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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日和：“......”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对方的身体隐没在黑暗里，月光从窗边的缝隙照射进来，落在他的半张脸上，暗与明的交织，使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分外复杂，神明般精致的面孔圣洁无比，可自带的杀伐之气又像来自地狱的屠夫。
日和不禁想起在本丸的时候，那些堕落的付丧神不受控制的模样。
来自深处的干净纯粹的恶念将之席卷，只有堕落成毫无神志的怪物，手里的刀剑才有勇气挥向他人。
自从那晚后，那位审神者便没有再出现过，日和以为付丧神们会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万叶樱里注入了他的灵力，本丸随之被他的气息的笼罩，但日和还是能嗅到残存的来自旧主人的灵力。
他还活着，虚弱地活着。
窗外一阵大风刮过，枯枝易折，被吹落到地上，一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日和瞬间回过神来，他神色莫名，高大的人影忍耐不了漫长的沉默，这样的夜里他几乎完全看不见，眼前只模模糊糊一个虚影，那个虚影正对着他，似乎是在看他。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小狐丸心潮澎湃。
这种沉静的灵力，像是探寻一般缓缓缠绕在他身上，只要他露出一点破绽，便将他瞬间瓦解。
小狐丸向前一步，日和的身影更加清晰了一点，但还是模模糊糊的像有一层雾隔着。
他身形庞大，比日和还要高出一个脑袋，这样强装的两方对峙中通常更强势一点，可是面前的两人，换做任何一个人看来，都会觉得是相对瘦弱的日和占据主导地位。
大概是对方上位者的气质太强烈，亦或是小狐丸委屈扭捏的表情太显眼。
日和：“......”
对方这副模样活像活像是被他欺负似的，想起秀子挤眉弄眼的神态，日和的表情黑了又黑，连那股警惕消失的威胁感都抛之脑后了。
“你来做什么？”日和语气疲惫。
为了解决绫子的事情，他这几日一直在红叶街寻找线索，红叶街里人员杂乱，日和本想悄悄地调查，结果一出来就被最不想遇见的人撞见了。
安倍晴明风尘仆仆，不知去做了什么，但看他来的方向，是付丧神们出现的那片树林。
晴明脸色不太好看，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日和认为他大概也没心思和自己闲聊，就想着早点离开。
结果他还是小瞧了这家伙厚脸皮的程度，哪怕如此落魄也得先刺他几句。
“想不到竹原君也会初入红叶街，不知是被哪一位没人迷住了眼。”晴明打开扇子，眉眼弯弯。
终于跟上来的源博雅背着一把大弓，视线莫名地在两人身上徘徊了好久。
日和回答：“听闻红叶街有赏酒会，特意来欣赏一番。”
“是吗？”晴明的眼神直勾勾的，也不知信了还是没有。
“你是来调查绫子的事情吗？”源博雅看不上晴明的做作，暗暗翻了个白眼，他是个慕强批，上次见识到日和的实力后，对方是不是贵族的走狗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了。
反之，这么强大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被那群酒囊饭袋踩在脚下。
“嗯。”日和点点头，反应过来后随机问道：“你们也是？”
“不。”源博雅摇头，神色变得严峻，“我们发现那群人出现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据安倍的式神了解，那个漩涡不定时会出现，像是在寻找什么，并且......”
“怎么了？”
“有妖怪偶然进入了那个漩涡，回来之后寿命直接少了一半。”
日和立刻想起本丸和平安京的时间流速。隐隐约约有了思路。
“你了解多少？”晴明突然出声，“你是不是在漩涡外和那群人相识的。”
日和点点头，“大概是他们那边的人在找他们了。”
三人沉默，源博雅说：“那尽快将他们送回去，他们待得越久，遮蔽气息的术式就越弱，那群东西已经察觉到他们在平安京了，如如果它们到了平安京，后果不堪设想。”
“嗯。”日和点点头，“我知道了。”
犹豫了一会，源博雅小声问道：“那两位花魁，是不是还在你府中。”
他用的是“还是”，看来他早就猜到秀子是被他藏起来了。
“嗯。”日和点点头，想起刚才被岔开的话题，“你知道绫子的事情？”
“嗯。”源博雅沉重地点点头，简单地将绫子的事讲述了一遍，哪怕日和早有察觉，听到这个故事时一颗心还是忍不住沉了下来。
“看来她的怨念很深。”晴明开口，“不能留她太久。”
三人一时沉默下来。
“最好让她心甘情愿的离开。”
可是，付出了惨痛代价的绫子，心愿未了之前如何能心甘情愿地离开。
似乎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所以那个男子是......”小狐丸反应过来。
“嗯。”日和点头，“那是绫子过去的仆从，灭门之后她被卖入红叶街，大将军耍了些手段让他心甘情愿地留在那里。”
“是......”
日和从不将本丸的前审神者放在眼里，他对本丸的折磨是无能之人掌握权利后的报复。
“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小狐丸垂着脑袋，苦涩至极。
“嗯。”日和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
“以后，还能见到大人吗？”
“......或许吧。”
其实他们都知道，日和身为凡人，寿命不过100岁，付丧神们生活在几百年后的岁月，再碰面日和就是一堆枯骨了。
日和不擅长安慰人，这样的气氛令他觉得别扭。
就在他思索着怎么继续话题时，一阵阴风突然袭来，日和警觉地往外看去，后山周围萦绕着一团黑气，多亏旧日布下的结界才没四散开来。
“那只鬼出事了！”
日和急忙冲出去，府邸里没有打烛火的习惯，一到夜里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团黑，小狐丸跌跌撞撞地跟在身后，左绊一下右绊一下，噼里啪啦摔个不停。
日和恼了，抓起他的手往后山上赶去。
夜里凉，日和的手心由于交集而微微发热，小狐丸感觉自己又回到被锻造出来的那一刻，锻造炉的火焰温暖的包裹着他。
“怎么了？”赶到后山时，恰好遇见秀子踉跄地跑下来，纱衣破旧不堪，手臂上纵横交错着一道道爪子的伤痕。
“怎么伤成这样。”其实日和更想问，你与绫子不是一伙的，绫子怎么会伤害她。
“绫子失控了。”
“我不是念了安神咒将她压住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失控。”
秀子垂着脑袋，凌乱的发丝遮挡住她的脸孔，不敢面对日和锐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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