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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舍长大人息怒!!”
周祁听着外面逐渐安静下来的走廊,一边走位风/骚地躲白昱程,一边求饶:“我这不是想着咱们学校配的花洒又贵又难用才……”
“你以为你这个很好用吗?!”
白昱程成功从后面抓住了周祁的衣领,他手劲大,这么不管不顾地一拽,那本就质量欠缺的校服衬衫便这样崩开了扣子,周祁领口大敞,好不狼狈。
“哥哥哥手下留情,我就这么一件能见人的衬衫!”周祁眼疾手快地将剩下那没崩开的扣子给捏住,“再说了,这毕竟也是舒阳的一片好意嘛。”
“让他带着他的好意滚吧!”
白昱程凶神恶煞地给了周祁几下,便放开了手,随后他瞥了一眼那个已经卸下来放在洗漱台上依旧滴着水的花洒,“赶紧把你那丢人玩意儿收起来。”
“不行啊舍长!”周祁故作关心地说:“你忘啦,厕所没有花洒也违纪,而且还是全宿舍一起罚的那种。”
当了三年宿舍长的白昱程自然知道这种事,他白了周祁一眼:“怕什么,咱们宿舍不是有个学生会吗?”
“对哦,等会儿让步神去宿管那里拿一个就行了。”周祁贱兮兮地笑了一声,偏头隔着白昱程朝步林嘿嘿一笑:“麻烦步神了!”
一直背着他的步林没搭理他,周祁纯当他默认了,没再问。
可惜,事事不会都如少年人所愿,步林去晚了一步,最后一个花洒被宿管卖给了五楼的学生会乔齐。
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可惜步林不是勇者,也不想与这位曾经的“故人”忆往昔“峥嵘岁月”,于是他默默地转身,假装没有看见他。
“步学长。”同样戴着红袖章的乔齐突然叫住了步林,他的声音低哑,在空旷的宿舍走廊里掀不起什么涟漪,“好久不见啊。”
步林顿步,并不想搭理他。
乔齐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今晚的烟花好看吗?”
虽然步林从一开始就知道今晚的事一定和乔齐脱不开干系,但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蠢到给人当枪使还自己主动承认的。
步林平淡地转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听不出来是嘲讽还是普通的疑问:“你今年几岁了?”
乔齐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他结结巴巴地老实交代:“十八。”
“哦,原来是个只有二百一十六个月大的婴儿,大脑还没有发育完全,只会听话不会思考。”
步林故意把“只有”两个字咬得极重,赤裸裸地讽刺着眼前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巨婴”。
“你!”
乔齐被他这一句骂得面红耳赤,但碍于宿管就在后面,他也不好就在这种地方和他拌嘴,于是他狠狠地剜了步林一眼。
可他这一眼对步林的杀伤力还不如平常白昱程犯贱,步林没管他,转身走了。
宿管的宿舍和他们宿舍之间仅隔着一个走廊,因此他刚才和乔齐的这点对话虽不至于传遍一楼全宿舍,但至少白昱程和周祁两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方才还在高兴距离发手机还有三天的二人在听到这段对话后小话也不讲了,他们均似壁虎一样贴着床侧聚精会神地听着外面的对话。
这种姿势对上铺有栏杆的白昱程而言不算难受,但对周祁而言可难受极了。正当他想活动一下双腿时,小腿肚猛地一阵抽搐——抽筋了。
早不抽晚不抽,偏偏在偷听的时候抽,周祁倒吸一口冷气,龇牙咧嘴地弓着背伸手去按揉他的小腿肚。
他原先的姿势本就不稳,这一扭一探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紧接着“咚”地一声闷响,整个人结结实实摔了个四脚朝天。
“……”
才踏进宿舍半步的步林被他这“大礼”吓得脚步一滞,甚至向后退了几步,他望着周祁那抬起头来看他的又无辜又尴尬的眼睛戏谑道:“倒也不必行这种大礼。”
“噗哈哈哈哈——”
目睹了全程的白昱程最终没能忍住,他将脸埋在被子里,发出一阵被强行压抑却仍泄露出急促闷哑的爆笑,无情地嘲笑着床下的周祁。
“你别笑。”步林打断了白昱程的闷笑,他冷声道:“新花洒被别人买走了,宿管说这个月都不会补货。”
“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的白昱程干笑两声,自暴自弃地安慰自己:“没事,不就是比别的花洒亮了点吵了点吗?”
步林面无表情地“夸赞”:“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这下轮到周祁笑了。
不再抽筋的周祁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来,他趁步林在和白昱程说话的间隙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床,抬起头回怼白昱程:“你看……”
“再笑滚出去站着。”
步林敏锐地捕捉到走廊里宿管渐近的脚步声,厉声叫停了两人的幼稚对话,随后他又独自走进宿舍,拿起那支还要陪伴他们一个月的“蹦迪花洒”将其插回了它原先的位置。
一场烟花落下了,另一场“烟花”却升起来了。
·
自烟花晚会一晚后,景天浩便很少出现在白昱程和周祁面前,而那日与步林起争执的李争鸣和故意过来挑衅的乔齐两人也“销声匿迹”,暂且消停下来。
学生之间的一切纷扰和争执均被高强度的高三学习所掩盖,四四方方的四合院教学楼里再度传来学生纸笔摩擦的沙沙声,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七月十日当天,学校极其吝啬地分批次依次把手机还给了这帮倒霉学生一个小时,让他们去报名今年的九月份高考英语听力。
这时的学生均处于手机就是我“生命支柱”的年纪,一拿到手机谁都没有打开报名网站,反而都戴上了耳机找个稍微相对安静的位置和父母或朋友打电话。
白昱程没有什么电话要打,于是他在花二十分钟报完名后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百无聊赖地滑着短视频打发时间。
“在上课吗?”
倏然间,一个声音熟悉但语气极度陌生的声音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进了白昱程开了降噪功能的耳机里,白昱程错愕地抬头,却对上了朝着他这一侧举着手机不知道在拍什么的步林。
“……”
步林明显也是愣了一下,他面色如常地将手机转了个方向,继续和电话里的人通话:“嗯,应该是。”
“不知道,应该还有一个月。”
说这句话时的步林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高考倒计时,心不在焉地敷衍地回了一句:“还行。”
“就那样。”
步林不知道在和谁视频,但从他时而笑起来的眉目和他温柔至极的话语中不难看出,他一定是在和一个他无比在乎的人聊天,但根据这个聊天内容来看却又不太像是父母。
可能是朋友吧,白昱程手指轻触屏幕,又划过一个视频,心想。
也不知是不是现在的大数据太强大,往常白昱程从来刷不到什么有关于青春校园的男女主浪漫表白的视频,今天却一刷一大把。
他只是动了暗恋的情愫,谁说他要谈恋爱了?!
白昱程内心咆哮着,手指却无端停了滑动,以至于他的手机界面被迫停留在了一个早言情电视剧的剪辑短视频上。
“学长,我会努力和你考到一个学校去的!”
配了煽情BGM的电视剧剪辑里的女生含情脉脉地向眼前穿着蓝白校服的男生害羞地表白:“请和我在一起吧,学长!”
几乎是同时,白昱程隔壁的步林就单手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一个城市,他若有所思地说:“一个学校可能会比较困难,但是一个城市应该没有问题,你想去哪个学校?”
“哐当——”
一石激起千层浪,吓得白昱程连手机都掉地上了。
步林扭头扫了他一眼,眉眼倏地又复原至平日淡漠无情的冷漠样。
果然是女朋友吧。
失落的情绪如同潮水裹挟白昱程,他默不作声地捡起地上的手机,将那个冒着粉红泡泡的甜蜜青春校园剧连博主一起拉黑了。
虽然烟花晚会的那天周祁就已经和他说过了,白昱程也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但是……
好难受。
白昱程从来没有觉得c城的夏天是这样的闷热,窗外的蝉鸣又是这样的聒噪,教室和走廊上在和对象煲电话粥的情侣又是多么刺耳。
虚岁十八岁的铁树精白昱程好不容易开一次花,喜欢的却偏是一只早已名花有主的蝴蝶。
哦,还是只雄蝴蝶。
“你如果喜欢,哥就陪你去。”步林又轻声补了一句,“哥会永远陪着你的。”
“哥会永远陪着你的~”
白昱程酸溜溜地在心里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嘟囔道:“好甜哦……”
可惜当事人步林并不知道白昱程心里的这些小九九,他在和她打电话的过程中又点开了她的微信对话框并给她转了两千块钱,又一次叮嘱:“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该买什么就买什么,这点钱哥还出得起。”
“可是我想哥了……”电话那头的女生嘟囔着:“画室还收手机,我平时想给哥打个电话都不行。”
“哥也想你。”
步林把声音压得特别低,他不善于在陌生人面前表达情感,因此每次和妹妹在外面说这些话时他都会把声音压得特别低,他身子微侧:“等哥调休的时候去画室找你好不好?”
“嗯……”
电话那头的女生轻哼一声,算是不情愿地答应了。
一个小时的手机自由时间就这样结束,学生们交了手机,便继续上下午的课。
然而,就在今天下午最后一节化学课时,白昱程的桌上飞来了一张纸条。
心烦意乱的白昱程正想将它丢掉,但手指却鬼使神差地将它拿到了桌下偷偷将它展开,白昱程趁老师不注意轻轻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顿时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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