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发癫我鼓掌,同学发疯我爆哭。

作者:枯荷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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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开始狂跳


      端午节第1天,吴问跟吴一兮道别,跟着白行进了山,他原以为是一堆人一起,没想到只有他俩。

      白行说带他进山里住两天,去哪儿他也没问,不想再自讨没趣了。

      进了深山,气温迅速下降,两人换上冲锋衣。
      白行穿着黑色冲锋衣,穿着登山靴,长手长脚,走在他面前,吴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山路弯弯绕绕,幸好没下雨,否则沾着一脚底的红泥,会让他对这趟旅行生厌。

      满山的苍翠欲滴,沿路的山山水水,隔绝了世外的一切,一路上的安静只剩下鸟语和呼吸的声音,两人就这样无言地走了一天,除了中途歇息喝水的交流外,再无其他。

      天色渐晚,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一处古院。

      白色围墙斑驳破败,青苔沿着裂纹从墙角一直延伸到碎瓦片上,飞檐翘脚,雕龙画凤,昭示着这里曾经的辉煌,匾额上用隶书体写着3个大字——青神庙,黑底烫金,不落尘埃。

      周围群山环绕,绿树成荫,隐约听见水流声,但看不见,四周飘着若有若无的电子梵音,飘渺又神秘。

      进去之后,潮湿扑面而来,脚踩着被青苔洇绿了的青石板砖,白行看了眼他,提醒“小心”的话到了嘴边,也没说出口。
      吴问极其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滑倒,在这个人面前闹滑稽。

      往里走,竟是一尊神仙雕像,吴问叫不上来名字,雕像面前零零星星插着几只未烧完的香,周围空无一人。

      白行走上前,在功德箱里投了两百块钱,然后轻车熟路地在案台上摸出三柱香,用火柴点燃,作了个揖,插进了香炉里。
      他回头问了句:“上香吗?”
      吴问照做了。

      接着往里走,又是几座殿,供奉着几尊神像。
      幽深安静的院落,只有两人的脚步声,白行一一上香,吴问照做。

      到得最里面,有两间小屋子,有了人住的迹象。

      地砖尽头,开辟了一块田,种着些蔬菜,田旁边就是一口井和一张石桌,以及一棵百合,屋子在侧面,左边一间亮着钨丝灯泡发出的黄光。

      白行敲了敲门,良久,屋子里才响起脚步声。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奶奶打开门,她身上穿着复古花纹的衣服,见到了白行,她满是褶皱的脸挂着苍老的笑:“来了。”
      白行点点头。

      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只有两间房,一个客厅,客厅里只有一张桌子,墙上挂着一顶斗笠和一件蓑衣。

      老奶奶将人引进去,就回北屋了。
      白行领着吴问进南屋,里面有两张床。

      把东西放下后,白行开始做饭。

      白行先到田里摘两把青菜,然后进到右边那间房里,吴问走进去看,是个厨房,有灶台,有木桌,有水缸,吴问只会电器,不会生火,只好看着白行瞎忙活。

      白行烧了一大锅水,两人就着带来的自热火锅,简单吃了。
      昏暗灯光下,两个男孩坐在简陋的木桌旁,“呲溜”嗦粉。

      吴问看着那锅水,虽然纳闷,但最终还是没说话。
      白行:“烧水洗澡,不是做饭。”
      哦,原来是这样。

      “来这里,把这十几个神像的香都上了,就可以住宿,捐不捐功德看个人,不下雨的时候,有很多人来。”
      “祖母年纪很大了,耳朵不是很能听见声音。”
      “她本名没人知道,你叫祖母就好了。”
      “明天我们还要爬山,今晚好好休息吧。”

      白行一一叮嘱。
      吴问点点头,终于说了声“好”。
      两人轮流在厨房洗澡,收拾完后,很快就入睡了。

      夜里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吴问期间醒来过一次,山里冷,他将棉被全裹上了,再次睡着前,他感觉到周围很寂静,他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第2天,一个青衣道人从院门口走进来,进到了位于院子中央最大的宝殿中,跪在黄色圆形拜垫上,朝着宝座上的神像拜了一拜。

      吴问竟躺在地上,他伸着手,朝向那道人,想说什么。
      那道人直起身,低头看向吴问。

      吴问说了什么,但他自己也听不见,也不知道青衣道人听不听得见,他张着嘴,重复着,吴问竭力想听自己在说什么,但无济于事。

      忽然,天光煞白,吴问下意识闭了闭眼。

      “醒醒。”

      吴问再次睁开眼,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天光在这个轮廓背后大开,是视野之中唯一的亮光。

      大概是这两天太寂静,但又有很长时间清醒着,踽踽独行在这深山老林,给人一种被外界抛弃了的感觉;又或许抬头是树,低头是路,唯一能触到的活物就是彼此,形成了一种相依为命的错觉。

      也或许他一静下来,失去外界的约束,意志力很快变得薄弱,什么妖魔鬼怪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地跑出来,他很快被情绪淹没;或者他就是在刚睡醒的时候,对世界厌恶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但身体的本能让他总想抓住点什么,他慢慢靠近此间唯一的实体。

      男孩的身体是硬的,但因为穿着冲锋衣,摸着虽有些硌手,但触感是软的。

      白行被吴问轻轻地拥着,耳边有些痒,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吴问竭力回想着那个梦,可是那些断片残影在开口的刹那,就都烟消云散了,只留下了一种感觉,久久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什么?”

      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如涨潮般上涌的情绪,又如退潮般消散,吴问抱着白行,再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几点了?”
      “快11点了。”

      白行的嗓音有些钝,胸腔轻轻震动着,传导到吴问身上,把他震回了现实,所有感官回笼,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

      安静,还是安静,最后还是白行打破了沉默:“再不起床就赶不及了。”

      “你可以忘掉刚才吗?”白行像是忍不了了,他推了推吴问,吴问反而抱得更紧了,“你不答应我就······死都不撒手。”
      靠,没脸见人了。
      “你快说,你刚才失忆了。”

      白行忍住没笑,喉头滑动了下,道了句“好。”

      吴问松开了白行,看见对方脸上的笑意,他瞬间感觉人都不好了,他下了床,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白行坐着,手撑在床上,还能感受到余温,他脑中不自觉回想起了一些画面。

      这个人坐在他车后座,不知道在想什么,到家了车停了,也没发现,只看着湖面发呆。

      下课了,电闪雷鸣间,风吹起书页,哗啦啦翻个不停,蓝紫色的天空猝不及防进入视线,他看着这个人长久地看着,魂像是随风进入了某个世界,喊了两次才答应。

      运动会上,这个人跑到没人的山头坐下来,手里捧着一本书,一看就是一上午,唯一一次抬起头,眯着眼看着人来人往,仿佛在看什么不真实的画面,胖子向他招手也没看见。

      以及经常走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周围的一切,就像是个局外人。可一旦遇上胖子他们,就又像变了个人,活过来了一般,插科打诨,很快把每个人的口头禅学了去,衔接得天衣无缝。

      直到这次生气。

      白行挠了挠头发,开始收拾。

      吴问刷着牙,努力回想刚才的梦,只依稀记得一个模糊的轮廓,具体故事如何,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可恶啊!他一拳锤上石制洗漱台,心里骂了一声。

      简单洗漱之后,白行丢给他一个小面包,两人嚼叭着。
      白行盯着他的手指看了会儿,进了屋,出来后,递给他一个创可贴。

      吴问:“怎么了?”
      白行:“你的手。”
      吴问看了看手背,上面有几道印子,破了皮渗着血珠。

      两人磨蹭完,又上路了。

      空山新雨后,天空还未放晴,空气很清新,混着泥土和青草的放香,上山的道都是石阶,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两人走了一个多小时,转了个弯,就到了山顶的一片草原。

      草很肥,坐下时,能把人腿盖住,一片绿色中,间或点缀着几块嶙峋的白色山石。

      两人搭了个天幕,白行打开折叠椅,躺了下来。

      吴问也跟着躺着下来,欣赏山景,下午1点,乌云镶着金边,终于舍得把藏起来的太阳放出来了,阳光破云而出,山坳里,群树被重新点上光辉,绿意开始变淡。

      远处有个村落,看方向应该在青神庙附近不远,给这幅山景平添了份烟火气。

      空气开始变热,白行脱了冲锋衣,露出亮白的T恤,从吴问的角度,只能看到漆黑的头发,挺直的、凸起的脊背,和晃动的手肘、白净手指。

      白行把衣服收好,感觉到了视线,回头看吴问。

      白行的眼睛没了以往的有力无气,发着光,自从进到这深山开始,就一直是这种略带兴奋的光,每每朝他看来时,眼里总又不自觉带上了点克制的笑意。

      万籁俱寂,唯有清风拂面而过,吴问的心开始狂跳,一声一声,震耳欲聋,吴问下意识瞥开了视线,他觉得此间空气稀薄,时间瞬间变得难熬起来。

      白行看了会儿,起身往后走去。

      吴问看着地发呆时,听见脚步声走进,一样东西撞进他的余光,他头微微侧了侧,盯了那瓶水片刻,伸手接过,但遇到了阻碍,吴问朝右侧上方看去,白行弯着腰,手没松劲,眼里带着询问的意味。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两人终于直面这个话题,比预想的来得更晚一些,但被问了出来时,吴问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意识到,他好像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于是,他随口道:“还不是你,老躲着,藏着掖着,撩起我的好奇心。”

      白行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啥。
      “好吧。”

      吴问起身四处转悠。

      他到了一处很高的石头面前,石头长得很怪,大概两米多高,但被腐蚀得差不多了,满身嶙峋。

      吴问抚上去,手指触摸着这些纹路,指尖搭在粗粝的石面上,他回想着刚才的心跳,绕着石头走了一圈,心绪丝丝缕缕,弯弯绕绕,开始纠缠着他。

      一个巨大的疑问在他心中慢慢生根发芽,渐渐不可忽视。

      感觉手臂上的刺痛,吴问睁开眼,抬头看着这刺眼的火辣辣的太阳,他眯了眯眼又低下头,视线里,一个身影在晃动。

      白行走来,他的头发被风吹得软软的,顺着往耳后掠去,白T恤在一片绿色中,耀眼非常。

      就像安静的森林中飞过一声惊喜的鸟叫,白行的嗓音好像带上了森林的气息,在寂静中藏着雀跃:“心情好起来了吗?”
      吴问笑笑:“是你的心情终于好起来了吧。”

      吴问看了看他,将视线移开。

      白行低着头,看着青草被风扬起来,扫过他的脚背,可惜穿着鞋,感受不到。

      他走过去,和吴问并排着,背靠在石头阴面,摸出烟盒和火柴盒,点燃吸了一口,烟味吐出来,瞬间就消散了。

      吴问觉得很神奇,这个年代还有人用火柴盒点烟,风轻轻从吴问手臂上的汗毛中吹过,带走了燥热,他站在顺风口,不怎么闻得到烟味。

      两人静静地,享受着此刻的静谧。

      一根烟的功夫,太阳就落了下来,他们趁着天还没黑,赶下了山,在青神庙里又歇了一晚。
      吴问洗澡时感觉手臂火辣辣的,他“啧”了一声。
      青神山的太阳真毒。

      下一刻,吴问视线的余光里,白行丢给他一个什么东西,吴问靠本能伸手接住,他低头一看。
      是管芦荟胶。
      ?
      两人胡乱抹着,吴问莫名想笑,这么精致的嘛?原来白行私底下这么精致?!

      第2天,吴问又起晚了,他打着哈欠披着衣服,走出房间。

      天阴着,下着雨,屋檐的水滴答着,白色的百合花瓣落了一地,庭院中的青石板砖被雨水冲刷着。

      白行在走廊上,坐在一把竹椅上发呆。

      祖母披着一件蓑衣,戴着一顶斗笠穿庭而过,她的脚步声也没打扰到白行,两人互不干扰。

      吴问抱臂长久地看着,觉得唯有赏心悦目可以形容了。

      此刻,他心里竟然冒出一个念头:住在这里也不错。

      等雨停了,两人才启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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