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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你这买的什么衣服?”
“这可是我专门为今天运动会订做的战甲。”
“战甲?......我不穿。”
“别啊,我买都买了,穿吧,多好看,你看我也穿了。”
“......”
三分钟前,张一秋屋里发生了这段对话,然后傅星眠被塞了一件T恤。
天蓝色T恤,卡通大杂烩,张一秋定做的,上头印了——奥特曼、一拳超人、喜羊羊、熊大熊二、皮卡丘,和......百变小樱。
据张一秋所说,这些是皮蛋和冬菇最喜欢的卡通形象。
傅星眠对这件衣服绝对是拒绝的,只是......架不住张一秋顶着一双清亮的眼睛软磨硬泡。而且张一秋确实也穿了同款,还是粉色!嫩极了的粉色!
直到今天张一秋穿粉色,傅星眠才发现张一秋到底有多好看。他早知道张一秋好看,但这才明白张一秋的“美貌”被他低估了。
这粉色显得人格外白,五官格外浓,最近略长的刘海乖巧服在额头,星星眼,小梨涡,小虎牙......洋溢的俊美少年气扑面而来。
天知道,地知道,傅星眠对这一款最不耐受。
“星眠哥,穿吧,一定会很好玩,很开心的,我保证。”张一秋又一脸认真地承诺。
傅星眠闭了闭眼,将张一秋推到门口。张一秋仍用一双亮晶晶的眼巴望他。
“服了你。”傅星眠叹口气,无奈地说,“出去,我换衣服。”
“好。”张一秋立马就笑了。眼角弯下,梨涡陷下。
张一秋定的尺码完全合适,衣服料子也很舒服,但傅星眠穿上以后还是别扭了半晌。卡通款本就不是他平素的穿衣风格,更何况这件是卡通大杂烩,还是尤其显嫩的天蓝色,三十二岁的男人实在有些难为情。
“星眠哥好了吗?”张一秋已经搁门外催了,“要快点,不然迟到了,皮蛋一定闹。”
“好了。”傅星眠呼出口气,做了个心理建设,推门出去。
他一推开门,对面的张一秋就直盯他看,嘴角那对小梨涡加深。
“很奇怪是不是?我就说很奇怪。”傅星眠皱起眉,“不然我换下来吧?”
他看看自己,又看看张一秋——他早就觉得了——奇怪的不仅是卡通图案,也不仅是颜色,还有他和张一秋这一蓝一粉的同款......
张一秋虽然憨,但不傻,应该也早就反应过来,或者是昧了点什么私心在。最好的证据,就是他红透的耳朵。
张一秋和傅星眠对上视线,忽然就有点看不下去了,便别开头,瓮声瓮气地说:“不奇怪,你穿这个颜色很好看。”
张一秋顿了顿,又说:“......给小孩儿运动会加油的衣服嘛,都是这样的。”
果然是昧了私心进来,想穿同款。还是说......情侣款?不过这个款......穿了一定能铭记......
傅星眠走到张一秋跟前,盯两秒他通红的耳朵:“那不换了,就穿这个。”
张一秋垂下眼睛,笑意更深。
“草木,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楼下阿邻奶奶喊了声。
“走吧去拿东西,要出发了。”张一秋转头就下楼。
傅星眠挑了下眉毛,心想:“真容易害臊啊。”
“害臊”感染力挺强,他也觉得有点脸热。
阿邻奶奶准备了些零食饮料,装一个大包让张一秋带去,张一秋还拿来只纯白色的小相机,挂在自己脖子上。
“哦对了,还有这个。”张一秋从裤兜里掏出一枚小印章,朝傅星眠晃晃,“介意吗?这种是能洗掉的。”
傅星眠没反应过来,但听张一秋问“介意吗”,看向他眼睛,惯性被蛊,下意识摇了个头。
然后“被蛊的”脸颊上就多了朵小红花。
“就我印,你不来?”傅星眠不太平衡。
“我得留一张干净的脸给冬菇。”张一秋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表情。
“什么意思?”傅星眠问。
“反正到学校你就知道了。”张一秋撇了下嘴。
“包里还有加油用的条幅和手牌,我自己做的,你帮我一起举着?小孩儿格外喜欢这个,一定特别高兴。”张一秋说,“既然陪他们去了,就让他们玩个尽兴。”
“行。”傅星眠豁出去,早不在乎形象了。他看向张一秋的背包,“你都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昨晚上。”张一秋说。
傅星眠:“那准备了很晚吧?你也没叫我来帮你弄。”
张一秋笑笑:“也不麻烦,很快的,再说我天天晚上学习到十一二点,也习惯了,不觉得困。”
说起学习。张一秋学习很用功。傅星眠见过他利用碎片时间捧着手机背单词,刷政治题。而且张一秋每天都会保证学习时间,他晚上一定会学习,经常做数学题上头,要做到一两点钟。
“学习真辛苦。”傅星眠叹了一句。
“还好。”张一秋说,“我都准备一年了,考前这两个月没想逼自己太紧。”
“再说,大家都很辛苦的。就连皮蛋也很辛苦啊,年纪那么小,父母就不在身边,多辛苦。”张一秋声音轻轻的,“能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就很开心了。”
傅星眠点点头:“那如果顺利,你来年就去北京了。”
“是。”张一秋脚步微微顿了下,他侧头看傅星眠,犹豫着该不该问。
傅星眠不会一直住在斜阳坞,他总要回北京的。但碍于傅星眠的心结,他哪一天走并没说过,或许傅星眠自己还不太清楚。张一秋担心,待傅星眠细腻,掂不准好不好问。
傅星眠聪明敏感,看张一秋这样,自然感觉得到,便直说:“想问我什么时候回北京?”
“嗯。”张一秋应声。
傅星眠想了想,沉默片刻:“你去北京报道的时候,我应该跟你一起吧。”
“好。”张一秋一听,笑起来,“那星眠哥要送我去学校。”
傅星眠真想呼噜他脑袋,忍不住也笑:“多大的人了,还让别人送?”
“弟弟上学,哥哥送,多应该啊。”
“你怎么会贫嘴了?跟谁学的?”
“嗯......皮蛋。”
……
今天阳光真好,明媚充足,两人边走边聊,随便三言两语,身上被照得暖融融。
村里地方小,他们没走多久就到了皮蛋的小学。今儿个运动会,学校挺热闹,不大的老旧操场上插了五颜六色的旗子,广播大声放音乐,甚至还有一队小孩在打鼓。
“上看台吧。”
周围太吵,张一秋和傅星眠说话得靠喊的。
张一秋指左前方,喊道:“那边是皮蛋他们班的位置。”
傅星眠点头,跟张一秋上看台。
两人选了最后一排,距离远,站得最高,看得最广,看台高处噪音小不少,起码说话不必再扯嗓子喊了。
张一秋一找到位置,立刻从包里薅出条幅,让傅星眠帮着绑到后头的栏杆上。
“绑这儿行吗?”傅星眠问。
条幅是大红色,金灿灿八个大字“皮蛋最棒,皮蛋加油”,嘛......字倒是写得很漂亮了。
“这栏杆可是条幅的风水宝地,先到先得。”张一秋说,然后又掏出个写着“逆风飞扬”......的花里胡哨的彩虹手牌,递给傅星眠。
“我先去前面录个开幕仪式。”张一秋举起脖子上的相机,“你在这等我啊。渴了包里有水。”
“好,你先去吧。”傅星眠说。
张一秋一路小跑下了看台。
傅星眠轻轻靠在后头的栏杆上,晃晃手里的“逆风飞扬”彩虹手牌,感觉挺不一样。
他打小到大都规矩,从没做过这种事情——穿成这样,脸上印花,拿这玩意......还挺有意思。
兜里的手机震两下,传进一条微信。傅星眠掏出来看,又是周宁岁。
岁岁安宁:“你说今天去运动会,不给发个照片看看?一定很热闹吧?”
星垂野阔:“嗯。”
傅星眠拍了张小学生打鼓的照片过去,又拍了几张操场的彩旗。
岁岁安宁:“还有呢?拍一张张一秋过来?我真想看看未来弟媳。”
星垂野阔:“少来。”
岁岁安宁:“这么小气?你就拍一张呗。”
傅星眠懒得搭理他,刚准备把手机揣进裤兜,周宁岁居然打进个视频通话。
傅星眠万分无语地插上耳机,接通视频,劈头便问:“你是不是闲的?耍哪门子浪?”
“张一秋呢?”周宁岁一张妖孽俊脸贴近屏幕,“给我看看啊,我太好奇了。”
“你真烦,他下去拍视频了,不在。”傅星眠面无表情。
“好吧。”周宁岁倒也没再继续缠着,而且......他发现了其他有意思的。
周宁岁乐呵:“星眠,你这穿的什么?这么童真,还天蓝色。脸上还有朵小红花。”
“别提了。”傅星眠说,“都张一秋弄的,说是加油装备。”
“加油装备?”周宁岁快速抓住关键,“那他也有了?”
“嗯......”傅星眠清一下嗓,“他的是粉色......”
“噗。”周宁岁乐得不行,“这alpha可爱啊,不愧是你喜欢的类型。”
“滚蛋。”傅星眠横他。
“你横我干嘛?不好意思?”周宁岁不做人上瘾,“哎,你们俩,现在是互相试探阶段啊。谁都不敢捅破窗户纸,退退进进,暧昧不清,多思多虑,这阶段最迷人最性/感了。”
傅星眠:“......”
“说真的,你最近信息素稳定,药吃的少了,大部分是他的功劳。”周宁岁说,“就算他不释放信息素安慰你,但你们匹配度那么高,他只要在你身边,你就会有安全感。”
“嗯,你说的对。”傅星眠顿了顿,说,“他不错。”
“凡心萌动。”周宁岁评价道。
“等等看吧,急不得。”傅星眠说,“我们认识时间短,彼此还不够了解。”
“也是。”周宁岁点头,“你就不是干柴烈火那种人。你得小火慢煮。”
“星眠哥。”
张一秋这时候回来了,边上台阶边喊傅星眠。
“他回来了,先挂了。”傅星眠对周宁岁说。
“哎正好啊,快给我看一眼!”周宁岁赶紧说。
傅星眠利落地挂断视频,拽下耳机,没给周宁岁多活一秒的机会。
“你是在视频?”张一秋走到傅星眠跟前。
“嗯。”傅星眠看张一秋手里的相机,“拍得怎么样?给我看看?”
“哦。”张一秋低头摆弄相机。
视频啊。和谁视频啊?他刚上来的时候,傅星眠笑得那么开心......说到底他不了解傅星眠。他只知道独自来斜阳坞的傅星眠,却不知道北京的傅星眠,那个傅星眠,有三十二年的故事与他无关。
张一秋想到这里,手按在相机上不动了——突然就觉得心里灰扑扑,像长出朵乌云。
“怎么了?给我看看啊。”傅星眠发现人不对劲,“......你不高兴了?”
“没有。”张一秋闷声说,抹了把脸。
“那你......”
张一秋沉默过片刻,突然扭脸看傅星眠:“不行。”
张一秋皱眉头:“我憋得慌。”
“啊?”
“就是......不问我憋得慌。”张一秋心一横,抿了抿嘴,问,“你刚才和谁视频啊?你......你要不想说,可以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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