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师姐从杀死天下第一开始

　　犹如陷入深眠，王向宁醒来时身心舒畅，莫名轻松。

　　只有一个问题——

　　师姐怎么在她旁边躺着？

　　除了幼时，师姐几乎没有陪着她一起睡觉过，或者说，师姐很少睡觉。

　　脑子开始转动，王向宁努力回想自己是怎么突然躺下睡觉的。

　　她不是在想办法解决师姐变小吗？

　　然后呢？

　　“你醒了。”师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静静地看着她。

　　王向宁回神，呆楞地看着师姐的脸。

　　她无法自控一般，把手伸了过去，想要触碰师姐的眼睛。

　　师姐扣住她的手，一下惊醒了她。

　　王向宁自以为毫无痕迹地挪了挪。

　　施天悯自然地捞住她，塞回怀里。

　　“我回来了，你怎么反而要远离我？”

　　“是不是少年时的我做了惹恼你的事？你在不高兴？”

　　“师妹，原谅师姐好不好？”

　　王向宁不说话，也说不了话。

　　她面颊发烫，转都不敢转一下。

　　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

　　她努力挣扎了一下仰起头，面色通红：“我没有不高兴，师姐恢复正常就好。”

　　为表真心，她顺势搂住师姐的腰，表明自己没有要远离师姐。

　　她听到师姐笑了一声。

　　王向宁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为了避免昏头，她不得不在心里念起静心咒。

　　尽力平静地和师姐抱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了师姐变小的事。

　　“师姐，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变回少年时期的吗？”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施天悯风轻云淡：“误食了还真丹，我现在没事了，不必忧虑。”

　　误食……还真丹？

　　可还真丹不是常用的丹药……

　　有人要害师姐，所以偷天换日，骗师姐吃下还真丹？

　　可还真丹害不死人。

　　王向宁越想越困惑，难道师姐真的是不小心吃下去的？

　　“在想什么？”

　　王向宁自然而然一般：“在想师姐居然也会犯傻。”

　　施天悯：“……”

　　她捏了捏师妹的脸，装作生气的模样：“胆子大了，敢嘲笑师姐了？”

　　王向宁握住师姐的手，把脸重新贴上去：“我哪敢啊，师姐智慧无双。”

　　她自己看不到，她在用怎样的眼神盯着施天悯。

　　闪闪发亮，却还掩藏着一丝克制。

　　施天悯垂眼看她，想也不想就凑了过去。

　　王向宁眨眼，看着师姐越来越近的面容，眼神逐渐冷静，带着审视的意味。

　　她挡住对方，厉声问： “你是谁？”

　　施天悯腰腹处抵上一柄剑，不用看就知道是哪把如此配合她的师妹。

　　她叹了口气：“你觉得，我是谁？”

　　王向宁咬牙：“你把师姐藏哪去了！”

　　师姐绝不可能如此轻薄她！

　　施天悯答非所问：“为什么觉得我不是你的师姐？”

　　王向宁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正在勾缠自己的头发，随意地玩弄着，好像完全不在意会被剑捅穿腰腹。

　　她狠狠皱眉：“师姐才不会亲我。”说着，手上用力，悯宁剑分剑捅进了对方身体。

　　真是熟悉的感觉，这是师妹捅她第几次了？施天悯觉得好笑，又无法自欺欺人。

　　“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爱上你，自然而然想亲你？”

　　施天悯无视痛楚，进一步抱紧了她的师妹。

　　王向宁挣扎起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师姐在哪！放开我！”

　　施天悯很无奈：“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个笨蛋死脑筋。”

　　说着，她捏晕了王向宁，终于能好好抱着师妹，享受暂时的安宁。

　　“都敢觊觎我了，亲的时候却变成胆小鬼，王向宁，你可真是……”施天悯叹息着，想要继续。

　　然而眼中剧烈的动静让她停下来，只一线之隔。

　　她的身躯已有一部分化为魔气，眼睛也变成了一红一蓝。

　　施天悯面无表情取出红眼，没有血液流出，只有魔气在她眼眶中游荡。

　　红眼在她手中挣扎晃动，似是愤怒，通体红光大涨。

　　施天悯解开禁制，红眼化为红色灵光，渐渐在灵光中凝出了人形。

　　——少年施天悯。

　　“你是因为她才转修剑道？！”少年施天悯看上去很生气，事实上也的确很愤怒。

　　“我说我怎么放着无情道不修，去修剑道！”

　　少年施天悯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身上插着剑还要强吻王向宁的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以后的自己竟然为情所困！

　　施天悯看着少年的自己又闹又气，不想搭理她：“你想作甚？”

　　“阻止你亲她！”少年施天悯大义凛然，”你不能违背她的意愿！”

　　施天悯嘲讽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正义。”

　　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她自己还不清楚？

　　“我还以为修无情道的我对师妹不感兴趣。”施天悯意有所指，“怎么？你不修无情道了？”

　　少年施天悯：“……你也没修。”

　　施天悯：“如果你还要继续闹，我不介意重新制作一个我。”

　　她指了指另一只蓝色的眼睛。

　　少年施天悯安静下来，眼里仍存着不甘。

　　她回归原位时，就已经想起来自己是谁。

　　“王向宁才十四岁。”她挣扎道，努力给施天悯添堵。

　　施天悯被她这么一提醒，亲不下去了，把目标转到师妹的脸颊，轻轻一贴就放开。

　　“很快她就会长大。”施天悯抚摸着师妹的头发，带着无尽的温柔。

　　少年施天悯还在添堵：“那个时候也还是我陪在她身边。”

　　施天悯弯唇而笑：“你现在承认未来的你是你了？”

　　少年施天悯沉默了。

　　未来的她……她拥有的记忆并不完整，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比现在的她要多拥有什么。

　　而不管是现在的她，还是未来的她，她们所拥有的，全都来自于眼前这个被王向宁捅了一剑的施天悯。

　　好不甘，好想取代这个人，取代未来的她，取代真正的——

　　施天悯搂紧师妹，面无表情用魔气压制住突然发疯的少年施天悯。

　　她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少年施天悯在魔气之下挣扎，灵力疯狂地轰炸。

　　“你没有选择。”

　　即使面对自己，施天悯依旧无情。

　　还真丹要失效了。

　　施天悯看到少年的自己渐渐不再挣扎，身形变回原本模样。

　　她看到另一个自己睁开了眼睛。

　　茫然、怀疑率先出现在另一个自己眼中，施天悯已经做好了制作第三个自己的准备。

　　她听到另一个自己突然大笑，发癫发狂一般。

　　施天悯封闭师妹的听觉，冷眼旁观。

　　“……施天悯……施天悯……”

　　“我……是施天悯吗？”

　　施天悯听到另一个自己明知故问。

　　她只是触碰了一下师妹的脸颊，很平静道：“至少，师妹现在认为是。”

　　“你有我的一部分记忆，有我的一部分情感，有我的一部分血肉灵魂，可以称作是一部分的我。”

　　“但最终，师妹身边的人只有我。”

　　施天悯大发慈悲一般：“如果你很痛苦，我可以收回你想忘却的记忆。”

　　另一个她自嘲地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像蝼蚁般继续活下去，活到你要我消失那天？”

　　施天悯仅剩的那只蓝色眼睛冷漠地看着另一个自己：“或者现在你就可以归位。”

　　长久的沉默。

　　施天悯把手放到师妹眼睛上方，挡住来自另一个她的视线。

　　另一个她凝视着沉睡的王向宁，或许过了千万个瞬间，或许万千不过一念。

　　她问：“她会知道我的存在吗？”

　　施天悯：“我不会让她知道。”

　　“看着她喊我师姐，是什么样的感受？”

　　施天悯笑了一下：“你现在看着她在我怀中，是什么感受？”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嫉妒、不甘、愤怒、痛苦……以及肆虐的杀欲。

　　两个施天悯看着彼此，她们都对此心知肚明。

　　“我会抹去你的记忆，你继续你的使命。”

　　“抹掉我的记忆，我要继续做她的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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