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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鸟
村民们闻声赶来,见到江歇的院子里一片狼藉,都吓了好大一跳,七嘴八舌地关切了几句,得知是野兽出没,还是等人高的带着獠牙利爪的野兽,江歇是一直闭门不出才得以幸免……
村民们听着听着脸色渐渐褪为苍白,一个个都屏息不语,脑子里控制不住地联想——
院内的狼藉,尖利恐怖的吼叫,等人高,獠牙利爪……
登时,热闹也不凑了,村民们一哄而散,归家闭门不出去了。
江歇见终于应对过去,松懈下来。
因是怪人变成的怪鸟,而非野兽,他对答时总有心虚之感。
幸而村民们淳朴,也幸而他们在村民赶到之前,已经把怪鸟收拾收拾拖进了屋子里。
江歇回屋关上了门,向屋内的一个较为幽暗的角落走去。
等人高的怪鸟,即使放到角落,也显得屋内狭小了不少。
怪鸟浑身灰黑毛色,尖利的钩嘴和巨大的两爪尽皆雪白,血盆大口还未闭,细长舌头也未收。
他审视了一会,又看向半靠在窗边的夙追。
领悟到,妖和妖终究是不同的。
夙追也在此时垂眸凝视,他缓声解释道,“墟墓间太阴,积尸之气,久化为罗刹鸟,色灰黑,钩喙巨爪如雪,能变幻作祟,好食人眼……”
江歇看着特点一一对应,颇觉神奇。
一夜过去,怪鸟又变回了怪人。
怪人醒来时,看到面前不远处有张桌子,桌子的两边各坐一人,一人在饮茶,一人在闲坐。
然后他低头,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自己。
顿时怒火中烧,他想字面意思地“破口大骂”,却又发现自己的嘴也被捆得严实。
于是他发出不甘的“唔唔”声。
听到了动静,饮茶的人放下茶杯,打量他片刻,口中喃喃,“目光如青磷……”
而后惊叹道,“他生气时眼睛变了颜色,的确像极了青色鬼火。”
闲坐的人看去一眼,笑着“嗯”了一声,为对方续了一杯茶。
于是怪人的“唔唔”声更密更急更显不甘了。
江歇走近与其耐心商量,“我们本不想伤害你,只盼你冷静之后,能和我们聊聊。”
“你若答应,可否安静一会,我替你松绑。”
只可惜,这些话对此时的怪人来说,全然不入耳,他依旧固执地“唔唔”怪叫,眼中鬼火若隐若现。
江歇有些无奈,但并不着急。
他不由地回头望了一眼夙追,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桌边,宛如老僧入定。
如若还是一只猫的外在,此刻必然已是酣睡了。
夙追注意到江歇的视线,相问道,“太吵?”
江歇摇头道:“随他去吧。”
有缚妖索捆着,江歇独留怪人在屋内,安心去打扫他的院子了。
也是因缘际会,之前老道士所赠的缚妖索,火烧也不能毁去,便收在角落,没成想此时派了用场。
夙追本想帮忙清理院子,他朝院内伸出一手,指尖似有光华流动,而后——
他就被江歇劝止了,打发去休息。
江歇从前就有听说,施用任何术法都很耗费心神,夙追此前已用过多次了。
“正好能把院子翻新一遍。”江歇抻了抻双臂,干劲十足地道。
夙追看了他一会,不置可否。
他又变回了一只猫,沿着错落的树干跃上房顶,在屋脊上挑了一处睡觉。
等江歇重新安好了院门,清理了院内狼藉,又栽起几株花草,半日已过。
拄着扫帚休息的空当,他擦了擦额间的汗,抬头观望一会儿天空,又顺着蔚蓝天际慢慢下移视线。
他看到了玉兰花枝。
屋后常年种着几棵白玉兰树,前几日的枝杈还瘦骨伶仃,零星缀着几朵花苞,今日再看,已是花开满枝。
也幸好是种在屋后,方才那一通嘈乱并未令它枯败。
花还是如常开着,花瓣雪白,花香清幽,每一朵都亭亭玉立。
花开之下,枝干生长过屋顶,屋脊上便也花枝舒展。
然后,江歇看到了半隐在花间的夙追,它正睡得安稳。
江歇立在原地,不觉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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