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假煞星

作者: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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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影摇红


      顾诗年不看话本子,路明知回头,与他对上视线的一瞬,他不知该为脑海中那轰然的空白寻一个怎样的定义。
      他只是下意识想到乌星河的告诫。
      “近年有情劫,不宜动情……”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事情仿佛棘手了起来。

      但他怀有任务在身,还是很快收敛心神问:“请问姑娘,可知路明知路姑娘在何处?”

      路明知黏在他脸上的眼珠艰难转了转,泛起一些小心思:“你也找路明知啊?”

      顾诗年颔首。

      “她很出名的,这几年来找她的可多了,”路明知抿抿唇,重新把那朵芍药戴上,仰起脸问了句很不知所谓的话,“待你成了婚,你会打你娘子吗?”

      顾诗年愣住,随后摇头。
      面前这姑娘虽然奇怪,但他竟很乐意跟她说话,他认真回答:“若有娘子,自然要悉心呵护,我怎会打她?”

      说完就见面前这小姑娘一副满意的神色,她兀自满意了一会儿,又撂给他一句更不知所谓的话:“那我觉得,她大概会答应你。”

      顾诗年:“?”

      想再问一句,姑娘却不再理他,她从草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杂草,而后指着某处欢快道:“路明知是谁,家住在哪儿,你去问那个伯伯,他会告诉你。”说完就小喜鹊一样,笑着飞走了。

      她指的地方的确有一男子正在捕鱼,顾诗年上前说找路明知,那男子一脸了然:“又是来求亲的啊。”

      顾诗年不由睁大眼:“求亲?”

      闻言那男子叹了声:“小姑娘生得俊,可眼光实在很高,这些年前来求亲的不说上百,也有大几十,她竟一个没看上,没有爹娘做主,婚姻大事,只由着她一个小姑娘胡闹……”

      顾诗年很想解释,可惜男子话太密,他无法插嘴。

      “但小伙子,我见你容貌气度都不一般,那姑娘是有些好色的,你去试试,或许能成。”男子说着,给他指了路明知的住处。

      顾诗年道过谢,走出两步,心思一动,又折返回头问:“您知不知道,方才靠着那边大树看话本的姑娘,姓甚名谁?”

      “没瞧见,”男子摇头,又用一种异样眼光打量顾诗年,语气不善,“你想一下娶两个?”

      “没,没,我……”

      不待他解释完,水下又有鱼游来,男子不再理睬他,继续干活。

      顾诗年叹口气,循着男子指的方向,找到路明知那座小石屋。

      屋门竟敞了道缝,这姑娘安全意识实在不高,难怪师父说她有危险。

      顾诗年轻叩门扉。
      里头没有人应。

      他又叩了几声。
      依然无人应答。

      顾诗年想,这位路姑娘大概没在家,他便不再敲了,想着在门口等她一等。

      哪知他没了动静,里头的人倒耐不住,发出声来:“哎呀~留了门,就是让你进的意思,你怎么这样都不明白?”

      声音耳熟,不确定,顾诗年又试探一句:“路姑娘?”

      “是我。”

      “在下姓顾,名诗年,有事找姑娘一叙。”他自报了家门,这才推门而入。

      “你是哪个‘顾’,又是哪个‘诗年’?”院中无人,声音从屋子里飘出。

      “感君一回顾的顾,诗酒趁年华的诗和年。”

      “哦,我记住了。”

      顾诗年立在院中又等了一会儿,耳闻脚步声渐近,抬眸竟见适才树下看话本子的姑娘掀开帘子,正朝他看来。

      她像打扮过,换了件粉红色的绸质上衣,眉毛用黛笔描得潦草,脸上脂粉糊作一团。
      顾诗年看着她,没忍住就弯了唇角。

      “你笑什么?不好看么?”路明知被他笑出几分愠气。

      确实不太好看,但顾诗年笑不是因为这个。
      具体因为什么,他却也说不上来,摇了摇头,只问:“你便是路姑娘,方才为何不直接告诉我?”

      “我……”路明知这回声音小了些,低下头竟略显扭捏,“我怎么好直接告诉你?”

      瞧她情态,顾诗年这才记起:按江边那大叔的说法,前来找她的公子都是为着求娶,她怕是误会了自己的来意。
      他觉得有误会应当趁早说清,可他又记起江畔见到她时,她对他说了一句“我觉得,她大概会答应你”。

      他心下一惊,陡然也别开了目光。
      他觉得自己那传说中的情劫像正在应验,心头却蓄起一抹压不下的喜悦。

      见他沉默,路明知提醒他:“你怎么不说话?该你说了。”
      她眼里有期待,可他到底并非为求娶她而来,也怕乌星河说的情劫波及到她身上。
      顾诗年抿了抿唇,终是说:“姑娘,我是受一位长辈之托,前来保护你的。”

      “你保护我?”
      不娶她了么?
      这两个不冲突吧。

      见她质疑,顾诗年当她是不信他的能力,解释道:“我乃南疆不瑕山的天师……”
      他没说完,就遭路明知打断:“天师不可以娶亲么?”

      顾诗年摸摸鼻子:“在我师门倒没这样的规矩,只是……我另一位长辈说,我近年怕不宜娶亲。”

      路明知若有所思点点头。
      她想的是:既只是近年不宜,那等个几年也行,她还是很随和的。
      总归,得把人先牢牢扣在身边,别让他跑了。

      顾诗年不知她心思,只当她正揣摩该不该信他,有心多解释两句,却见路明知笑吟吟上前,扯着他衣袖把他往屋里领,边走还说:“我知道了,多谢长辈好意,我家还有一空房,以后你便睡那儿,我们的房间挨着,方便你对我日夜保护。”
      路明知才不管他哪来的长辈要他来管她的麻烦,便是他杜撰出的也没什么,总归她没攒下银子可骗,他若图她这个人,她更是求之不得。

      之后大概有三个月时间,顾诗年与路明知一同进出,附近乡邻问起,她便称他是护卫。
      期间也有别人家姑娘给顾诗年送过香囊、帕子,都叫路明知以一句“他家长辈不许他成亲太早”退回。
      插什么队?她先等着的。

      从小到大,路明知一直坚信相由心生,有着漂亮模样的人,其内里必不会太差,譬如说她。
      顾诗年显然很好印证了这一点。

      与他相处越久,路明知瞧着他越是顺眼,他这个人,真是既好看又好用。
      他自称是什么山的天师,真真会点东西,有几次她莽里莽撞险些摔倒,都被他隔着老远以什么咒术捞起。路明知觉得新奇,要向他学,他也不藏私,倒是她没学几天,就嚷嚷着枯燥,不要学了。
      其实这事上,她还是存了小心思的:教会徒弟跑了师父,《西游》话本子里的泼猴不就是么?所以她不能出师,万一顾诗年跑了怎么办?

      但顾诗年也有不好,他虽在大部分事上顺着她,偶尔却固执得让人想揍他。

      路明知不知同他提了多少次,让他用那神奇的咒术帮她捕鱼和采莲蓬,他始终说不可以这样作弊,成果是要靠辛勤劳动获得的,若他们走了捷径,对其他人也不公平。
      他不顺着她,她心里不高兴,但鉴于他说的是“我们”,她便没不高兴很久。
      毕竟她真是很喜欢与他归在一块。

      其实乡邻们没有尽信路明知关于“护卫”的解释,当着她面,他们不说什么,可总有几个偶然,一些碎语闲言会飘入她耳中。
      “路家那丫头,当年老子来求娶她,她傲的什么似的,我还当什么贞洁烈女,哪知转头就跟一来路不明的野男人搞在一起,夜里大门一闭,谁知他们干了什么?”

      唾沫星子淹不死人,何况美貌女子承受的恶意揣测总更多一些,她与顾诗年清清白白,她问心无愧,自认无需与乱嚼舌头的臭虫计较。
      顾诗年却似很介意,同人解释过几次,作用杯水车薪,竟动了搬出她家的心思。

      路明知简直气疯了,再听见闲话时,挽起袖子就上前跟人打了一架。
      她当了多年孤女,身上自然有些自保的打架功夫,可惜这回打的是男人,力气到底不敌,挂了些彩。

      受伤回去,心里本就不高兴,还得了顾诗年的黑脸。
      “路明知,你真是行,”他手上忙活着给她上药,嘴里还不忘说她,“我买串糖葫芦的功夫,你就跟人打了一架。现在受伤了,舒服了?”

      路明知想了想,跟被她打的那人相比,她这算是小小伤。
      打赢了,身心舒爽。
      于是她点头。

      “你真是……”顾诗年简直气笑,“不知怎么活到这么大。”
      “当初我来找你,你没仔细问过我身份,就放我进了门,半点防人之心都没有,现在又因一点小事跟人打架,随意结仇……”

      “说我干什么?你又好到哪去了?”路明知把他上药的手挥去一边,“因为别人几句话,你就要从这儿搬走,明明是你心志不坚,容易受流言蜚语影响!要不是看你那么在意,我去揍他干什么?那种丑人,我一个眼神都不屑分给他,更别说脏了我的拳头嘶……”
      她说话时紧了紧拳,骨节处揍人留下的擦伤崩开,龇牙吸了口气。

      她这副模样,顾诗年心肠果然一软。
      “行了,我不搬,只是让他们一直那么说你,总归不是个办法。”
      “那能怎么样?嘴长在别人身上,难道要给他们堵上?”

      给她上完药,顾诗年收拾着东西,教她:“解决问题呢,方法有很多,不是非这么暴力。”

      路明知两条小腿在床边晃荡着,显然没听进去。

      顾诗年还在说:“第一,就像你说的,教对方做人,但这个,成本略高,且后患无穷,不宜采用;第二呢,改变自己,就像我之前想过的,从这儿搬出去,从根源上堵住旁人的嘴,你又不满意;第三就是眼不见为净,有点用,可一旦见了终归膈应……”

      顾诗年后头或许还有第四、第五和第六,但路明知已不再听了。
      大概是伤口上的药酒熏醉了她,她色从胆边生,蓦地起身道:“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顾诗年把药箱放归原位,闻言回头,就见她走上前来。
      隐隐意识到什么,他喉结一滚,止住了一切动作。

      “与其对抗谣言,不如我们坐实它,这样就不委屈了。”摇晃烛光里,路明知看他的眼睛,舌尖舔了舔嘴唇,“给你三息时间,你不反抗,我就亲你了。”

      路明知生了双黑亮的眼睛,明亮到他说不出话,遑论动作。

      三息太快,容不下几声心脏的跳动。
      再回神,路明知已抱住他,她仰面,红润饱满的唇蹭上他的。

      她没有经验,只是轻轻磨蹭,连深入都不曾,顾诗年却觉下腹一股磅礴热流正汹涌蓄势。
      路明知也感受到,惊奇地“咦”了声,好奇宝宝一样隔着衣料碰了碰。

      顾诗年只觉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他哪经受过这个?
      凭借惊人的意志,他踉跄退后两步,再开口时哑得不似人声:“这种事,成婚后方能做……你若愿意,明日我们成婚。”

      “不用明日,今日就行!”路明知怔了两秒,而后奔回房中,取出一早剪好的大红喜字,“我两位高堂俱在九层黄土之下,你师门也远在南疆,三媒六聘的礼数最是繁琐,又浪费银子,喜字昭告天地即可。”

      当夜,路明知小屋的石门上匆忙贴了喜字,挂了红绸。

      房中,缱绻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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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0个月前 来自:河北
    这本十万字小短篇即将完结,下本大概3月或4月开,现代言情《是虚荣爱上他》,女主嘴巨硬,男主那个巨硬,欢喜冤家型,详见专栏,希望大家可以支持一下,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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