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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送走了唐雯,黎梨独自一人回公司。
唐雯的话一遍遍在她脑海中回荡,如投石如水,让她怎么也不能平静,却也渐渐想通了。
她可不是缩头乌龟,因为害怕就逃避本身就不是她的作风。
不过她也要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办。
中午没有午休,以至于整个下午黎梨都有些昏昏欲睡。
她四下看了眼,见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职,她打算偷偷眯一会儿。
然而她将将闭上眼睛,方主管的声音就在头顶炸响。
“黎梨,那个新品的策划案是你负责的吧?傅总要亲自过目,你送上去。”
黎梨:“???”
黎梨困意全消:“房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总裁要看策划案合理,让我送合理吗?”
房主管点头:“合理啊,老大说傅总对这个新品十分重视,你别搞砸了啊。”
黎梨一头问号:“重视还让我去?你不能去?”
房主管皱着眉:“我要是能替你去,还在这跟你说?”他看了眼时间,表情更加凝重:“快去吧,傅总的时间不是你我能耽误得起的。”
黎梨闭了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这就是她不想打工的原因!
明明不是她的工作,却还是可以随意支使她!她还不能反驳一句。
谁的时间不是时间?
而且,他是真要看策划案吗?他能是吗?她都不想说他!
睡眠不足,头脑开始发涨,黎梨揉了揉太阳穴,冷着脸走进电梯。
随着一声清响,电梯已经来到了次顶层的总裁办。
黎梨刚一踏出电梯,就能感受到这一层的温度要低许多,而且感觉层高也更低些,显得有些压抑。
前台是个不苟言笑的漂亮小姐姐,黎梨走过去放下策划案:“你好,这是傅总要的策划案,麻烦转交一下,谢谢。”
她扭头就要跑,却被漂亮小姐姐叫住:“等一下黎小姐,傅总交代过,让你直接去找他。”
黎梨感觉头更大了,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有预感,现在只要她踏进那扇门,她一定会立刻被他抵在门上亲。
假公济私的傅老板。
不过傅礼那样看起来很正经的人,假公济私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救命,她莫名有些期待是什么鬼啊!
她推开门,想象中的被扑倒抵在门上亲并没有出现,办公室里坐着几位西装革履的高管,正围着傅礼商讨着什么,他坐在主位,神情冷峻,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进来。
黎梨站在门口,现实与想象的巨大反差一时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是,她现在要进去还是出去等?
算了,还是出去等吧。
她刚想要退出,就感受到了一道冷峻视线射了过来。
“坐。”
傅礼目光毫无波澜,语气里充满了公事公办。
“哦,好。”她在沙发坐下,开始漫长的等待。
不是,如果不是假公济私,那真没必要叫她来!她可不是什么正经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开始她还能听见他们在讨论她听不懂的话题,渐渐的他们的讨论声如退潮般远去,世界归于一片寂静。
……
黎梨看见自己坐在一间茶室内,对面的茶席上坐着身穿灰色羊绒衫的傅礼。
茶室幽静,窗外有风浮动树梢,发出“沙沙”声响。
傅礼正垂眸摆弄着茶具,动作流畅而专注,茶室的光线柔和温暖,却是半点都软化不了他眉宇间的凝重。
“学长,奶奶的手术很成功,你不用太担心。”在这种时候,她安慰起人来显得很笨拙。
傅奶奶脑出血住院,虽说手术很成功,但也很可能会出现后遗症。
面对她的宽慰,傅礼并没有应声,他递过来一盏茶,一双幽深的眼睛隔着氤氲水汽望着她。
黎梨继续试图安慰:“奶奶吉人自有……”
“黎梨。”他却突然喊着她的全名打断了她。
“啊?”她挺直了脊背,有些茫然。
他的眼睛黑而沉,隔着雾气,看不出什么脆弱悲伤,只有一种沉重的疲惫,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定地开口:“我们结婚吧。”
水雾不再升腾。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滞。
茶室静谧的只有茶壶内翻腾的咕嘟声。
黎梨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怔怔地盯着他看,大脑一片空白。
傅礼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继续道:“你知道的,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我的婚事。而奶奶最喜欢的人是你。”
“你放心,只是一场让奶奶宽心的协议婚姻,我不会占你便宜,也不会让你吃亏,你可以跟我提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
“我知道你的父亲濒临破产,为表诚意,我会动用一切资源帮助他度过危机。”
“我不会要求夫妻之实,你永远都不会被这场婚姻禁锢,你是我的傅太太,也永远是你自己。”
他语气沉稳平静,条条细数,仿佛在做一桩互惠互利的公平交易。
黎梨下意识攥紧茶杯,尽管灼热刺痛着她的手心,她也没有放开。
她是不是被冒犯了?他这是在做什么?用交易的形式买断她的婚姻?
掌心传来的刺痛使她仍能保持冷静,她冷冷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睛,喉头有些梗塞:“奶奶知道你要购买一桩婚事吗?”
傅礼面色如常:“这是我的请求,你可以提任何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听见他这样说,黎梨只觉胸腔内涌上一股巨大的酸涩,她强行压下,平静地问:“如果我不同意呢?”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傅礼沉思片刻,而后道:“这我没想过,毕竟你是我结婚最好的人选。”
这个无情的人!
黎梨立刻拍案而起,怒斥道:“你是在羞辱我吗?我才不会同意,我才不会出卖自己的婚姻。”
傅礼蹙眉,与她的失态相比,他显得是那样的冷漠无情:“我从未要求你出卖自己婚姻,只是,我想让奶奶安心。”
黎梨冷笑:“这就是你完成奶奶心愿的方式?你还真不愧是一个商人啊,在你心里什么都可以被标上价码吗?”
过了片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嗤一声,揶揄道:“是啊,你们有钱人好像确实是这样,婚姻什么的只是维系生意的一种方式,怪不得你能说出这么荒谬的话。”
黎梨的眼神似刀,一刀刀扎在傅礼身上,她看着眼前这个恶劣的人,越看越是痛恨,他凭什么用这么冷静的语气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他还觉得自己没错吗?
凭什么把她气死了,他却还这么无动于衷?
天哪,她从头到尾,到底喜欢的是怎么样一个烂人?他连一点点的尊重都不给她吗?他怎么可以这么傲慢?
面对她近乎崩溃的控诉,傅礼表现得毫无情绪波动,他捡起扣在桌上的手机,点开摆弄了几下。
看见他的动作,黎梨自嘲一笑,看来他根本就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感受,这样薄情的人,值得她再喜欢吗?
掌心还在痛,手指似乎起了水泡。
傅礼倏然站起,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让她心头一震。
他不会被说急了要打人吧?
“你,你干嘛?”
傅礼绕过来,拉起她的手腕,在桌旁的流水下冲。
润凉的清水冲刷着她的手心手指,尖锐的痛感褪去了些。
傅礼低垂着眉眼,哑声开口:“生气你可以打我,不要伤害自己。”
黎梨气得更想笑了,她又不傻,她才不会伤害自己!谁知道水杯那么烫啊!
服务员送来药品,傅礼道谢后继续拉着她的手冲了十几分钟,黎梨有些后知后觉的别扭,她想抽回手,却被他的大掌紧紧攥住。
“别动。”他霸道地说。
语气听起来有些凶。
黎梨也像个浑身生了刺的刺猬:“我不用你管。”
“听话。”这一次他声音柔软了些。
冲完手,傅礼半跪在她身上,从药箱里翻找药物。
黎梨整个人都呆住了,头脑开始发蒙。
傅礼垂着头,一手拿着棉签,一手轻托着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涂抹烫伤药。
他的头顶毛绒绒的,显得乖巧极了。
黎梨声音弱弱的:“不用你假好心……”
可是,他也太温柔了吧?她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傅礼,与他刚才的冷酷完全判若两人。
傅礼给她缠好绷带,抬头的时候两人的脸差点碰到了一起,他仍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眼底亮晶晶的,像是落进了漫天的星。
黎梨怔了怔。
她怎么好像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愧疚?
傅礼语气依旧沉静,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对不起,刚才是我考虑不周,我从没有想要羞辱你的意思。”
他越是平静,黎梨心头的火就燃烧的越盛。
他凭什么这么理智?倒是显得她在无理取闹。
黎梨眼睑下垂,视线落在他脸上:“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他张了张嘴,似乎不敢看她的眼睛,他移开目光,“我只是想让奶奶开心一点,我害怕来不及。”
提到傅奶奶,黎梨的情绪也如同被浇熄了的火焰一般偃旗息鼓了。
傅奶奶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小老太太,黎梨喜欢她,像是喜欢一个已经老去的自己。
当她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黎梨哭的不能自已。
当时傅礼还在安慰她,现在想来,从小疼爱着自己的奶奶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其实他才是最难过的吧?
黎梨冷静了下来,语气也不再夹枪带棒,但还是有些愤愤:“你不觉得你这样突然到一个女孩子面前,说着什么‘我们结婚吧’‘只是协议婚姻,我不会让你吃亏’‘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之类的话很傲慢无理吗?我认为你起码是个知道分寸的人。”
黎梨小脸涨红,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他打断,他好似有些忐忑,音线在颤:“我,我害怕你拒绝我。”
“什,什么?”黎梨呼吸瞬间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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