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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叁:潰難成軍(四)
片玉是最不樂意管閑事的人。
但在費馬的事情上,她還是選擇了退讓一步。
她加回了漆右彥的Whatsapp,同意漆右彥組建一個包含自己、他還有費馬的三人群。
費馬也在漆右彥一通又一通的來電下,相信片玉30號在聖伊格内修斯教堂的宣誓,是一場意氣用事。
原來康提和片玉在鬧彆扭。
不過她第一次知道康提會把其他事情擺在自己的婚禮前,也很意外片玉是個脾氣不小的狠角色。
但好在最後兩人都握手言和了。
費馬看著三人小群裏的昵稱,康提叫“費馬哥哥”,片玉則改成了“費馬姐姐”,感覺很溫馨。
她這一舒心,病情的確得到很快好轉,加上每天都是漆右彥給她專程請的營養師配餐,不出三天,急性肺氣腫就好了個七七八八。
曲教授一臉笑意地跨進病房,告訴躺在床上的費馬和守在一旁的片玉,費馬可以出院了這個好消息。
費馬聽了很開心,她終於可以不用憋在醫院裏了。
曲教授讓護士幫忙關照著費馬,自己有些出院注意事項要同片玉講。
與上次不同,她把片玉帶到了長老院的停機坪上,那裏是整個醫院的最高處。
“費馬雖然出院了,但是想要開口講話,還要一陣子才能恢復,出院的這段時間,你和漆先生還是要多多上心。”
自從上次曲教授給片玉還有漆右彥開過會后,片玉一直沉默寡言。
她感覺自己好像對什麽事都沒什麽反應,沒有什麽意見,更不想發表什麽看法。
不過第一次站在高高的停機坪層,也沒有任何護欄,她突然有一股一躍而下的想法,好在僅僅是個想法而已。
因此只是安靜地聽著曲教授的講話,不做什麽回答。
“漆先生和我商量過了,出院之後,他會派船來接你和費馬,你們的目的地不是巴黎,是新原。”
新原,又是新原,片玉厭惡這個地方。
“漆先生想要更好的照顧費馬,你可能有所不知,新原有家東華醫院近幾十年專攻肺臟移植的技術,取得了不少成果,在國際上也頗受認可,漆先生聯係上了這家醫院,他們願意接收費馬。”
曲教授説的醫院片玉沒聼説過,不過憑藉漆家在新原的地位,哪個醫院膽敢拒收他們家的病人?
結合曲教授的科研背景,片玉細細斟酌這句話,覺察出漆右彥的企圖來。
“漆右彥想給費馬換肺?”
曲教授避開片玉的眼神,搖了搖頭。
“器官移植可不是光靠一個人的念頭都能完成的。”
片玉突然笑了,漆右彥當然不是一個人了,他想做什麽事,讓漆惟生幫忙就夠浩浩蕩蕩的了。
他們想找一個肺臟給費馬會很難的嗎?
凌駕於別人之上“爲所欲爲”,不是一貫是漆右彥的拿手好戲嗎?
之前誣衊馬蒂亞烏教授是,如今也是。
片玉愈發相信世上是沒有神仙的。
但凡有,能眼睜睜看著惡人放肆作惡,權勢滔天,湮沒了無辜芸芸衆生;惡貫滿盈,歹人本身通上天去,也不還良人一個清白。
那也配稱得起一句“神仙”?!
片玉看不起這樣的神仙。
曲教授看向樓下的一幢幢的矮樓,還有步履匆匆的人流,長吁了一口氣。
“片玉,其實我頭回看見你,是你大學的時候,也在長老會醫院,你把攀岩摔傷的隊友送來急診,我當時還是急診室的見習醫生,聽到你們一同來的隊友説,是你一路把他從山上背下來的;在醫院,也像如今你看護費馬那樣,什麽事都自己擔著,護士、醫生、康復師通通要人,就找你,你説你是隊長,你不幹誰幹。”
片玉有些恍然,大學的時候她的確是參加過不少攀岩活動,曲教授説的應該是她大二當攀岩隊隊長時候的事。
“從進大學一開始,你就推算出物理學大前輩最新理論的錯判,從此無人不識,我也想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在醫院的那段時間,我和其他人一樣好奇,有空就觀察你,發現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時常兇隊員讓他在醫院好好養傷,不讓他瞎動彈,但自己還要一邊上課一邊照顧隊員,同時也得給他補習功課,我當時就覺得你是個甘願奉獻的人。”
片玉覺得在曲教授面前就不談什麽“奉獻”不“奉獻”的了,畢竟救死扶傷的是曲教授才對。
“可你想幫所有人,也得有個底綫,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你得給自己定規矩。”
曲教授正色地回頭看著片玉,片玉不懂這話從何説起。
“就比如你和吉米結婚這樁事,可以幫他獲得美國身份不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想讓吉米的同門怎麽想?他的父母怎麽看?普大的其他學生知道了是什麽反應?一個學者不能通過自己的專業能力留美,反而通過姻親,投機取巧。那吉米二十幾年的努力算什麽?其他人的努力又算什麽?他的父母難道不會質疑送兒子到美國究竟學了些什麽嗎?”
曲教授問得片玉心虛,她這麽一拍腦袋的決定,的確是對很多人的不公平,也形成了不良影響。
片玉乖乖認錯,她向來在導師面前都是不敢造次的,尤其還是自己有錯在先。
“我會和吉米商量離婚的事情的,我向您保證,再以後都不這麽草率地做決定了。”
-
托漆右彥的福,現在好了,比諾什天天從火炭(1)往上環趕,就爲了在東華醫院的新院長來之前打點好一切。
本來他是有自己的事幹的,就是在新界這邊的屋苑刷膩子,最近開盤了不少樓市,他的生意不賴。
像港島那種大廈林立,炎夏也要穿著全套西裝維持體面的精英地盤,他玩不轉。
所以他非不必要不南下過港。
但漆右彥這個差事就在港島,他去一趟得把東鐵綫坐到頭,然後轉乘港島綫,坐至西營盤站,出站之後還得沿著皇后大道走幾分鐘。
這一坐就是將近一個鐘頭。
比諾什向來睡得就晚,漆右彥又不許他遲到,9點必須準時到院,因此他每天都是心裏提著一把刀到醫院去的。
好在醫院職工食堂的伙食不錯,有比諾什最愛的川菜;辦公室的電腦網速也很快,方便他二刷《我獨自升級》的動畫;護士和實習醫師也很年輕,一個個可愛又乖順,看著十分賞心悅目。
那日邊寧頓街一見,漆右彥其實沒説什麽要緊事,就是讓比諾什了解一下東華醫院,方便他半個月后加快東華醫院與皮諾曹什麽的合作。
其實最後他已經有些聽不清了,要怪就怪漆右彥找了什麽地方不好,硬要找健身房。
裏面每個人不是在舉鐵,就是在跑步,比諾什也只好被迫卷起來。
他找了個離漆右彥Cable機最近的胸推機,以爲平躺下去會很輕鬆,沒想到這恰是噩夢的開始。
鬼知道20KG的配重實際會有這麽沉,壓得比諾什靈魂都快出竅了。
可這已經是在場的男士練到的最低重量級了,比諾什環視一圈,其他人都不論是拉的、蹲的,都比自己沉。
漆右彥見他有些吃力,緩緩鬆開了Cable機的手柄,問他是不是不習慣練這台機器。
“習慣,我只是不想給你太大壓力,才練得比較慢的,”比諾什做了一個回合給漆右彥看,整張臉都在發力,五官看著各有各的命苦,“這才哪到哪啊,兄弟就是幹這個的。”
於是漆右彥就再也沒管他,直接導致硬撐下全程的比諾什在沙田的租屋裏連續躺了三天,每天連喝粥的勺子都拿得顫顫巍巍的。
他就說他和港島的人玩不到一起去。
漆右彥的生活理念和他差得太多。
比諾什還是喜歡那個在紐約跟他一起廝混的漆右彥,凶悍又講義氣,這才像個男人。
現在就是個純粹利欲熏心的商人。
比諾什痛心兄弟的改變,除了漆右彥把他那台La Rose Noire Droptail給自己開開以外。
漆右彥真的從江湖上金盆洗手了,從此蛻變成一個令比諾什扼腕嘆息的凡人。
現在這個凡人滿腦子只有錢也不知厭足,還要拉自己給他做苦工。
不過這次較以往不同。
以往漆右彥派他去跟蹤或是調查,都是秘密進行,以防別人問起來,漆右彥還會先給他一個假身份。
但是這次沒有。
見漆右彥遲遲沒有交出這次的假身份,最後比諾什忍不住發問。
“這次我是什麽身份?”
“新原健障人士福利促進會研究辦公室的評估員。”
漆右彥拿速乾毛巾擦净額間的汗,然後拿起了一顆藥球,繼續運動。
比諾什聽著感覺這次的角色有點上檔次,對這次的任務稍稍沒有那麽抵觸了。
“那我叫什麽名字?”
“Binoche Gonzalez(比諾什·岡薩雷斯)。”
比諾什以爲漆右彥叫了自己一聲,不過突然聼漆右彥叫自己的全名,也怪不習慣的。
“幹嘛?我説這個什麽促進會的評估員叫什麽名字?”
“比諾什·岡薩雷斯。你的真名,你的胸牌上就寫的這幾個字,已經做好了,來不及改了。”
漆右彥目不斜視地直視前方,弓步姿勢把35 KG的藥球往前推,聲音還是和平時説話一樣平穩,完全聼不出是個在做負重訓練的人。
“喂喂喂,你幹什麽?要犧牲我啊。”
比諾什不知道漆右彥在搞什麽鬼,每次做哪些小偷小摸的事,都用的假名,怎麽這次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保護了?!
漆右彥早知道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他知道比諾什的軟肋在哪。
“爲難嗎?反正我也看不慣那臺La Rose Noire Droptail的顔色,改什麽顔色好呢——”
“行行行,真名就真名,怎麽樣都行,能不能好好説話,談工作就談工作,關La Rose Noire Droptail什麽事呢?我又沒説不幹。”
一聽漆右彥要對La Rose Noire Droptail動起手,比諾什立馬繳械投降。
這世上,女朋友他可以沒有,但是沒有La Rose Noire Droptail不行。
誰也別想染指他的La Rose Noire Droptail!
因此,在去東華醫院報道的第一天,比諾什就彆扭地帶上了漆右彥給他的胸牌。
胸牌上攏共沒幾個字,只是新原健障人士福利促進會的縮寫“MPDSW”和自己的名字格外明顯。
特別是最底下那兩條淡淡的中英防僞水紋。
“新原健障人士福利促進會”和“Movement for Persons with Disabilities of San Wun”。
做得相當逼真,比諾什感覺騙騙小護士什麽的完全夠用。
果然,自從挂上了這塊胸牌,誰見了他都要打聲招呼:“岡薩雷斯調研員。”
比諾什第一次接收到這麽多人尊敬的目光,一時間有些飄飄然,以至於一連幾天,他都愛在醫生們巡房的時候出去兜圈。
不爲別的,就爲了聼一聲聲的“岡薩雷斯調研員。”
如此幾日下來,比諾什漸漸得了趣味,發現漆右彥所在的港島好像也不是那麽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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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STER ENERGY分國家版本嗎?
我感覺現在買的好難喝(幸好只買了一罐)
但是曾經一度喜歡過的
我真的變了嗎?
AUG.6.2025
(1:指“火炭站”這一地鐵站。本文中的地點“新原”為虛擬城市,當中模擬的地鐵系統部分可參考中國香港特別行政區地鐵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