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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蛇
有句话说,万事开头难,然后中间难,最后结尾难。
夏柳夏觉得,应该是开始上头,中间上头,结尾也上头。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俩就睡了过去,好像都挺累,醒来时碎云布满天看不见星云,周围都黑漆漆静悄悄的。
佘青侧抱着她把她圈在里边儿,夏柳夏拍了几下,摸到的却是他的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半了,自己清醒了一会儿扒开佘青坐车去医馆。
但晚十一点,迅速结束给狗狗的治疗后,夏柳夏又屁颠儿屁颠赶回了家。
总想着今晚又继续。
“明天又赶早走?”佘青见到她问。
刚结束视频会议,四周没有开灯,笔记本正对着他,荧光打在他脸上,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楚,硬控夏柳夏起码半分钟。
昏黑里唯一的亮处,佘青戴了幅银色的细边框眼镜,单手搭在桌面,背靠椅背,长腿一曲一直,头发乱了之后放下来随便抓了抓,脸和眼神都还停留在工作中无情严肃的状态,一股子冷漠高知教授课后留堂单独惩罚问话坏学生的味儿。
夏柳夏打住开灯的动作,眼前一亮。
“这么帅?”她摸黑过去,仅仅第二次,却像是已经模拟了无数遍,熟稔地坐大腿。
不过,这次是面对面。
佘青呆住,撤回手突然挺直了腰,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偷看了一眼,确认视频会议确实已经结束,才把心又放了回去。
“……”佘青抿唇。
“好看!真帅!”夏柳夏又夸,忍不住亲了亲他侧脸,越看越喜欢,搂着他要拍照。
佘青顿了顿,应允。
一开始,他还有些心思,手不知道放哪儿,眼镜也不知道看哪里,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超级自来熟的夏柳夏仿佛在玩弄摆件,控制佘青掌镜调角度,佘青像游戏里的数据任她捏造,只默默透过屏幕观察和分析玩家的心思。
几轮下来,佘青才慢慢恢复“自由身”。
因为夏柳夏真的很开心。
佘青顾虑和自缚的,都不是夏柳夏的问题,每按下一次快门儿夏柳夏都特别满足,佘青其实有点想不通她怎么会这么开心,可能是激素控制,但他应该也是激素影响极大的另一位,看着夏柳夏开心,会让他也跟着在镜头面前笑出来。
-
夏柳夏脑子里的车已经上高速很久了。
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开始上头,中间上头,结尾也上头啊!
细边框眼镜固然好,但佘青已经换上了松垮的睡衣,夏柳夏翻着相册,突然一个弹跳站起。
佘青正在盯照片里的夏柳夏,夏柳夏收掉手机丢下句“等等”,一溜烟儿跑了的时候,他一脸懵。
没多久,夏柳夏找了套比较休闲的西服过来了,催促他换上。
蓝衬衫黑外套甚至还有胸饰项链,夏柳夏全丢给佘青后,推开桌面的笔记本兴致勃勃地坐了上去,举起手机对着他拍。
“…录着视频换?”佘青挑挑拣拣,翻了翻。
连内裤都有…
夏柳夏连续“嗯!”了好几声,佘青一时间哽住。
稍微心理准备了一下,垂眸解开睡衣的纽扣,似是因为想快点结束逃避,动作很快,随着纽扣散开耳廓也马上染上颜色。
脱掉上衣后,他第一时间去找衬衫,着急地要马上穿上,夏柳夏却晃了一下,忙道“不对不对”。
“先戴项链!”夏柳夏拿开手机,露出半张脸,眼底的光闪了闪,颧骨止不住上扬。
佘青嘴角猛然抽了一下,看了一眼项链,又急着去拿衣服挡,夏柳夏意识到,立马把衣服都抽了回来。
这下,佘青要还想挡,就只能脱裤子了。
他怎么可能还对着镜头脱裤子?!
佘青有种裸睡被人掀开被子怼着脸录的羞耻感,夏柳夏说着帮他,但只留了项链给他,逼着他只能裸身去戴。
借着戴项链的动作,佘青把头低得根本看不见脸,后来甚至干脆低得挡住了大半部分前面,只能拍到后背。
夏柳夏放大画面,从镜头里一路看遍佘青的锁骨、胸,脸和佘青青筋暴起的手臂,佘青憋得脖子下面都泛起了红,
突然被大头和后背挡住,夏柳夏下意识要拦,但灵光一闪,嘴一抽,脱口而出:
“哇哦。”
“这个是被你压在下面的角度,好特别。”
语毕,佘青在那一瞬间理智断了线。
“?”
他长久地沉默,再抬头也不是,继续低头也不是,身上的红又蔓延了几分。
……
阴雨两天,颖江城又放晴了。
工作日,两人一起出门。
佘青落座后,瞥了眼窗外,和夏柳夏交换位置,让她坐到不晒的那边去,
车子上路,佘青短暂放空了几秒,回想起一些最近的事。
前天晚上,周水笙和他聊了聊。
佘青那些宠物,都是从他初中被针对时开始上手的,和夏柳夏分开去国外后,更是越来越多。
蛇这种东西,大多数人听了都会害怕,更别说养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敢接近佘青,总觉得他把蛇带身上。
佘青就是图大家都因此不敢接近他这一点,逐渐上头,有一次还真往衣服口袋里揣了条巴掌那么长的小蛇,被发现后在学校里传出他精神不正常的谣言。
周水笙叫走他,详细跟他问了,最近和夏柳夏相处怎么样,她希望他们最好能合拍。
当年,是周水笙送走了佘青,断了他和夏柳夏的联系。
佘青回国后,周水笙才知道佘青初中还遇到了一个女孩儿,和她感情很好
。
她本以为,佘青在那里接受的都是恶意,毫无留恋了,所以才果断把他送出国去的,没想到自己毁了他们,对方还是夏雨侯的女儿,因此不免遗憾。
佘青回国,她就主动撮合,夏雨侯看在夏柳夏还喜欢着佘青的份儿上,同意牵线,但态度一直是他们俩之间不可强求。
和佘青聊完之后,周水笙打心底里一阵高兴。
-
夏柳夏到了医馆,吴怡今天过来和她见面,正好夏柳夏不懈努力几天之后,狗子有所好转,不用她再那么紧绷。
和吴怡太久没见,夏柳夏有好多话要说,陈思思非常有眼力见,主动说她要负担起医馆的事,让她们在小房间好好聊天。
一直到下午四五点,两个人话头也还没完,根本没有了时间概念。
夏柳夏还想再说什么,门口却“笃笃”地响了两声,陈思思推门进来。
“柳夏姐,不行,有点事!”陈思思急喘进来,脸红成了个猴屁股。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打断她们。
“怎么了?”夏柳夏收心。
“外外,外面有人问诊不孕不育!怎么办?!”
“!不孕...”吴怡咂舌。
这问题虽然难以启口,但确实广泛存在,医馆偶尔也会接收到这种病人。
“…”夏柳夏站起来,有点意外,医馆里好久没遇到这类病人了。
“没事,我去。”
陈思思年纪尚小,而且没诊治过这种。
跨过门槛,她走在前面,吴怡和陈思思亦步亦趋地靠后,陈思思说来的人年纪不大,而且还很帅。吴怡本就好奇,这下更得看看。
来到候诊室,就见佘青一个人,坐在那里。
?
夏柳夏急停。
?!吴怡也急停,但还是撞上了夏柳夏,疼得“嘶”了一声,眯眼摸摸发红的下巴。
见到夏柳夏,佘青抬头,熟稔道:“来了。”
“……”
陈思思凑到夏柳夏耳边,小声说,“柳夏姐!”
“就是这帅哥,他说他,他的鸡一直不太舒服...”
“他的...”
“噗!”夏柳夏没忍住。
“!?”陈思思哆嗦了一下,十分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解释。
“帅,帅哥,不好意思,你稍微等一下!”
夏柳夏笑得肚子有点痛。
“柳夏姐!”陈思思要疯了,“你怎么能当着病人的面的笑!”
“虽然这么年轻就查出来有这种病,不,不对,是虽然他问诊的时候话有点糙,但是当众嘲笑他被记恨上了怎么办?!”陈思思扶起花枝乱颤的夏柳夏,贴在她耳边用小得不能再小的气声说。
此时,震惊到太平洋的吴怡已经反应了过来,但反应错了方向。
佘青不可能不行的啊!??
但是他亲口说他自己...吴怡脸色变了又变。
“柳夏姐!!”陈思思根本拦不住,夏柳夏笑得太显眼了,真的很招仇恨。
她们这一边乱成了一锅粥,佘青不太能理解,眯了眯眼。
然后起身,朝夏柳夏走去。
“嘤!”陈思思怕了,佘青一身运动装,但气质和气势都凶凶的,压着眉阔步过来时,仿佛能带起一阵风。
“帅哥!我们主治医生马上就好了,她就是被我逗笑了!”陈思思心一横,挡在夏柳夏身前。
佘青停住脚步,从上往下睨了陈思思一眼。
“你助理,对你挺好。”
陈思思鼓起勇气回望过去,隔一会儿佘青瞥开眼,越过她伸手拉过夏柳夏,将人放进怀里。
陈思思:!完了!
帅哥气不过,要霸道爱性骚扰了!
人不可貌相,再帅也不能随便动手动脚,陈思思眼疾手快,抓住了夏柳夏的一只手臂,把人往回扯。
佘青:?
未免夏柳夏受伤,他没用力,甚至察觉不对后,还把人放了回去。
“你没告诉过你助理吗?”佘青淡淡道。
夏柳夏终于止住了笑意,有点抱歉。
“没来的及。”她站稳。
“思思,这是...我老公。”她抚住陈思思小臂,解释。
陈思思愣住。
什么?
老公?!
她老板姐的老公不行!!!
“...柳,柳夏姐!”陈思思犹如受了一下晴天霹雳,陷入了沉思。
夏柳夏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用说陈思思,就连吴怡也梗在原地,扭捏地想问。
“他不是,”夏柳夏反手擦了擦额头,迅速到,“其实我们俩一起养了只鸡当宠物,它可能不舒服,生病了。”
“是小鸡,宠物。”说完,她又强调了一遍,生怕自己没解释清楚。
屋里一片沉默。
“....怎么了?”
隔了很久,夏柳夏扯出笑,缓解陈思思和吴怡的尴尬。
她捏起陈思思的手晃了晃,然后又去戳吴怡。吴怡被戳醒,恍然大悟:
“喔,喔喔!对,是养了,它生的什么病?!”
夏柳夏:“....是真的养了只鸡。”
“哎呀!我又不是不信!”吴怡“腾”一下红了,完全被看穿。
“很奇怪吗?”佘青提了一句,倒从来没觉得过。
吴怡和佘青还算说的上话,夏柳夏趁机找话题,什么不孕不育的事就被掀了过去。
除了猫狗,现在很多异宠市场也蛮大的。夏柳夏组织大家坐下,陈思思调整好,慢慢静下心来。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夏柳夏结婚了、有老公的事,这阵子太忙,除了刚来时,夏柳夏和她讨论过相关的事情,其他时间,尤其是午休,夏柳夏都会出门办事。
陈思思有点呆。
仔细看,她觉得面前的这两人其实还很相配。
佘青自我介绍,夏柳夏正经起来,和他了解小动物的情况,头挨着头翻照片。
手机的亮光反印在他们脸上,夏柳夏圆眼,佘青偏狭长,两位都是五官和自身风格极协调的,甜美挂遇上成熟阴郁系。
陈思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跟吴怡打听她老板和老板娘的事情。
听到吴怡说佘青比夏柳夏小时,陈思思惊到了。
完全看不出来,一是夏柳夏本身显小,二是佘青虽然吓人,但通过他们交流的内容判断,却是会照顾人的,尤其在对待宠物时,一点都不幼稚。
“他们感情很好吧?”陈思思又伏在吴怡耳边,问。
……
到点儿下班了,夏柳夏了解清楚,暂时留下从药房里抓了点药材,图方便,直接在馆里就熬了。
陈思思也没什么事,留在馆里和夏柳夏学习,吴怡懒得坐凑热闹。
不是什么大问题,等药熬好的间隙,夏柳夏看向佘青。
佘青一个人坐着玩手机。
文火细细煨着,闻着都很苦的药材味儿散出来,吴怡和陈思思盯着火苗,察觉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了后,抬头撞见两人隔空对视,相望无言。
!吴怡突然意识到什么。
与此同时陈思思也领悟到了这其中的奥妙,两人各自编了个理由,不约而同:
“对了,我还有实验数据要整理!”
“我得回家,呃不是,回校去吃饭学习了!”
夏柳夏回头。
“要走了吗?我这还有一会儿。”
“没事的!给我发消息哦!”吴怡捏了捏她手臂。
很快她和陈思思就手牵手溜了,把医馆留给他们,让他们好单独相处。
脚步声渐行渐远,医馆闹起来一会儿,很快又恢复安静。
夏柳夏目送她们离开,收回目光后,看了眼佘青。
佘青放下手机。
“你知道他们刚刚以为你怎么了吗!”夏柳夏当即挑起一声笑,坐下来给佘青也乐乐。
“什么?”佘青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谁让你上来就说恩恩的事,听起来像杨伟啊。”
“恩恩”是后来他们俩一起给小鸡崽取的名字,医学上的事,夏柳夏不避讳,自然而然地就说了出来。
佘青顿时不耐烦地欲言又止。
“你也别怪思思,是你自己要那么说的。”夏柳夏笑得埋进了臂弯里。
转眼,他们俩都快在一起接近一月了,虽然聚少离多,见面大多在床上,还没什么实质性的互动,但熟悉很多,夏柳夏知道佘青不会真生气,她要是不直说,隐晦地暗示,估计佘青还会发懵,意识不到自己的说辞怎么就会引发歧义了。
佘青倒了杯茶给她。
紫砂壶保温效果不错,而且有点隔热,接到手里,夏柳夏觉得温度刚好,喝了一点却立马被烫到,差点把水吐出来。
烫得她舌头都有点麻了。
“换一杯。”佘青没想到,伸手要接回来。
“没事,我吹吹!”夏柳夏捏着小茶杯让开,说完就开始嘟嘴。
“呼—呼——”
她故意吹得很费劲,也很慢,唇合又撅起的时候,持妆很好的釉彩显得她嘴巴粉粉嫩嫩的很可爱。
吸气时,夏柳夏白洁的牙齿和舌尖若隐若现。
佘青无言沉默。
吹得差不多了,夏柳夏含着瓷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佘青坐着看了会儿,突然想起什么。
“你好像还没单独叫过我。
“…什么?”夏柳夏怔了两秒。
佘青给了她一个眼神,夏柳夏回忆,找到了关键。
“噢,老公?”她颔首,又抿了一口茶水,半张脸埋低,眼睛却拼命往上瞟,像小兽。
“嗯。”
佘青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毫无表情地一饮而尽,喉结滚了了滚。
“不烫吗?”夏柳夏挺直腰,着急,“吹一下再喝呀!”
她放下自己的,起身去看佘青是不是真的没感觉,检查他的舌头。
“啊——”夏柳夏张开嘴,给佘青演示了一下,示意他。
望、闻、问、切,看舌头是最基础不过的了。
佘青不愿意。
“为什么?”夏柳夏并未得逞,不太开心。
佘青把她拉到身边,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微下头靠近夏柳夏。
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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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他们俩感情当然好了!”吴怡拽着陈思思小跑开,留给佘青夏柳夏独处的时间。
晚霞纷飞,道路上没什么车流,也还没到老人们出来活动的时间,只有一排排高高的树,迎风飘扬。
落日余晖撒在医馆外墙的月季,周围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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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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