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秋

　　石又一和舒立秋在山上坐了个把小时，石又一感觉有点冷了，俩人才慢慢下山。
　　下山后从中山桥附近下到岸边，找了个茶摊坐着，一人点了杯三炮台。
　　喝了口茶，望着边上的黄河，石又一发出赞叹，“这日子过得，太爽。”
　　舒立秋附和，就是今天不算好天气。

　　黄河上偶尔飞驰过快艇，偶尔又是缓慢的羊皮筏子，对岸还有些带着小孩儿在岸边玩泥沙的，此情此景，此时此刻，石又一觉得自己要被净化了。
　　舒立秋双手圈着茶杯，“那本书里是内蒙的童谣，不好入睡的夜晚我就会看。”
　　石又一反应过来舒立秋在说昨晚他问的那本书，怪不得呢，里面的画怪可爱的，“看了就好睡了？”
　　舒立秋点点头，喝了口睡，虽然昨晚事与愿违，但是往常还是管用的，“差不多吧，有用。”
　　“赵树业怎么样了？”舒立秋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啊？现在不清楚。”
　　“没有给他联系方式？也没有让他不要在做这种事？”舒立秋看着他，他原以为石又一是那种至少能当半个领头人的人。
　　“都没有，短暂的缘分，我也帮不到什么，就不要对别人未来要经历什么事指手画脚了。”
　　舒立秋思考着没有接话，想想也是，既不能介绍工作，也不能给很多钱，除了力所能及的柴米油盐以外，什么都多给不了。所以他愿意去走什么样的路，就随他自己吧。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石又一以没头没脑还以没头没脑。
　　“一般我都不讨厌人。”
　　“我说的是人生大事的那种喜欢。”
　　“没想过。”
　　“为什么不想？”
　　“对大家都是负担，不想。”舒立秋垂眼看着茶杯里的红枣。
　　不轻易放弃是石又一的优点，“话是这么说，但可以想想嘛。”
　　“陈怡有你的联系方式？”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石又一倒被搞得一头雾水，“你不是以为我是帮她打探情报吧。”
　　“不是吗？”
　　是个屁，黄河水还能进脑子的吗。
　　“不是，当哥的随便问问。”
　　“没有当哥的胳膊肘往外拐。”
　　“你这还记着仇呢？”
　　“得记，有机会还得报呢。”
　　“那我得防着点。”
　　在舒立秋以为自己成功转移走话题后，他忘记了石又一的优点。
　　“快说说，你喜欢哪种类型？”石又一坠着屁股，往前挪了下椅子，“我不跟别人说。”
　　舒立秋看着石又一想，我喜欢的类型，很怪，会带来很多惊喜。
　　石又一被看得有点高兴，还假装善解人意的说“不想说也没事。”毕竟眼神是会出卖人的。
　　舒立秋还以为自己没有走漏风声，“以后想好再和你说。”
　　石又一听这话更高兴了，人还想着以后呢。他笑着扭头看着黄河，石喜二仿佛就坐在飞驰而过的快艇上，妈，我就说有谱吧。

　　在茶摊里坐得屁股开始难受了，两人又沿着黄河边散步，一会儿下到岸边，一会儿走在岸上的步道。
　　石又一盘算着自己准备的惊喜，晚上要怎么去找那个好心人拿乐器，住同一个房间要怎么不让舒立秋问起来，明天又要怎么背着乐器把舒立秋带上山，这么一想，几乎全是漏洞啊！
　　“哥想什么呢？”
　　石又一愣了一下，“晚上吃什么？”
　　“吃羊肉？”
　　你家就养这个，出来还想吃呢。
　　舒立秋想到自己家的羊，轻笑一声接着说：“指不定是我家卖出来的羊呢。”
　　“那就真的很有缘了。”

　　两个人在网上看了家手抓羊肉的店，离码头不远，人气还可以，大厅很热闹，桌上都热气腾腾的。
　　选了个推荐的双人套餐，就开始等吃。
　　舒立秋去添了份凉菜，推到石又一面前。
　　石又一觉得这一幕很眼熟，很神奇。前几天两个人还在云南一家店里，尝着云南的凉菜，现在就到西北，还是吃的舒立秋递到面前的小菜。
　　那个时候他们都不算熟，各自有着计划，他也只是对这个鲜嫩小帅哥有好感，月转一轮，他已经在计划要如何告白了。

　　先给俩人上了份什锦面片儿汤，动筷没多久手抓就上来了。
　　石又一看舒立秋埋头苦干着面片儿汤，先给他夹了块大的手抓，舒立秋包着一嘴面片儿说谢谢。
　　“一会儿吃完我先去取个东西，你自己去逛逛？”石又一问。其实也没什么必要问，以目前两个人的关系，不就是自己爱干嘛就干嘛的时候吗。
　　舒立秋点点头，也没问是去干嘛，这让石又一有点心碎。
　　两个大男人炫饭很快，手抓下肚一半，石又一想起来问：“像你们家那羊吗？”
　　“不像，我们家的羊都肌肉跑地羊，这个肥的太多了，”舒立秋把最后一口面片儿汤喝完，“不过好吃。”
　　“羊肉好吃还是这面汤好吃啊？”
　　“都好吃。”舒立秋弯起眼睛对着石又一笑。
　　石又一可遭不住这种魔法攻击，咳嗽两声又埋头吃着自己碗里的。

　　夜色降临，两人分别在店门口，石又一急匆匆的朝吉他那边去，舒立秋不知道去干嘛，先跟着他哥看看吧。
　　但是他哥打车了，就自己去黄河边找了个地儿坐着。
　　夜晚的河边很热闹，还赶上有人唱歌，对岸灯火通明，中山桥也在远处变换着各种颜色的灯。
　　舒立秋尽情的享受着此刻兰州的夜晚。

　　石又一打车到取吉他的地方，是一个比他矮一点的女孩，女孩把吉他递给他，嘱咐着要好好对待，还拒绝石又一的押金，但没拒绝得了。
　　石又一背着吉他又打车到皋兰山下，坐了个黑车上山，一下车就被晚上的兰山风吹了个透心凉。小跑着去把吉他拜托在三台阁旁边的一家店里，又急匆匆的坐车下山。
　　路上打电话给舒立秋一直没打通，下车后还有点不知道往哪里去了。还好计划的这些都顺利，他还想着要是人家不让他放吉他他就把吉他藏在什么地方，结果人家很乐意帮忙，可能也是因为花了钱吧。
　　在下车的地方等了会儿，终于打通舒立秋的电话了，要到个大概位置就打车过去找人，饭后运动都是这么激烈的吗？
　　一路上堵得不行，石又一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膝盖，很急，急得恨不得立马到明天晚上。
　　好不容易堵到目的地，石又一沿着河边找人，老远就看到舒立秋捧着个手机打电话，笑得还挺开心，石又一以为舒立秋在和家里人打电话，就安静的走到旁边坐下。
　　听着听着好像不太对，两个人交流完兰州旅游心得，舒立秋还跟人家打听吃喝玩乐，笑得开心得不得了。
　　石又一瞥了一眼，瞬间就觉得舒立秋的笑很碍眼，他故意撞了一下舒立秋的肩膀，舒立秋转头看他皱着眉，三言两句就把和电话那边的话题结束了。
　　“怎么了哥？”舒立秋还是笑着。
　　石又一又撞了他一下，“没什么，怕你不知道我过来了。”
　　“你刚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舒立秋解释道。
　　“你跟谁打电话呢？”石又一问。
　　“陈怡，我跟她打听……”
　　“知道了，”石又一打断舒立秋的话，他坐这里听这么久，肯定知道是在跟他打听旅游项目，但他不想听舒立秋解释，“一直在打吗？”
　　“什么一直？”舒立秋问。
　　“我前面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啊，前面在和医生打电话，挂断后就接到你的了，接完你的才给陈怡打过去的。”
　　“还是你打过去的？”
　　“嗯，刚好没回她消息嘛。”
　　“还发消息？”石又一仿佛听不到别的了，提取的关键词都很小气。
　　舒立秋点点头说对啊。
　　石又一立刻泄气，在心里咒骂着那个一路上都风风火火急急忙忙的自己，我累得背湿，你在这里跟喜欢你的人打电话，呵男人。
　　佛祖，如果明天他不同意告白，把他推下山后，能宽恕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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