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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影响
“小姜，玉牒所忙吗？”
“近日清闲，府君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近日我刚从天庭回归，天庭之上一位小仙受罚，那小仙正是江衡第五十世。当年江衡陨落前预言五十世后必将回归，可事情并没有按照如她的预言发生。”
“江衡神女五十世后都未回归，这是地府各殿各府都知道的事。”
沈甦梨静静听着，泰山府君近日才回归，而自己已经过去两个月，可见天庭又过去两个时辰。
“那小仙竟走了修行之道，自人成仙。你可要猜猜，她师父是谁？”
姜道然看向泰山府君，装作疑惑。
“是杨戬，江衡的师兄。当年双杖碎裂，金霞洞迟迟未送还，杨戬又教授那凡人功法，促其成仙。如此第五十世便不会结束，你不觉得，金霞洞是在舍弃江衡，推举那凡人吗？”
沈甦梨皱起了眉，原来在不清楚事情原委的人看来是这样的。当时送别江衡神女，除自己外在场的只有地藏王菩萨、六耳猕猴、江衡、朱敏恩、朱持清。
姜道然并不在。在她视角中自己只是江衡第五十世，却继承了江衡的记忆，她与江衡的关系那么好，会信任自己吗？
“所以，您想说什么？”
泰山府君笑了笑：“当年酆都大帝闭关，漏泽之乱爆发，江衡以带罪之身主持了地府制度的变更。如今酆都大帝依然闭关，江衡神女亦不在，该有人主持大局了。”
“可地府现状很好，井然有序，衙署各司其职众鬼各安其道。”
泰山府君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年轻，地府也曾有扁平化管理的时光。那时归西王母统辖，但终被我取代。”
“为什么？”
“凡间有了死后世界的观念，便有了最初的地府，名为黄泉，受西王母管辖。
凡间认为地府应有一个君主，于是我便成为地府的君主。凡间认为地府当有十殿阎罗，我便不再是君主。
如今凡间越发认为只有一位‘阎王爷’。姜道然，你敢赌吗？赌地府再次大乱，无人能够如江衡一样暴力镇压并不醉心权力。”
怪不得泰山府君那么讨厌凡人。但是神职不是大道赋予的吗？为什么组织结构由凡间观念决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联合玉牒所，收拢权力。不过我很好奇，西王母之后去了哪里？”姜道然知道沈甦梨还在，帮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昆仑，接引死后登仙之人，但之后建立金墉城，扬言只接引女仙，如今金墉城在何处已不可考。总之，姜主事，到时你必会作出选择。”
不可考……沈甦梨低下头，思索着。
“你还打算找西王母吗？”
泰山府君走后，姜道然问还没从屏风后出来的沈甦梨。
“当然，既然地府受人间观念影响，谁知道西王母所在的金墉城是不是这样呢？”
姜道然挥袖，给沈甦梨斟茶：“我有些理解江衡为何换你存活了，没有神职的确会方便不少。”
“人间观念会影响地府，可西王母在如今世人心中几乎与棒打鸳鸯的大家长等同。但事实上，她不在天庭，亦没有配偶。
但二郎神受世人影响颇深，如今的杨戬，像是李二郎、赵二郎、杨二郎与华山二郎的杂糅。
人间观念对神仙影响的阈值到底以什么为始，以什么为终呢？”
神……又是怎样的存在，为何得道神仙会重视权力彼此攻讦，为何会控制不了情绪随意动怒。
自己能通过道气流转使用五行之术，可见事物由出现至消亡并以不同形态再出现的规律是普遍存在的。
沈甦梨指尖点上茶点，试图将其变回糯米、红豆等原料，果不其然失败了。仙力能重塑自己的躯体，是因重塑所需的条件都充足，重塑并不是改变存在性质的过程。
就像两栖类的变态发育，从一个状态变为另一个状态的过程是不可逆的。在这个时间不可逆单线程发展的维度，哪怕用仙力都只能改变现在与未来，却改变不了过去……
“沈甦梨，你认为我该答应泰山府君吗？”
“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的意图。但我觉得，从十殿阎罗到下一次改制需要经历很长时间，不过也许放在人类尺度上并不长。”
沈甦梨耸耸肩。
“那你认为，地府还应如何改进呢？”
“稳定有效的体制没必要改，只是如今人间人口老龄化，多在民生方面花心思就行。”
沈甦梨去地狱看了花妞儿，她在里面劳动，害的人太多，需要工作个三百来年。如今地狱引用人间制度，衙役也是生前在上边相关行业的。
“这也是个苦孩子，我在人间的时候见过许多这样因为经历犯罪的。”衙役注意到沈甦梨看了花妞儿好久，对她感叹。
“妞妞，在这里还好吗？”
“仙女姐姐！我很好。我第一次觉得干活的时候能像个人。”花妞儿开心地分享他们的工作内容。
人的力量……
第二天醒来，又看到朱持清在群里抓狂。
“我受不了了，必须找师兄给我算算了，这什么情况，检验我道心吗？”
“为什么你早不思春晚不思春，偏偏这么大了才思春……你不会对我祖宗心动了吧。”沈甦梨一语道破，朱持清一下子脸红。
江衡发了一串省略号，并与沈甦梨一同发了嫌弃的表情包。
“不提你那个了，过段时间我去找昆仑，江衡你要一起吗？”
“找昆仑？昆仑山不是就在那里吗？”朱持清问了一句。
沈甦梨把找到的昆仑考释文章发在群里：“主要找西王母所在的昆仑，不过有可能会出国，比较麻烦。”
“我当然可以陪同，这些文章我也会帮忙分析的。怎么忽然想找西王母了？”
“说来话长，涉及沉香，我们可以周末连麦聊。对了朱持清，周末我去东岳庙，听你细说你这次的毛病。”
朱持清打开电脑，昨天没关机，浏览器还停留在沈皇贵妃相关的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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