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山客晚眠

作者:培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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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火


      病友小队说干就干,迅速填表上交,没多久就收到审批。

      不仅如此,村委办事尽善尽美,当天就把地契平面图送来,方便这些异乡崽提前规划未来的家。

      缜密且人情,无一不妥帖。

      这一下戳到徐蕴的心巴上,中午她们去食堂吃大餐,这位建筑大师还在滔滔不绝。

      “你们看,混凝土砖结构,青峨典型的二层斜顶民房,六室两厅,坐北朝南,最大的客餐厅面宽十米,进深六米,还有还有,”她清清嗓子,抽出下面一张纸,高兴得都快哭了,“十五米的院子!这里是单独的厨房,天啊,我的公寓只有它厨房这么大。”

      一到专业领域,女孩完全不见之前的羞怯,沈明绚一边听,一边乐呵呵地给总设计师倒水,而另一旁,周芮已经端来餐盘,上面咕嘟着两只热焖锅。

      外加一道小酥肉,一大篮油饼,散伙宴超绝丰盛。

      “怎么还随身揣着图纸,徐蕴,你不会抱了一上午吧。”

      “芮芮,我之前可都在大高层房顶种小西红柿呢,谁能想到……这就住上大别野了!做梦都没这么开心,嘿嘿——”

      “你行了哈,就这点出息,来,先吃。”周芮笑,“房子是新盖的不假,不过我听说那里都荒三年了,估计跟鬼屋一样。”

      “……对哦,也不知道房顶会不会漏。”

      “不急,走一步看一步嘛。”

      沈明绚看了看坐轮椅的徐蕴,不免有些担忧,楚博士今天没来,这位状态更是不好,因为伴侣牺牲一度向导迷失,今天又被转移到静修室静养,十分不容乐观。

      “你们什么时候搬家,我去帮忙,”她说,“趁天还不太热,我们先种丝瓜和小番茄。”

      “真的吗!明绚你真好。”徐蕴捞出焖锅里一块鸡腿肉,塞进嘴里呼呼冒热气,像仓鼠一样鼓起腮帮,“哇好吃,你们也快吃,呼呼……我能吃三碗大米饭!”

      “哎……你慢点。”

      周芮伸手摸摸她的头,掩去几分怜惜。

      青峨塔整个地下是与山体相通的防空洞,在疗养院这边辟出一片区域做食堂,还做成下沉式庭院,此时阳光正好从天井洒下,照亮了整个前厅。

      临近饭点,吃饭的人渐渐多起来,广雍铁路被切后,北部陷入周转困境,于是青峨成了集资源、伤员、情报……总之支援北方最大的据点,餐厅里充斥着南腔北调,拥挤非常。

      刚拿起筷,左右一眨眼就坐满了人,徐蕴连忙收好图纸,又缩成一只乖宝宝。

      三人专心吃饭。

      这时,在一片混乱中,传来邻桌的哈哈大笑。

      “老鲁,你们民兵大队这次太怂了吧。”比了个数,“三万没顶住侧翼。”

      “滚。”

      “哎呦喂,别生气啊,要兄弟我说,本来这仗就不是普通人打的,保住命就好,其他都浮云了。”

      “……”

      “我的哥,可别想了,吃菜吃菜,中心塔不是都接手了,特种军一出,估计过几天就没事了。”

      “说这个就来气。”

      “啊?”

      “都怪那帮娘们唧唧的丫头片子,个屁指挥,拉着兄弟们当亡命鬼!”

      咒骂很小声,但在座中徐蕴五感最好,又对语气很敏感,她皱皱眉,筷子一停。

      周芮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异常,眼神交汇。

      徐蕴僵硬着脸笑了笑,示意没事。

      “你们也算和特种军穿插作战过,哨向啊,就这水平?”

      “嘁,什么狗屁玩意儿,以前十里八村也没见谁家有觉醒的小崽子,要不打仗,都见不着这群瘟鸡。”

      “哈哈哈,不见得吧,你看这里就搞得不错,听说没,就是当年常磐青接手的。”

      “呵,一路货色,姓祝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嘘嘘嘘,这可不兴说啊……”

      “怎么了我偏要说,看不见这里这么多女的啊,文冈是不是把男的都打光了。打仗弟兄们拼命,人死这么多,就她们清闲是吧。”

      “前几个月我们长官找她要粮,硬是不给,就往上报,结果你猜怎么?全是她关系!都看她惨,让着她!我操,真是稀烂。”

      现在轮到沈明绚停筷子,徐蕴怯怯地望了一眼,伸手扯住她衣角。

      周芮挑眉。

      “倒也不是,哎我给你说,”左右看看,招招手附耳说,“常磐青本来女的就多,没办法,就搞同性恋喽。”

      “靠,真乱。”

      “是哈。”

      “祝将军吧,哨兵是有两把刷子,以前是真得猛,现在不行了,但向导是什么东西,就……这样那样,”他手舞足蹈,讽道,“跳大神哇?”

      “哨兵也孬熊,就听那一群娘们指挥,还什么永什么的,邪教吧,要不是打仗早该取缔了,还当什么稀罕玩意儿供着。”

      “话说回来,听说这里就有一个传说级的向导,好像是全——”

      “哈,万能向导。”

      “咋万能啊,□□啊,配几个锁?这么搞笑,不知道拱几个高层哨兵玩呢。”

      “哈哈哈哈哈……”

      周芮看在座两个哨兵……简直称得上乌云密布。

      隔壁两个普通人在说什么?她坐得远,精神图景缺损,想偷听个心声都办不到,正心急,眼前突然一花,只见沈明绚抄起筷子摔隔壁桌上,嘭得一声拍案而起!

      等等,周芮太阳穴发紧,连忙站起来想拉住她,结果哨兵这个牛劲儿,仗着上肢力量强悍,薅住那人的领子一把掼地上,这一声惊天动地,不等男人惨叫出声,满是汤的焖锅就砸了他一脸。

      徐蕴肩膀一怂,目瞪口呆。

      对桌这才反应过来,大喊打人了——同伙跳起来从背后偷袭,想要抱摔沈明绚,哨兵红着眼,回身,提起拐杖抽在他肋骨上,同时徐蕴眼疾手快,轮椅向后一撤,给他充足的空间大旋转,哀嚎着翻在地上。

      被糊了满脸汤和血的男人挣扎起身,骂骂咧咧挥拳,沈明绚上前一步,一拳打下去——

      “你……嘶,”他再次倒在汤水里,疼得哇哇叫,感觉这拳头像铁一样,“你、你是哨兵!”

      “杀人啦——”他嚎着,“哨兵杀人了——”

      徐蕴脸一冷,抄起馒头扔给周芮,周芮心领神会,抢前一步塞那人嘴里。

      三人配合默契,动作太快,来回只在刹那之间,四周甚至停滞了几秒的死寂。

      紧接着“啊”的一声,惊呼四起。

      ……

      祝春霖刚吃过午饭,闭上眼睛,享受每日难得的闲暇时刻。

      她和阿慎关系铁,几乎视觉同步,最爱看游隼俯瞰下的秀丽风景,这时候,失去一只眼睛似乎也无关紧要了,嗯,耳朵也能听听外间小刘的气急败坏,是她难得的恶趣味。

      就比如现在。

      “什么……打架?”刘副官觉得荒谬,“打个架也要上报将军吗?将军在休息,你们自己处理。”

      听了几句,她烦躁地按圆珠笔,“这不很简单吗,军中私下斗殴都写在条例里!啊?什么,是重病伤员?马上要分流的?”

      “不是……这什么重病号啊有没有搞错,哦,打普通人……还用拐杖打?好好好,真挺好,”刘副官怒吼道,“让她有本事上战场打!”

      这时话筒里不知说了什么,小刘气焰一压,紧接着窜出更旺的火苗,椅子连声尖叫,刺得祝春霖掩了下耳朵——
      “什么!骂将军?活腻了吧!”

      啧,这小刘,怎么越来越急躁,这样多不好。

      祝春霖晒着太阳,悠哉地想。

      这个礼拜她都在亲自盯分流,很多事情要处理好,病休的哨向很多暗病,都是为国拼死,小问题埋着大隐患,一个大意,就容易散人心。

      “刘敏佳。”她肩膀夹着电话筒,懒洋洋道,“谁大中午这么大火气,给温部长说,我来见见。”

      于是拄拐的、坐轮椅的病残三人组,和鼻青脸肿的两个男人,就这么打包送去了塔楼最高层。

      路过的人纷纷投来隐蔽的目光,恐怕都在疑惑到底谁打谁。

      祝春霖慢条斯理,挑着吃刘副官刚剥好的山核桃,眼皮一抬,乐了——她说是谁呢,这仨倒霉蛋还都认识,属于早有耳闻,还未能一见的熟人。

      “周站长,罗局前天还给我发电报问过,想接你回情报局养病,我看你的志愿,是不打算回去了?”

      “是的少将。”

      “噢,挺好,徐蕴,你老领导也打来电话,说伤成什么样工程局都包圆,铁了心要照顾你,也不回去?”

      “唔,”徐蕴面上一苦,老领导怎么非要在这上面不屈不挠,她是一点都不想回去添麻烦,也不想被这样怜悯,小姑娘垂头蔫蔫地说,“是,是的。”

      “那沈中尉……安崎倒没让你回去,她说帮你把受伤的事情瞒下来了,没通知你母亲,以后养好病,别忘了去仙杨看看。”

      “是,长官。”

      祝春霖一手推开核桃碗,心满意足。

      “那我就放心说了,毕竟先礼后兵嘛,”她古怪地笑笑,很快笑意落下去,变得阴森,“一个个都要留到青峨,倒是给我带头破坏纪律,怎么回事,啊?”

      手狠狠拍了下桌子,骂道:“目无军纪,真当我收拾不了你们?”
      “不想干,就都给我滚蛋!”

      她这一下子气势暴涨,感觉要扑过来吃人。徐蕴这个技术宅没受过反审讯训练,直接吓懵,她眉毛眼睛塌下来,呜呜地啥都招了,“对不起,呜,少将,别赶我走……”

      “……”
      祝春霖还没好好发挥,阴森的表情差点没绷住,脸皮抽了一下。

      周芮扶额,偷偷拽她衣角。

      没眼色的小白兔继续抽抽嗒嗒,被拽了才反应过来,“噢噢……而且……是,是他们先骂人的!”

      “骂人就直接打人,还在医院动手,脑子被驴踢了?!”

      “呜哇——我错了,我一定好好改造,将军就饶这一次吧……关禁闭、写检查、刷厕所都行……我还没看一眼新房子呢……您高抬贵手吧呜……”

      真是,太久没见过这么一大个说滑跪就滑跪的面团了。

      “他们骂人……你们不会也骂啊,都说多少次了,君子动口不动手!”祝春霖恨铁不成钢,语气放柔,心说把对方骂到先动手都不会,一群瓜脑袋,小倒霉蛋,半点都不会变通。

      啥,不动手这话是用在这里的?徐蕴噎住,含着一包泪,错愕地张了张嘴。

      祝春霖觉得好笑,翘起二郎腿,朝旁边翻了个白眼,“说说吧,你们骂了什么,我听说——还骂了我?”

      祝将军的恶名是从尸山血海里攒下来的,她就算现在养病,也是一只气势仍在的病虎,没人敢当面上去捋须,更别提当年把劳改犯往广雍一送,半年就死完了的行径,此刻不是吓唬小孩了,冷厉的眼睥睨,气场全开,简直要把猎物生吞活剥,男人的腿肚子抖了起来,硬着头皮说:“没没没,少将,我们广雍刚吃了大败仗,就发了点牢骚,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另一个也开始作揖,“对对对,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有点小口角,不打不相识嘛,我们不追究……”

      “呵,年轻人,态度倒挺好。”祝春霖笑得如沐春风。

      “不过,不追究哪行啊,你们广雍拉了一坨大的,到现在你们长官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们,不能寒了同袍的心。”

      “……”

      看将军好一顿阴阳怪气,再联想到这几天她满嘴脏话,整天扎广雍的小人,刘敏佳在背后打了个寒战。

      “沈明绚,你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之前不是挺能吗?对方说了什么,让你拄着拐跟人拼命?”

      声音像隔着一层水膜,延迟好久才到水下,沈明绚茫然地抬头看着祝春霖,她握紧双手,其实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情绪上头太快,太烈,如同一场爆炸,在精神图景上灼出阵阵急痛。

      落在祝春霖眼里,就有点笨。

      “我、我说不出口,太脏了。”这个笨的还很轴,耳朵里估计也是犟毛,“我……也没有证据。”

      意识到自己干了多蠢的一件事,她窘迫至极,杵在那半晌,终于想到了个好办法,“少将,什么罚我都领了,打人是我的错,和周芮徐蕴她们没关系。”

      祝春霖冷笑一声,正想开口。

      “不是,不是,”徐蕴眼看不妙,也顾不上社恐,抢着又招了,“我先听到的,我说,我来说!”

      她咽了口唾沫,迎头就是一刀,“说……对,说你们常磐青搞女同,变态,都娘们唧唧的,还、还造黄谣!”

      嘶。
      刘副官倒吸一口冷气,妹妹你还真说啊。

      “你别含血喷人!”男人气得脸爆红,“隔着这么宽的走道,你怎么听这么清楚,你有证据吗!”

      “别仗着你们地盘,仗着是哨向欺负普通人呢!”

      “对啊,搞不好是她有病,哨兵暴走呢!这不得抓……”

      嘶——
      刘副官尖啸第二声,心想这什么绝世大臭嘴,神仙难扶的老烂泥啊。

      果然,祝春霖脸越来越冷,直坠冰点,她不再充当公正严明的大家长,玩着猫逗老鼠的午后消遣了,一把抄起杯子——
      “咣!!”
      不锈钢杯子狠狠砸到男人脚下。

      祝少将跳起来破口大骂:“混账,还哨兵暴走,你见过吗,暴走你大爷,敬你一句还喘上了,就我地盘怎么了,你们长官要能活着上军事法庭,我第一个毙了他!”

      “因为他那个蠢猪,永泰在那丢了一个小队,你们撤出来了,谁来还她们的命!?

      “看在烈士的面子上收留你们这群垃圾,我都是菩萨!”

      想到战报上的一坨烂摊子,这些天为了分流殚精竭虑,资源恨不得每分钱撕两半花,可这么尽心尽力又换来什么呢,她的妻子、她的战友早就永远埋葬在文冈的秋天,化成废墟里的一把灰。

      阴影里的蛀虫,和五年前卷款逃亡的权贵,一味绥靖的政客,三年前称王称霸的土匪一样,每一滴血,都是人祸。

      “腻了……没意思。”

      她嗓子沙哑,神经质地重复道:“真没意思。”

      “……好吵,太脏。”

      “都杀了算了。”

      古怪、杀意、暴戾,吓得那两个人连退两步。

      一时室内只剩嗬嗬喘气的声音,无形的飓风在剧烈集结,刘副官连忙上前捡起来杯子,唉,自从少将病了,手边能拿到的都换成这种耐摔材质,像在喂养脾气爆的坏小鸟,不过就这也嗑得坑坑洼洼,她一边叹着,一边擦洗干净,倒水,找药,动作十分熟练,等药吃下去,又一下下拍她的背。

      祝春霖一阵咳嗽,寒眸死死盯着那两个男人,仿佛透过他们,看的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许久。
      她终于移开目光,笑了笑,恢复了些神智。

      “周站长,”她说,“你赶紧把证据拿出来吧,我等烦了。”

      声音低沉温柔,高压环境瞬间找到一个缺口,像风洞一样喧嚣起来,全屋的人纷纷抬头,不约而同地看向周芮。

      周芮背部微僵,轻叹了口气,从衣袖里拿出纽扣大小的录音笔。

      “我是在徐蕴听见不对的时候开始录的,可能缺了一两句,我没听见,但设备收音还可以,录到说什么完全没问题,”她走向前,把东西往桌上一递,“既然明绚说脏,那少将你自己听吧。”

      祝春霖也不急,把玩着小设备,“罗局是真宠你,怎么,探风Q4说拿就拿走了,也不嫌浪费,不会是想来我这儿开分站的吧。”

      “少将,真没有,完全私人行为,我硬要的,顶上有红姐的签名啊,是她用过的老款。”

      “看见了。”祝春霖已经摸到背面那个刻字了,她脸一黑,老潘这什么花孔雀,怎么上哪都签名,不是好鸟,恶恶心心。
      还是追妻火葬场烧得不旺,支持安老鬼再加一钟。
      不知想到什么,她表情更奇怪了。

      而周芮已经大大方方转向众人。
      “抱歉,职业习惯哈,完全无意冒犯,以后退休我就改。”
      她笑得腼腆和气,如此人畜无害,让人不自觉松一口气。

      祝春霖哼了一声,也不挑破。
      信你个鬼,顺洋敌占区的情报站长,小狐狸。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祝将军摆弄两下,嫌弃地听完,把耳机一丢,“噢,还漏了个当事人啊,小刘,你把席少校喊来,问问她怎么处理。”

      “啊?”
      刘副官刚忙得满头大汗,看老佛爷又开始作妖,脸色一片灰暗,欲言又止。

      “还不快去。”

      “哦哦哦。”

      接着祝春霖转向罪魁祸首。

      两个男人无话可说,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你们可能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茶余饭后,唠嗑吹牛调侃女人,我要是罚你们,是管得宽,肚量小,不是个好司令。”

      没人敢接话。

      男人木木地想点头,就听一声厉呵:“但在我祝春霖这里,就是不行!”

      “我这个司令从来事无大小,睚眦必报!你们这种货色,来我的地盘上,端起我的饭,就都给我老实夹起尾巴来!”

      “现在倒好,吃我的用我的,还侮辱我的人,好大的胆子!以下犯上,无视纪律,记大过通报,”祝春霖说,“我青峨庙小,记仇,也不留二位,既然这么英雄无用武之地,那从哪来的给我滚回哪,哦,最好祈祷你们长官还活着,还能捞你们回去。”

      “至于你嘛,沈明绚,打人还是不对的,记住,要么忍着,要么就不要留后患。”她的眼睛至深无波,“小乖乖,回去写检查,好好长个记性。”

      至于什么小年轻在荷尔蒙冲动下干的蠢事,祝春霖也不挑破,只神情淡定道:“重病号还打架,这下可落到席月手上了,一会儿乖乖跟她走一趟呗。”

      “小刘。”

      “在。”刘副官从外间探过脑袋。

      “听见我说的了没,你给盯着挨个办了,我累了,要睡一觉。”

      “是,将军。”

      几乎立刻,男人像垃圾一样,哭嚎着被刘副官拖了出去。

      将军从高大的软包椅里站起,她累了,腾腾气势散去,显得萎顿而枯槁,她一步步朝里间走,进门时没忍住回头,依次看过三人的背影——在轮椅上欢呼的徐蕴,背着手深藏功与名的周芮,还有天塌下来的小狗勾……

      她表情很怀念,轻笑,“噢,倒也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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