弹匣”,揣进了腰间,然后跳出小坡,钻进了上山下山的人群之中。
贺砚清回去问了自己的将军父亲,当年那些战死的士兵埋在了哪里。
父亲说,就在终虎山上,他们是烈士,日后要在山上修建陵园,告慰英灵。
“已经过去八年了,陵园什么时候开始修建?”贺砚清头一次对父亲提出这样的质问。
贺振江皱着眉赶走了贺砚清,“大人的事情少操心,你最该干的事是继续将满分成绩带回来,给老子省税!”
乔挽云的母亲带着她在山上找了几天,没看见任何墓碑,也没有什么土堆,更没有暴露在外的尸首。
她们存了很久的钱,包含了从北方过来的路费,还有在这里免不了的上下打点费用。
母亲干脆在这边租了一间房住下,先让乔挽云上着学,自己再去打听。
时间久了,乔挽云就问母亲,是否还要在这里住很久,她已经开始想念北方的同学朋友了。
母亲总是叹气,“我准备继续做手工活,你安安心心在这里上学,爸爸的事情,我去操心就是了。”
乔挽云很喜欢妈妈做的手工,她做手工活很有一套,可以用毛线钩织毛衣毛裤,鞋子,甚至小饰品都可以做,能用来卖钱。
去上学时,乔挽云挎着妈妈做的布包,上面挂着一只毛线小猫,脑袋上编的辫子也是用妈妈做的毛线发卡,班里的孩子喜欢得不得了,从她这里要买她妈妈做的小玩意儿。
乔挽云自豪地跑回家,叫妈妈做这些东西,又用比妈妈在外面卖的还要高的价格卖出去,甚至能把自己学费都挣回来,乔挽云每天的生活不亦乐乎。
她性子开朗,走到哪里都能迅速跟朋友们玩到一起,很快她就不再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去了。成日就是无忧无虑地玩,学习,卖饰品。
乔挽云并不能很灵敏地感受到妈妈的情绪变化,太过于粗的神经让她经历了很长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个神秘的男人,和妈妈在屋里聊了很久,她被赶出去玩了,回到家以后,只看见妈妈红着双眼,一言不发。
她一时间不知所措,走到妈妈身边,用瘦小的胳膊去搂她。
“是爸爸的消息吗?”乔挽云小声问。
妈妈伸手把她拥进怀里。
“妈妈不是说,爸爸是英雄,就算死了,也是光荣的。”
妈妈原本只是红着眼,听了她这句话,却放声哭了出来。
乔挽云这年十六岁了,已经出落成大方可爱的大姑娘,邻居家的哥哥从小跟在她身后当跟班,那时候便说要娶了乔挽云当媳妇。
这件事以后,妈妈也有意无意提起有这方面的意思,没过多久,她就病倒了。
乔挽云想带妈妈去医院,但妈妈固执要看中医,大夫给她开了些疏肝解郁,健脾养血的药,说是需要好好养着。
这样在家里一病就是大半年,妈妈仍然在做手工,让乔挽云拿出去卖。
这远远不足应对如山倒下来的病症。
有一天,妈妈吐了血,乔挽云吓到脸都白了,她跑去隔壁敲门,酸着腔调说妈妈吐血了。
宋铭拍拍她肩膀,就赶紧跑过去,背起妈妈就去了医院。
这个夜里,他背着妈妈跑了半个多时辰,乔挽云在后面跟着都快跑不动了,喘着大气,妈妈在宋铭的背上拍着他说:“别急,好孩子,妈妈没事。”
乔挽云已经不能细思妈妈话里的意思,她一边哭一边喘,“妈妈你别说话了。”
“别说话了,你一直在流血。”
黎秋又醒来,眼角都是泪。
眼前的台词被泡在盈盈泪光里。
【孟春之际,乔挽云母亲病情加重,宋铭在床边侍奉,乔挽云赶到医院见其最后一面。】
黎秋又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惊愕道:“又穿越了!”
睡的时候还是冬天,醒来竟然就已经春天了!
没礼貌的唐约依旧没礼貌,从屋外一脚踹开她的门,直闯了进来,两步跨到黎秋又面前,拽着她衣领,“廖欢呢?”
黎秋又听得莫名其妙,一手向后撑着床板,另一手就推开了唐约,力气大得她都被惊到了。
“神经病啊一大早发疯。”
黎秋又不理她,第一要事,当然是改剧本。
眼角的泪还腌得她生疼,她赶紧把“最后”两个字擦掉,改成了“快乐”。
这样应该不会死了吧……
她没管唐约,在床边发现一套叠整齐的衣服,应该是贺砚清安排给她的,是一身水粉色长裙,像和她刚来的时候坐在轿子里那身旗袍颜色相似。
黎秋又瞥了唐约一眼,也没什么好避开的,就在她面前换起了衣服。
唐约坐到昨晚上黎秋又和贺砚清吃馄饨的那个桌上,撇开脑袋。
等黎秋又换好衣服,随手扎了个低马尾,也去那桌边坐下,唐约才又问一遍:“你把廖欢弄哪去了?”
黎秋又白她一眼,“你把人交给我了吗?跑来找我要人,有没有搞错!”
唐约双手抱了抱胸,薄唇紧抿,好一会儿,“她不见了。”
“……”
黎秋又鼻孔出气。
“在幻境里就不见了。”
“……”黎秋又冷哼,“所以幻境里那人看我跟看陌生人似的,果然是你本人?”
“是,”唐约一只手握着拳,轻轻在桌面上锤了一拳,“我们一不小心进了土匪窝,我被留下当压寨夫人,换了她出去找你来救我。”
她简要把当时的事情讲了一遍。
黎秋又:“然后她一去不返了?”
唐约没说话,默认了。
黎秋又嗤笑:“你那么对她,民国时期的丫鬟都没她憋屈,要我,我也跑。”
“你懂什么!”唐约嗓门又大起来。
门口出现一人影,往里面望了眼,连忙跑进屋里,拦在黎秋又身前,护小鸡似的,“你这个凶女人干什么吼我嫂子!”
黎秋又好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贺尧了,原本担心他的能力失效,又傻不愣登的,被鬼怪发现后拆吞入腹了呢,现在看见他倒放了些心,把他往旁边拉了一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的凳子上。
“吃饭了吗?”
贺尧噘嘴委屈,“昨天找不到你们,我找到了厨房,有个大叔给我吃了东西,今天早上那两个哥哥又给我找了吃的。”
“吃了就好。”厨房里除了老张也没“人”能看见他了,还好,傻子虽傻,还知道不让自己饿肚子。
唐约不屑理会贺尧,生满肚子气,又无可奈何,“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还是要帮我找找她。”
“求人帮忙就这个态度?”
黎秋又并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就是唐约从一开始就不怎么看得起她,准确来说,唐约谁也看不起,她不太喜欢这样的人。
“求你了!”唐约站起来对黎秋又大喊。
黎秋又:“我真想笑,唐约,你不觉得你很好笑吗?”
唐约别开脸,贺尧在旁边气呼呼地喊:“好笑!”
“还有你,”黎秋又转过脸问贺尧,“你这么一大早,吃过饭了就找地方睡觉去,跑来找我干什么?”
贺尧老实地说:“管家让我保护好你,寸步不离。”
黎秋又:“呵呵。”
黎秋又:“你不气死我,我都要去管家那里夸夸你了。”
贺尧把电话手表掏出来,在上面点了两下,那遥远的声音传了过来,“保护好你嫂子,回来以后奖励你吃两顿大块红烧肉。”
“红烧肉还需要奖励才能吃?”唐约震惊,这是什么家庭?
“等等,这是重点吗?”黎秋又从座位上起来,到贺尧身边,把他的手扯过来,看那条信息。
“你是什么时候跟管家联系的?”黎秋又问贺尧。
“昨天啊。”
“昨天?!”
“昨天?!”
黎秋又和唐约仿佛看见了离开这里的希望。
两人赶紧操作贺尧的电话手表,将电话拨出去。
果然能通!
【嘟……】
响了一会儿,那边竟然真的通了,管家沉着的声音传来,“喂?”
黎秋又和唐约都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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