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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最近崔箫池的心情不怎么好,老是逮着于田瞅,不说话也不笑。于田几次感受到目光,歪头歪脑寻找让人如坐针毡的源头,然后他多虑了,几次都是同一个人,也不遮掩。
“难道衣服穿反了?”于田脱下来,不是!
那就是沾上脏东西了!他洗了、换了,还是没用。
少年的小心脏受不了了,在崔叔叔面前又怂,也不敢问,只能称职的当个人性移动板,专门吸收高压视线。
老的不开口、小的不开窍,这弯弯绕绕,别人都焦心。
他一个老年人都接受了!
年叔叹一口浊气,幽幽看着手中的大剪子,感觉它用错了地,撬嘴开颅不是挺适合的嘛。
老爷子生日要到了。
一个人啊,走了大半辈子风风雨雨,最后发现还是窝在家里最舒服。
除了偶尔想要发挥自己的余威,崔老爷其他时候都是个和蔼的老人家,溜猫逗狗吓小孩,手到擒来的事。
萧家老宅位置好,背靠山,前临水,一条柏油路两侧种满枫树,寓意红红火火。
溪流跑了几百年,保护得好,纯自然的,在阳光下布灵布灵闪,落水打在冰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台老式收音机问稳稳当当站在石块上,放着民歌与山间唱和,椅子上的老人哼着调子,拿起火焰上的酒壶往嘴里灌满满一口,惬意的打着拍子。
“老爷,冰洞钻好了。”管家挥手让下人退开,溪边新鲜出炉的冷气一缕缕从大圆孔钻出来。
老人背着手,慢悠悠走近,伸手示意,管家递上一根棍子。水深到棍子三分之一处,他摆摆手,下人看一眼管家,拿上收音机,自觉回去了。
虚虚放在手里的鱼竿发出摆动信号,萧老爷子眼神一亮,果断使劲往上提,一条小黑鱼破水而出。他得意的看向管家,晃着手里的鱼竿,管家见怪不怪老爷孩子气的动作,把桶提过去。
羽绒服里传来嗡嗡的声响,接着一首山歌高声唱起来,扑腾的鱼趁两人空神之际挣脱夺命钩,跃进溪水里。
老爷子瞪大眼睛,吹口胡子,拿出手机,看是哪个找打的。
看见来电人,他也不计较了,把鱼竿往管家手里一丢,“喂,箫大忙人,什么事让你想起爷爷了?”
是小少爷,那就没事,管家默默把渔具收起来。
“这些人怎么不懂事,不是说了不办宴会?”
“把礼退回去......不听老爷子的啦,算了,那你随便办一个。先说好,我可不出席......宴会我不关心,晚上你必须来老宅,工作第二,知道吧。”
钓鱼的兴致没了,老爷子心情不错,哼着山歌又坐回椅子上。
崔箫池把电话挂断,吩咐完下属,自己开车走了。
春节将近,小商铺和高楼大厦齐心协力将城市点缀成红色,各类商品都在促销中,打折广告满天飞。
服装太贵了,锅碗瓢盆带不动,春联县里的也不差,逛了一圈,除了产生点热量,什么收获都无。
于田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身边的花坛上,撑着脑袋想,必须有一个目标,接下来他的腿要好好用才行。
街上热热闹闹的,大人小孩喜气洋洋走过,他看着看着,就不可自拔了。
叮铃铃响起的时候,路边商家陆续亮起了灯。
崔叔叔?不会是太晚了忍不住喊他回去?
“喂,崔叔叔。”
男人开着车穿梭在街道上,喇叭声掩过呼吸声先传入于田的耳朵。
“小田,跟崔叔叔说一下地址。”
他眨眨眼,干巴巴说:“叔叔,我还没买完。”
对面传来一声轻哼:“嗯,叔叔知道了,先告诉我地址,不想叔叔在街上无厘头转吧?”
于田不自觉站起来。
“嗯嗯,我在上次逛的大商场楼下的花坛处,这儿的花是紫色的。”他下意识摇头,突然发现手机对面也看不到,轻轻给自己的头一巴掌。
唉,每次崔叔叔放软语气跟他说话,他就昏了头。
“待在原地不要动,我等会儿到。”
于田努努嘴:“哦”
在于田第七次站起身观望时终于看到了崔叔叔的身影。
人再热闹,空气也是冷的,于田在一瞬间却只是怔住了。
男人从大楼拐角处走过来,身量高大,路过的人也忍不住要看上一眼。
风衣一角在风中飘舞,男人淡漠的眼神锁定他,缓缓向他伸来一只手。
“叔叔,您的车呢?”于田左瞧右瞧也不见车影,思考着抓住男人的袖子。
崔箫池轻扭手腕,换他捏住少年的腕骨,“在停车场。”
晚上商场里人少了许多,男人带着他再次从一家家商铺走过。
“想好要买什么了吗?”
“就买些糖果吧,这儿的好些还没吃过。”
上楼的动作一顿,崔叔叔拉着他往地下走。
之前在大楼里打了几圈转,于田好不容易上了二楼。
现在男人目不斜视,也没多看一眼周围,准确走到地下,难道这就是可怕的直觉?
他身体不禁颤抖。
崔箫池把少年拉到身前,碰了碰他的手,“冷?”
松松垮垮的围巾被拉到与耳朵齐高,给他留下一双眼睛。
他摇头,默默等男人帮他理。
于田抱着个大兔子,很敦实,一颠一颠跟在男人身后。
他不明白,家里已经有一堆了,崔叔叔为什么还是对兔子一往情深。
兔子被举在身前,他紧紧抿着嘴巴,不给绒毛一点可趁之机。
车子灯光大亮,年叔走出来接一大一小,少年看准了时机,把兔子脱手给他,提着糖果乖乖站在一旁。
最后,无奈之下,兔子被摆在于田的床头,旧的含泪进入隔壁。
离开的前夕,崔箫池走进如软兔子的房间,拿一块崭新的毛巾细细浸了水。
兔子懵懵的站在镜子前,微微仰头,闭着双眼。
湿湿的热气从额头擦过眼睛、鼻尖、嘴角,停在绷紧的脖颈,又原路返回。
毛巾每一块地方都在少年脸上细细吻过,最后被男人带着出了房门。
来了,又走了?于田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以为崔叔叔来跟自己道别,没想到,是来给他洗把脸。
奇奇怪怪。
去火车站时,是年叔开的车,不见其他人身影。
好吧,于田有一点难过。
赵莅看他弟从一辆价值不菲的车上下来,高血压就要上来了,老是觉得有阴谋。
年叔也不在意青年的探究,大大方方提出少年的行李,慈祥的挥手道别。
走在前头的少年突然往回赶,急匆匆爬上车,拿下自己差点遗落的的小兔子玩偶。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低调的奢华,是于田熟悉的感觉。
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他奔跑着穿过拥挤的人群,一声一声喘气,轻轻敲车窗。
男人含着烟,透过车窗静静看他的唇形,少年在喊“叔叔”。
崔箫池把烟屁股压住,车窗摇下来,烟雾不由分说扑在少年脸上,缠绕着他,都是成了精的,都知道主人想干什么。
“崔叔叔,开一下车门!”
于田很着急,火车快检票了。
男人搭在窗边的手向下一动。
“咔哒”一响,于田就直接跪在座椅上,给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叔叔,十天后见。”
男人闭着眼,“嗯。”
崔箫池没有时间说话,贴着少年的侧脸,每一秒他都在深深吸气。
隔着人海,赵莅看不见这边的情况,不然他会忍不住给这图谋不轨的人一拳。
少年走了,两辆车还在原地。
年叔想翻白眼,自家少爷本来说只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最后还是暗戳戳跑到跟前,生怕人看不见。
回家的车票是于田自己买的,买的是硬卧,跟大伙在普通车厢里。
夜晚鼾声如雷,他断断续续醒来难以入睡,第二天整个人焉嗒嗒的,挂着两大个黑眼圈。
他哥见了忍不住打趣:“熊猫转世呢,经过上次还没适应啊?”
于田不想理他,“哼”一声扭头补觉。
“哎,还不理人了!”赵莅爬上他的床,捏住他的鼻翼,烦得他一巴掌拍过去。
没法儿了,他才嗡里嗡气的说:“我上次坐的车厢好安静,我还想怎么大伙儿都说火车上吵呢。”
听听这描述,那座位肯定不是普通人坐得起的。
想来又是那领导的功劳,把他弟养娇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儿啊。
他琢磨着想跟他弟说一说利害,一回头人已经睡过去了。
赵莅: ......
算了,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下午两人下了火车,坐上他哥朋友的车摇摇晃晃回家。
远远看见乡村,炊烟袅袅升起,和弥漫的雾气在半空成为一体。
赵莅和他兄弟说话,两人都是大好青年,谈天说地,天南海北有趣的事儿都要提一声。
“弟弟,你哥说你考了个一本,厉害啊!”
于田一惊,看向开车的人,和他哥不是一个类型的,他哥粗得很,人家斯斯文文的。
“我哥喜欢吹牛呢,只是有一点儿厉害。”
陈斯听了不由笑出声,这弟弟有趣,很可爱。
赵叔几人裹着大衣站在村口眺望,忽见一辆小车缓缓开过来,都伸长了脖子看。
少年首先从车里跳下来,没有一点生分,闷头分奔过去,“赵叔、姨、外婆,我们回来了。”
李姨拉住少年,细细看一番,脸上的纹路都带着笑意:“小田都长大了,看这个子。”
他挠挠头,给李姨一个拥抱,乐颠颠去扶着外婆的手臂。
车上的两个青年把东西卸下来,陈斯舒展眉头,给三位长辈礼物。
赵莅没让大家推辞,就都收下了。
天色晚了,大家挽留陈斯吃饭,没劝动,看着车消失在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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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