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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是啊，你说你们余先生热脸贴什么冷屁股啊？人家不愿意来还非要去请，真拿自己当诸葛亮三顾茅庐来了？”许恙向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老宋看着许恙愣了愣，问：“这位是？”
“是俞甘的同学。”高助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问，然后转身给许恙介绍：“这位是管家老宋。”
那老宋一听着这名头，瞬间拿出了主人的气派，冷嘲热讽道：“我就说哪家小姐会这么没大没小的，简直没有教养，小小年纪就知道晚上和男同学鬼混，你家里父母没有人管吗？”
许恙被那做作的调子酸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抱着胳膊说：“我确实不是什么小姐，不过你要认我当大姐我还嫌你老呢。”
“嘿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余先生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老宋气得吹胡子瞪眼，被高助理拦住了。
“您消消气，小孩子不懂事，余先生那里还等着，先让他们进去吧。”高助理一边说着一边使眼色让他们进去。
许恙大摇大摆转身朝门口走去，经过老宋身边时还白了他一眼，余光里那两撇小胡子又是一震。
进了门后，她转过头找俞甘，视线一扫，撞进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里。
“我还没出生时他就在余家了，一直都这样，不用因为他生气。”俞甘和她并排走着，偏过头低声说。
“我才不和那种人生气”许恙撇了撇嘴，“他爱认谁姐就认去，可别来恶心我，我有罗不修那一个弟弟就够受的了。”
许恙说完歪着头看向俞甘，见他被逗得嘴角压都压不住，终于是无奈地低下头笑出声来。
大厅内灯火璀璨，照在他修长挺拔的身形上，弯起的笑眼中盛着细碎的光点，衬得原本硬朗的线条都透明柔和起来。
许恙喜欢看见这样有烟火气的俞甘，不像刚才阴影中静立的那一道白色身影，在浓重的黑暗中显得淡淡的，像是一缕烟雾，轻飘飘的风一吹就不见了。
“俞甘！”
有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许恙扭头看过去，见几个男生走过来。
领头的那个看了眼俞甘，随即把视线放到她身上，上下打量了几个来回：“你是？”
没等她说什么，跟在后面的一个男生忽然凑上前，在那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许恙挑了下眉，没想到在这还能看见熟人。
只见宋嘉礼说完便冲这边打了个招呼：“许恙，没想到你也来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能在这碰见你。”许恙看着他对领头那男生恭敬讨好的样子，和之前为难俞甘时那股趾高气扬的派头简直判若两人。
宋嘉礼笑了笑，目光谨慎地扫了一眼那男生，然后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和昊泽是朋友，他的生日自然不能缺席了。”
昊泽？许恙的视线定到那个领头男身上，看来这就是那个要俞甘一起来庆贺的弟弟了。
她只知道这个弟弟不是善茬，但现在还看不出是个什么型号的妖魔鬼怪。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余昊泽忽然低下头，叹了口气，刚才还像看猎物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蒙上一层苦涩，“我如果哪里做得让哥不满意，你直接批评我就行，别不愿意见我们……爸一直等你，半天没等到生了好大一顿气，他前几天去体检医生还说他肝脏不好，要少动气……”
他越说声音越大，压过了宴会厅里舒缓低沉的音乐，不一会儿引得不少人看过来。
那些目光带着疑惑和打量，上上下下在俞甘身上扫荡。
绿茶型的啊，许恙观摩了一会儿得出结论，便开口打断他施法：“那么想见你哥，怎么也没见过你去他那儿看看？”
“嗯？”余昊泽抬头看向她，像是没有预料到她会插嘴，急忙找借口：“这里离那太远了，不太方便……”
“到你这就知道远了？那他跑过来一趟方便？”许恙再次打断，“更不要提你还有司机，这荒郊野岭的出租车都不愿意过来，你让他走过来？”
余昊泽语塞，余光瞥到周围的视线慢慢汇聚在他身上，连忙摆手说：“我也不是那意思，只是想让哥多来看看爸，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跟我说，我让司机过去接。”
跟我说？许恙眯了眯眼：“这司机是余家的司机吧？怎么俞甘用用还得找中介？”
她的音量不大不小，刚好够那些探着头凑过来的人听到，随着她话音落下，近处的人交换了几个眼神。
不用猜都能想到，那些人估计都等不到离开，一会儿找个角落估计就八卦开了。
我早听说他们家虐待大儿子，看来是真的啊。
那小儿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房子住着司机用着还跟受多大委屈了似的。
八卦是人之常情，许恙乐得给他们提供点消遣素材。
但余昊泽显然不这么想，他眼见这个话题兜不住了，话锋一转：“不过就算是有司机哥也用不着吧，我听说你和这位……许同学一起住得还挺开心，关系好到在学校都要做同桌，没时间回家看看也是应该的。”
他这个话题转得还挺巧妙，毕竟男女关系可是八卦顶级素材，果然那些人不再看他，纷纷把注意力转到许恙他们两个人身上。
见一直把他当空气的俞甘终于转头看过来，余昊泽又继续说：“我还真是羡慕你啊，有这么亲密的朋友。”
他在“亲密”两个字上加重音量停顿了片刻，引得其他人的目光更古怪了一点。
在一片剑拔弩张中，许恙听到不远处的几声“余总”。
她余光从眼尾扫过去，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许恙看面前的余昊泽像是准备转身去迎，便抢先一步跨到他前面开口，气势汹汹地指着那人的鼻子：“余叔叔，您生意上要有什么困难就直说，家里是就缺那两口饭了怎么？一个儿子送来还不够，另一个也要送过来蹭饭？！
她这一句话瞬间让全厅陷入一片静寂，只有欢快的音符还不合时宜地流淌着。
沉默片刻后周围传来低声的议论。
“宇盛最近出什么事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哎我前几天听说余睿恒名下的两栋别墅急着出售，难道是真的缺钱？”
“余家家大业大，就算有问题也不能缺两口饭吧……”
余睿恒脸色微变，目光深沉盯着要指到自己脸上的那根手指，提高音量说：“宇盛没有什么问题，这都是哪里传的小道消息？”
他说完又转头看向余昊泽，语气严厉：“小泽，这是你同学？这是在胡闹什么？”
余昊泽也愣住了，连忙开口否认：“不是，这是俞甘……”
“我是许恙，您送俞甘去我那借住，怎么忘记了？”许恙放下手，抱着胳膊瞥了余昊泽一眼，“我那儿房间多，多住一个人也还凑合，但你那个儿子刚刚也要嚷着来，我这可不是垃圾场，也不能什么都收啊。”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去了？”余昊泽抬脚想走过去，才迈了一步就被俞甘挡住，只能隔着几步远瞪着她。
“刚刚可不少人都听见了，你又是嫌这里离得太远不方便，又是羡慕俞甘的，我哪胡说了，你敢说这不是你说的？”许恙充分发挥断章取义的能力。
见余睿恒怒视过来，余昊泽连忙解释：“是我说的，但我意思……”
“你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但我这里拒收。”许恙径直打断，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然后继续看向余睿恒，“余叔叔您要有困难不要自己强撑，这里这么些人总能帮上一点，外面那个管家都说您现在都不敢大声和他说话，这没有困难谁信啊？”
许恙耸耸肩，环视一圈震惊的脸。
围观群众的视线齐刷刷望向门口，把刚寒暄完进来的高助理和老宋吓得呆在原地。
“刚才不止我在那，高助理也在，他可以作证。”许恙随机抽取一个倒霉观众，“管家刚是说了余总不敢那么跟他说话对吧？”
高助理是听过这话，但他摸不清现在什么状况，只能保持沉默。
但这种情况沉默就是默认，余睿恒脸色一沉，冲门口两人抬了抬手，又看了眼余昊泽：“你们两个，还有昊泽，跟我过来。”
他说完环顾四周，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都是误传，小孩子说话当不了真，大家继续，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坏了心情。”
在一片“没有没有”、“当然不会”声中，余睿恒带着面如菜色的几个人上了楼。
许恙给他们一窝端了心情很不错，正要转身和俞甘显摆显摆，就听头顶响起余睿恒的声音。
“俞甘你也过来，我有事和你说。”余睿恒胳膊架在二楼栏杆处，视线扫过许恙，定在俞甘脸上。
许恙担心那一窝迁怒俞甘，正想也争取个位置，但衣袖被扯了扯，就没能开得了口。
俞甘朝上面应了声，才转过头对她说：“没事，我就去一下，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声音还有些沙哑，但眼睛很亮，不再懒恹恹的，看着挺有精神。
“好，你去吧，要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我去救你。”许恙指了指他口袋里的手机。
“嗯。”俞甘不知道被什么逗笑了，转身要走时又低声咂摸一句，“你去……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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