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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暴雪击打玻璃,震得哗哗作响。屋里壁炉烧得旺,橘黄色的火星跟外面的雪花似的,沾了地就融化消失。
厨房正咕嘟冒着热气,冯序在那里展示他的颠勺绝学,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楚妄清,虽说心里不舒服,但也要争取到为数不多的表现时间,而这段时间中做饭最能展现他的魅力。
“我们家兄弟姐妹多,我是老大,父母不在家,那一张张鸟嘴都等着我给他们投喂,自然而然也就学会了。”冯序笑嘻嘻地,眯眼在燃起的大火前格外淡定,“后来我念联盟学院还去做厨师的兼职,学到的菜品就更多了。”
楚妄清把盛菜的盘子放到一边,听冯序讲起他家里的事,盯着那渐渐熄灭的火苗发呆。
当初师父带他进了山海宗,但师父本人生性随性,喜欢云游江湖,交代大师兄代为管理门派,没多久便不见了踪影。
大师兄稳重,二师兄却是个活脱的,师父前脚离开,他后脚就挑了时辰拉上他们下山吃馆子。被大师兄抓包时,人群里的楚妄清还拘谨地坐在大师兄旁边,满嘴油地吃着第三个鸡腿,但小鸟胃不中用的,还吃得急,边吃边打嗝场面甚是滑稽。
隔天,大师兄罚了一众偷溜下山的门徒一日不许吃饭,到了晚上,楚妄清缩在被窝里差点饿晕,被大师兄提溜起来,煮了碗面吃。
他记忆深刻,还加了颗鸡蛋。
“那群家伙早已结丹辟谷,吃东西只为饱口欲,你去凑什么热闹?”
暴雪阻隔了道路,节目组通知宋晓和白昼今晚在外面过夜,没办法回来了。楚妄清端菜上桌,听到一旁正直播的余安安问:“那今晚选约会场地,他们两个是不是选不了了?”
选择约会场地需要在黑板上将刻有自己Q版形象的徽章粘贴在对应场地的下面,宋晓和白昼不在,自然只能等最后两个名额剩下来填补上去。
听到节目组的回答,余安安喜上眉梢,他关掉直播,屁颠屁颠地又跑去研究黑板上的规则。
楚妄清本来也想跟过去一块研究一下,因为他发现今天的约会有效果,江最对他的态度明显缓和。至少他们之间的恩怨在拿到执行者工作之前,需要暂时搁置。
但去找余安安中途,有Omega拦住楚妄清:“那个,妄清哥,今天我订购饮水,但是桶太重,我没法拿上去,你能帮帮我吗?”
楚妄清对这位Omega有印象,叫许莱,自由职业者,现在在首都开花店。模样属于长相可爱的类型,身形柔弱矮小,性格腼腆,来节目前因为生病住院,还晚到节目请了几天假。
当初为了加分,楚妄清总帮忙挑水,其中帮他次数尤为多。而且他仰起头看人时总睁着水汪汪的一双眼睛。楚妄清认为这行为是撒娇的一种,更难拒绝。
“听说,你和江最哥今天去了滑雪场约会,好玩吗?”许莱揪着卫衣帽子上的绳反复打结,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楚妄清。
“还行吧。”楚妄清想了想,低头调整,顺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滑雪项目最好玩。”
“是吗?真羡慕。”许莱叹气,“我好希望明天能和妄清哥一块约会。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约会场地已经公布了吗?”楚妄清问。
“嗯,四个场地分别是游泳馆,体育馆,野外露营,和禁区博物馆。妄清哥想去哪个场地啊?”
“我也不清楚。”这是真话。
楚妄清将水一饮而尽,许莱拉住他的衣角,脸颊有些发红。他正想着是不是壁炉烧得温度太旺,太热的缘故,毕竟这样的颜色很少出现在许莱的脸上,他的脸通常是病态的白,睫毛也略微呈现透明的白。
“明天是第三期最后一天了,我还能不能留下来都是一说,所以我有东西给妄清哥。”
许莱开口,扭捏拿出一张粉色的卡片,上面用彩色的笔画写上了邀请卡这三个字,塞到楚妄清的手里,“我一直想邀请你约会,但是节目组机会有限,这是我自己做的,希望你能收下。”
不等楚妄清说话,许莱就跑开了。
独留楚妄清风中凌乱,卡片还夹了信封,密密麻麻的字他花了几分钟看完,字里行间真诚热烈。
依稀记得自己从前的想法——Omega和Omega也无非是男人与男人,但刚才岑郁南的那番话让他又进一步在星际网上详细了解发现,Omega与Omega不能在一起。
生理意义上的不能,若是Omega和Omega在一起,常年的发情期会将精神折磨到崩溃,最后如飞蛾扑火般双双早逝。
“看这么久,是被感动到了?”
楚妄清听到声音,一抬头,看到江最在二楼的栏杆趴着朝这边看,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岑郁南也站在旁边,看他时面无表情,没像从前那样照例微笑。
楚妄清转身离开后,江最捏灭手里的烟头,滋啦的滚烫声响起,他盯着楚妄清的背影,问岑郁南:“你说的就是他?”
“许莱,父母都曾经是驻扎在禁区边缘的执行者,后来因公殉职,他被爷爷奶奶带大,但是小的时候净化芯片还不够普及,没有及时防护,所以身体内残留的污染物质这几年一直在不断渗入,侵蚀他的身体。”
岑郁南公事公办地介绍,“这是岑家那老太爷点名要的实验体,说是最接近岑沧那小子的体质。”
江最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岑家的话。”
“没办法,他们用岑家继承权作为交换。”岑郁南耸肩,“毕竟我来到岑家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个嘛,而且……如果这个实验真成功,伯母的病应该也……”
江最默不作声,岑郁南却没敢把话说全,他转而问:“那你以前说过的,我掌权后,就会答应我一个心愿,还算数吗?”
“算。”
江最漫不经心应下,站起身,又一根烟抽尽后,还在盯着在厨房乱窜的楚妄清的身影,倏地问道:“这许莱什么情况?”
“怎么了?”
“你调查的时候,没注意到他喜欢Omega?”江最回头,“你刚才应该瞧见了,他刚才递给了楚妄清一封情书。”
“你怎么确定是情书?”
“因为是粉色的。”
饭桌上因几位嘉宾的缺席显得格外空旷。吃完饭后,有人提出到顶层阁楼去看电影。外面风雪交加,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人们纷纷附和同意,洗好水果一并端上楼去。
但楚妄清出言推掉,目送余安安将冯序拉上楼后,回房先打了抑制剂,才打过几分钟便冲进洗手间将晚饭全吐出去。
用冷水一遍遍泼在逐渐开始滚烫的额头,水珠顺着他的眉毛滴落在眼皮,他喘着气撑在洗手台。这些天状态更糟,除了高烧,还会时不时应激呕吐。
他在星际网上咨询了线上医生,花费两百金币确定一切症状符合临近发情期特征,医生建议有伴侣的omega进行临时或永久标记,适当肢体安抚。没有伴侣的Omega可以借助沾有Alpha信息素的衣物,筑巢度过。期间要保证水分和食物的摄入,以免脱水,甚至昏迷晕厥。
出来时楚妄清调整抑制环档位,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药量,开始烦躁地绕着房间踱步,期间冯序打来通电话再次催他上楼,还有许来的道歉短信,他一一回复过后,为医生所建议的衣物发愁。
到选择开放时间,担心自己特殊时刻信息素不受控制泄露在外,赶紧趁那些人们还没下来,跑出去将自己的徽章放在早就选好的禁区博物馆下方,折返回屋。
一直等到嘉宾们看完电影,杂乱的脚步声伴随欢声笑语从门外传进来。楚妄清想去和冯序借身衣裳,结果小小开了个门缝,空气中各种信息素的味道便一股脑钻进他的鼻腔,冲得他胃内又泛起一股恶心,连忙关紧门,放弃这个想法。
沐浴过后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大不了一睡解千愁。发烧吃了药睡得倒快,又沉,全然没听到冯序和于安安的两次敲门。
梦里光怪陆离,楚妄清呼吸有些困难,脑袋也昏沉,灵力胡乱被调动,未疏通经络不畅,反而淤堵,呛出口血来。生生醒来,他身体蜷缩,趴在床边咳了许久。
他艰难睁开眼睛,缓缓坐起来,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心里忽然难过起来,鼻头发酸,泪水落下来比脸颊要凉一些,他抽了张纸,泪和血一起擦,几团用泄愤的力道砸进垃圾桶。
身体本就不适到了极点,就在这时,腺体还在阵阵发疼,像个核桃,被人一下又一下,砸碎才算完事。
什么情况?江最催动了留在他身体里的蛊?
混沌的大脑已经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逻辑正确与否,楚妄清胸腔颤抖,光脚站地软了几秒,稳住身形后拿起手机,微微催动灵力。
他一边朝江最的房间走去,雪渊刀在他手心一边化形,黝黑的刀面在月光下泛起冷冽的光,滑过地面闪出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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