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跟你做兄弟

　　张姐看到点心，很高兴，连珠炮似的语速都放缓了些。

　　天气冷了，烧烤生意淡了很多，他们又加了砂锅。
　　一排小炉子上面，一口口砂锅装了满满的料，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

　　于跃很爱惜地把羽绒服脱了挂在里屋，系上围裙开始忙碌。

　　顾项逢帮了一会儿忙，闲下来后摸出手机看，相册里面有两段视频。
　　他把音量调到最低。

　　第一段视频是于跃在看《类似爱情》MV，专注地没发现自己被拍了。

　　顾项逢努力分辨他脸上细微的表情，有茫然，有紧张……
　　那抿起的嘴……似乎还有一丝害羞？放在身侧的手，是微蜷的姿态……
　　结论：至少没有厌恶、排斥。

　　联想起他在听到自己不想和奚悠悠她们玩时松了一口气，还有动不动就会红的脸，是不是对自己也有好感？

　　这“徐徐图之”，实在是有点煎熬……
　　算了，欲速则不达，稳住……

　　第二段视频是于跃在唱《捉泥鳅》。

　　这是第一次听到他唱歌，是他唱的第一首歌。
　　还好及时想起来拍视频，录到了第二段，那紧紧捏着话筒的手，红红的脸，羞耻的微笑……真是太可爱了。

　　顾项逢打开朋友圈，犹豫了一下，又退出来。
　　这么可爱的于跃，只能自己珍藏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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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周开始，所有人都在为下周二的月考努力，程度或多或少。

　　晚自习。

　　于跃刷完一张卷子，又拿出一张新的，休息几分钟后再次埋下头去。
　　很累，但当那些曾经一头雾水的题慢慢变得能看懂时，巨大的成就感能冲刷掉所有疲惫。

　　这辈子，他一定要考上大学。

　　顾项逢两手准备，较少精力分给理科中略薄弱的板块，更多精力用来刷语文卷，还要看历届满分作文。
　　苦不堪言。

　　掌哥时不时从走廊上飘过，站在前门口、窗外、后门口往里面投来死亡凝视，除了个别在睡觉以外，其他都在奋笔疾书，满意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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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午间谈话。

　　掌哥对着下面黑漆漆的头顶说道：“下周二、三月考，你们都知道的。为了让大家放松一下，学校打算考完那天晚上举办跨年晚会，办完就是元旦放假……”
　　一半头顶抬了起来，有点兴奋地窃窃私语。

　　“考虑到高三学习压力大，学校今天才通知我们，整个年级出两个节目就行，你们……”
　　那一半头顶又低了下去。

　　掌哥无奈，说完下面的话：“你们可以想想看，有没有什么节目想表演。”
　　死气沉沉。

　　看看节目还差不多。要表演？免谈。

　　掌哥叹着气走了。
　　教室里依旧静悄悄。

　　王烁转过身来：“我们班好像确实没什么特别牛的，虽然我还行，但总不能上去表演画画吧。”

　　李曼婷：“你可以搞那个，一人拉琴你画画，琴拉好了你也画完了，然后亮给大家看。”
　　“我他妈不是简笔画！”

　　“人家也有国画的好吗，就那个黑白的，水墨画……菜就承认。”
　　“……”

　　何子路探着身子极力凑热闹：“八班有好几个会跳舞的女生，你们说她们会不会表演节目？”
　　王烁：“听说奚悠悠也学过跳舞的，是不是啊？”
　　李曼婷飞快地瞥了于跃一眼：“好像是的，但她也不一定会去表演吧。”

　　于跃笔尖停了停，又继续写，竖起耳朵听身边人的反应。

　　身边人没有一点反应。

　　他忍不住转过头去看，身边人趴在卷子上，睡着了。
　　唇角正好压在写了一半的文言文上，微蹙的浓眉凝了两个字：痛苦。

　　于跃突然很想伸手去抚平那眉头，又被自己这想法给吓了一跳。

　　李曼婷欣赏顾项逢英俊的睡颜：“学霸也有翻不过去的高山吗？”
　　王烁心疼地叹气：“看起来是的。”

　　“闭嘴。转回去。”
　　李曼婷和王烁连忙收声转身。

　　翻不过去高山的学霸被吵醒了，闭着眼睛，嘴唇因为压着桌子，说话时一鼓一鼓。
　　竟有些可爱。

　　于跃愣愣地盯着看，感觉同桌变成了一只棕色的小仓鼠。

　　“看够了吗？”
　　小仓鼠低低地笑一下，微阖的眼眸睁开来，带了戏谑，瞬间变成了蓄势待发的大尾巴狼。

　　于跃尴尬地笑笑，耳朵一点点泛红。

　　“你刚才在看什么？”大尾巴狼哪那么容易放弃，撑着昏昏欲睡的头凑过来追问。
　　“……哦，看你有没有流口水。”

　　“……”一秒被打回原形的人，手忙脚乱地去摸嘴角，检查试卷。
　　干干净净，连印子都没。

　　“……小跃子，你又学坏了。”魔爪搭上后颈，去按那一颗颗温润光滑的小球。
　　“哎……痒！”

　　王烁捂住耳朵：“又开始了。”
　　李曼婷听得津津有味：呜呜呜好甜，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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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班会课。

　　掌哥先讲了一堆杂事，最后愁眉苦脸道：“还是跨年晚会的事……八班和二班合作跳舞，还剩下一个节目没有班级报名……我们几个班主任就抓阉了……”

　　下面黑漆漆的头顶全抬了起来，浑不觉和自己有关，全是看好戏的表情。

　　“我抓到了……这个节目现在变成我们班的任务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是您的任务吧。”
　　附和的笑声立刻响起一片：“掌哥出品，必定精品！”

　　掌哥等他们笑够了：“我知道你们不想表演，可现在没办法了，大家都积极一点。”
　　一片死寂。

　　“上次的运动会，全校都看到了我们高三九班的斗志和团结，如果这次连上都不敢上，别人会怎么看我们班啊？啊？”

　　何子路：“激将法？太老套了吧。”
　　“……”

　　掌哥狠狠瞪他一眼：“怎么会是激将法呢？运动会我们班逆袭，反败为胜拿了第一，你们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吗？”
　　鸦雀无声。

　　“不说别人，就说四班班主任，从第一变成第二，气得连晚自习都没上，就回家了。”
　　有人小声附和，表示此事属实。

　　“所以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倒也不能怪别人，实在是我们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偷笑声响了起来，心疼掌哥也有如此嘴甜的一刻。

　　“对了，今天刚抓好阉，四班班主任就阴阳怪气恭喜我，让我下班去买彩票。你们想想，他为什么这么说？还不是嫉妒我们班上回赢了他们？”
　　又有人小声附和，四班班主任那老登，说这话完全可能。

　　“所以啊，既然上天再次给了我们班展示实力的机会，我们就要抓住！又不是比赛，非要争个输赢，重在参与嘛，就当是上去玩玩。不能让别人小看了我们！”
　　没几个人在写作业了，或趴或靠地面面相觑，眼神交流。

　　掌哥察觉到松动，当机立断：“李曼婷，我记得你唱歌不错的，你可以再找几位同学排个节目……就这么定了。”
　　李曼婷：“……”

　　掌哥飞快地溜了：小崽子们，好好看看什么叫“姜才是老的辣”！

　　班里炸了锅。

　　李曼婷用扔铁饼的手一拍桌子：“我艹！让我排节目？！”
　　王烁：“你上去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再不行就徒手劈话筒……”

　　“王！火！乐！”
　　“啊啊啊……曼姐！曼姐！我错了！”王烁被李曼婷掐住脖子，按在桌子上。

　　“叫你嘴贱。”何子路幸灾乐祸。
　　“那你去陪曼姐唱歌啊！”王烁挣扎着起来，缩在角落里。
　　“我要是会唱，我肯定上，可我不会啊……”

　　季亦衡：“要么诗朗诵。”
　　何子路：“谁看啊？人家唱歌跳舞的，你在那制造尿点呢？”

　　胡天伟：“要么相声。”
　　王烁又猖狂了：“你上吗？我看你去表演杂技吧，巨屁弹跳那种……”

　　“我艹死你！”胡天伟扑过来，一把将王烁压在身下，按在墙角里乱顶一通，撞歪了于跃他们的桌子。

　　顾项逢：……辣眼睛。
　　于跃：……

　　何子路津津有味：“王烁！你他妈顶回去啊！”
　　女生们都选择转过头去，翻白眼，没法看。

　　李曼婷向后转，盯着后面两位。
　　顾项逢事不关己：“干嘛？我可不会唱跳，如果说打球跑步，那我肯定上。”

　　李曼婷看的是于跃。
　　于跃：“……”

　　顾项逢手一挡：“不行！”

　　李曼婷拨开他，期盼地看着于跃：“跃跃，那天在酷麦，我听到你唱歌了，很好听。”
　　“我……”于跃虽然现在与人交流好了很多，但上台表演等于要他的命。

　　“李曼婷，免谈。其他方面的话，我都可以帮忙的。别打他主意。”
　　李曼婷识相地放弃：“那怎么办？你们不会就看我一个人搞吧？好歹同班快三年了。”

　　有道细细的声音响起：“曼婷，我陪你唱吧。”
　　是沈姝，文静卷王，常年班二。

　　“太好了！谢谢学霸！”李曼婷感动得要哭，“还有人报名吗？”
　　又有几个女孩子凑了过来。

　　王烁被胡天伟禁锢着，还不忘忧国忧民：“你们这个组合，还是没有亮点，最好选个嗨一点的歌，再设计一个特别的点，嗨翻全场。”
　　“王导，王导，来，你说说看，选什么歌，嗯？”李曼婷毫不留情，又怼了他胸口一拳。

　　王烁咳了好几下，才顺过来气，真开始想——

　　“《爱你》？不行……你们几个不太会跳舞。”
　　“《失恋阵线联盟》？不行……这歌适合男生。”
　　“《红日》？不行……你们不会粤语。”
　　“《海芋恋》？也不行……有点高，唱不好就灾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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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跟着一起搜肠刮肚，回忆KTV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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