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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温书意没想到这么快又和林檎见了面。
中午放学的铃声刚响，她就跟在数学老师的后头走出教室，到楼梯时就开始全力加速，一口气从教学楼穿过操场跑到了学校门口。
跑的时候心里还在想，但凡跑800米时有这个速度和持久度，也不至于体测挂了重跑。
一出门就看见林檎和许嘉树两人一人一把椅子，正坐在学校对面的文具店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板闲聊着。
天气很好，林檎舒服得眯起眼睛，有点犯困。
突然一声“丁铃——”，把慵懒的困意都给吓没了。林檎坐直了身，一眼瞅见逆着光奔跑而来的少女，忍不住笑了一下。
“檎姐，嘉树姐，你们等很久了吗？”温书意大口地喘了几口气，脸色有些红润，细细的小水珠布满她秀气的鼻尖。
许嘉树大剌剌地站起身，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走，姐姐们请你吃好吃的。”
刚才她们特意和老板打听了，两人带着温书意穿过边上的小巷，径直走到最里面才停下。
这是一家小炒店，店不是很大，但神奇地在阁楼上布置了两个小包间，堪堪能摆下一张圆桌。她们来得早，只楼下有一桌客人，楼上两间都还是空的。
等许嘉树点完菜上来，正好看见坐在里座的温书意露出错愕的神情。
“本来怕吓着你，想编个谎话骗骗你的。但嘉树说，她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喜欢被骗，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林檎干巴巴地解释了几句，有些懊恼自己太过直接，“你的精神还处于不稳定的阶段，如果不这样处理，可能会有风险。”
温书意摇摇头，“可能因为没有什么想法，所以突然说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精怪，我还挺能接受的。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月考成绩出来后，日理万机的父母突然打了电话回来，抱怨她的外婆太纵容她，以至于成绩突然滑到50名开外。
温书意气不过，在电话里和父母吵了起来，说自己是因为被霸凌了，没有心思听课才这样。
没想到温父直接一句经典台词顶了回来，“为什么不霸凌别人，就霸凌你？”
那天半夜，温书意还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不明白为什么连父母都变得这么陌生。
不过现在的温书意不想再躲在被子里哭，昨天下午她先发制人，领着外婆就去找班主任，直言被霸凌出了重度抑郁，早上被打了一巴掌后精神恍惚地出了校门，差点被车撞，吓得气势汹汹来找她算账的好友和家长也蔫了。
“檎姐，我相信你，放上来吧。”温书意舔舔发干的嘴唇，精怪还能比人心更可怕吗？
林檎把瓶子倾斜，小心地取出花魄，先托在掌心递到温书意的眼前，“你别怕，花魄长得很美，不是那些血滋啦呼的厉鬼样子。”
许嘉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错过什么。等林檎再次把花魄装回瓶子里，才突然想到一个被大家忽略的问题，“檎檎，它刚才为什么不跑？”
“我和它说好了，会带它走，保证不饿肚子也不用再睡在树上。”
？？？
说的是普通话，但为什么她听不懂？花魄是能交流的吗？它不是精怪吗？
许嘉树看了一眼林檎，这口气平常得，就跟她早上说今天天气真好时一样。
林檎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她在抓住花魄后，就发现和精怪沟通的能力还在，否则也不会做出带在身边的决定。
许嘉树不信邪，又看了一眼温书意，见她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不免心里嘀咕，难不成奇怪的是我？
觉得许嘉树奇怪的不只她自己，还有烘焙批发店的徐老板。
知道林檎这次来市区还有进货的目的，许嘉树早上特意带她去了批发市场，打算拜托徐老板介绍介绍几家靠谱的店。
徐老板见到她很是意外。许嘉树是个抠门，付着租金不开店的亏本生意她绝对不会做，往常除了重要的新品必须来选以外，其他时候都是他快递到白水镇上的。
按理来说，五一才刚来过，这半个月不到，竟然来了第二次。
许嘉树是工作狂，做事一丝不苟，徐老板从她这里得过到不少有用的建议，所以这次也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嘴，没想到她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
徐老板哪里知道许嘉树根本没心思整理这些，思来想去想不到她突然反常的原因，关系又没熟到可以问私事的份上，只好先把疑惑放在心里，带她们往市场深处走去。
林檎来之前特意询问了吴玉芬和其他人的意见，以往吴狗子只是在镇上进的货，基本就是些吃的喝的，也都没什么新鲜的东西。
所以林檎的想法很简单，不只要买大家需要的，还要有新口味的零食，把顾客范围从吴家村，扩展到白水镇上的学生们。
林檎这边挑得很起劲，徐老板也一路腹诽得很起劲。
他开店开了很久，在这个市场刚建的时候他就在了，自认为还算有点经验的人，但他想不通，50厘米长的尺子和手掌形状的马桶刷是怎么进去采购名单的。
幸好，许嘉树开口帮他问了这个问题。
“丽英婶子说扫帚打人不痛，吴意那几个小子都不怕，你看尺子多好，又能学习又能教训他们，一举两得。”
……
看着林檎颇为自得的表情，许嘉树顿了顿，问，“那那个马桶刷呢？”
“多好一吓人道具啊，又能刷马桶。”林檎边说边给她看手机屏幕。
翠微山防卫队的群里，一排的举手，“老大，我要。”
许嘉树直到现在想起徐老板的表情都有些想笑，“檎檎，那徐老板说东西会发物流到镇上，我再托人给你送进去。”
林檎点了点头，她手里能用的钱不多，又有许嘉树在一旁嘱咐，所以暂时只挑挑拣拣了一些两人都觉得好的。
想想出来一趟解决了两个事情，林檎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对了，爱宝说周六她得值班，诗韵担心沈渝，要去陪着她，只有我俩去了。”许嘉树有些失落。
温书意小口喝着汤，顺口问了一句，“你们去哪呀？”
“石屏山，你知道吗？”
许嘉树正低头想把昨天那条帖子翻出来，就听见温书意惊喜地“咦”了一声，连声线都高了几度，“我知道，是那个最近很火的石壁是吧？听说啊，真的有人听见痛苦的呻吟从里面传出来呢。”
林檎眼睛一亮，笑意浮现在脸上，被星迴重点关注的地方果然有猫腻，说不定他还会过来，这样不就又能联系上了吗！
温书意没有注意到林檎突然的欣喜，而是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才支支吾吾地说，“姐姐，能带我一起去吗？车费门票费我自己出，就当是带我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没成想林檎爽快地答应了，还给想拒绝的许嘉树吃了一个定心丸，“没事的，真有问题早就关闭景区了，”她又转头对温书意说，“不过你是学生，还是得征得家长的同意。”
林檎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她晚上见到吴硕明的时候。
这两天他都厚着脸皮跟在吴太爷身后，吴太爷表面嫌弃，但却教得很认真，甚至还给吴硕明安排了小考。
和村里所有的小孩一样，吴硕明这辈子最怕的人就是吴太爷，他又有好学生的高要求心理，于是在家里打了一天拳，累得什么事都懒得想，甚至在看到花魄时也没什么惊讶的表情。
林檎很满意他的状态，把沈渝的个人信息隐去了之后，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顺便提了一嘴她们周六要去石屏山，吴硕明如果有空，就帮她看一下店。
“我能一起去吗？”吴硕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呆久了挺懵的，而且我一直想去来着。”
林檎满口答应。
于是周六中午，站在石屏山景区检票口的除了她们仨，又多了一个吴硕明。
正排着队，许嘉树用胳膊桐了捅林檎，“欸，你看那边，那几个排队的好奇怪啊，手上都贴着纹身。”
林檎朝许嘉树的视线看过去，那个纹身很显眼，是一个倒三角加火焰的红色标志。
再往上看，纹身的主人是两男一女，文弱男生，染着粉红头发的女生，和看起来危险系数就很高的大块头。
林檎心下一沉，眸光微深，嘴角不自觉地抿起，“猎石者。”
“猎石者你听说过吗？”星迴仰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今夜是圆月，银辉照耀在崔嵬山的每一寸土地上，想必石头里的东西都蠢蠢欲动。
林檎低头思索了一下，隐约记得曾经在吴衍之整理古籍时看到过，存在时间比她还早，大概是春秋战国时期时期成立的，具体什么时候已经不可考。
至于这个猎石者是干嘛的，因为其余部分早已丢失，剩下的也难以辨认，当时林檎还想，不会就是狩猎石头吧？
结果还真是。
反正还有时间，星迴索性好好给她讲了一遍。
在那个百家争鸣的时代，猎石者却将视线从人转移到石头身上。他们坚信女娲既能用五色石补天，说明石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甚至在里面孕育出生命也不无可能。
一开始还只是几个无所事事的贵族公子一时兴起，借着访石之名在山野深山中游历，竟还真被他们给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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