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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恨
陈束脸登时吓白了。
“孙叔临时有事去趟医院。”赵起说。
潘正道看向赵起：“是吗？”
赵起尽量让神情自然一些，声音平稳道：“是的。”
不知为什么，办公大厅一时静悄悄的，陈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就在这时电话接通了，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嫂子，是我，潘正道。在医院呢？”潘正道一边语气平和地打电话，一边盯着赵起。
“啊，是啊。找你孙哥吗？他上厕所了，你有什么事吗？”
“孙哥他怎么了？”
“拉肚子呢，我都不稀得说他。嘴馋还逞能，挖了人家三勺辣椒酱，吃得嘴都肿了，还拉稀，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胃肠，这都跑三趟厕所了。”葛青絮絮叨叨，“你说，你们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在外边办案子三餐也不正常吃，把胃都弄坏了，现在吃点不对劲的东西就难受。我跟你说，你可别学你孙哥，饥一顿饱一顿的以后都得坐下病。”
“放心吧，嫂子。”潘正道急忙保证，“孙哥现在身体怎么样？”
“哎，也就那样吧，我让他好好躺着，他也不听呀，幸好再有几个月就退休了。”葛青说。
“是啊，到时候你就可以放心了。”潘正道声音柔和，“那嫂子你让孙哥先好好休息，我这里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哎，那行，知道你们忙，注意身体啊。”
“好的，好的，嫂子再见。”
“再见，再见。”
潘正道挂断电话，警告两人：“有情况及时汇报。”随后他打量大厅里的人，“都看什么热闹，谁闲？来我这儿领案子。”
众人一听纷纷散去。
潘正道离开后，陈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氧气好像才进了肺里，脸上也恢复了一点血色。
赵起松了松领口，说道：“好悬。”
两人对视一眼，出了办公大厅，到茶水间打水。
“吓死我了。”陈束拍拍胸口，“潘队打电话的时候，我大脑一片空白。”
“好在有惊无险。”赵起也呼出口气。
陈束胆颤地说：“潘队肯定怀疑我们了，你竟然敢当着他面撒谎，就不怕被拆穿吗？”
赵起攒了攒核桃，“赢的几率至少百分之三十。我之前让葛姨保管孙叔的手机，就是怕潘正道打电话。只要葛姨说的话比较模糊，咱们就不会被拆穿。”
“这次遮掩过去了，以后怎么办？”陈束担心，“三天后就要开案情分析会了，到时候还是破不了案……”
赵起皱眉：“以后再说以后的，先把手头的线索理顺了。”
两人拿着水杯离开茶水间不久，于大洋从茶水间旁的玻璃隔断后走出来。他看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抬脚去了高巨的办公室。
赵起两人再一次见到梁明强时，他正在KTV里与一个衣着时尚的女人说话，神情舒展，话语温和又带着一丝甜蜜。
看到警察来了，他先哄着女人离开。
“那我先过去看看，你别迟到了，太晚了人家店就关门了。”女人离开前嘱咐，“对了，这几天没看到格致，把他也叫上吧，我爸挺喜欢他的。”
梁明强语气很温和：“好的，你开车回去小心点。”
“小姐慢走。”KTV的服务员看到女孩离开，纷纷道别。
女孩矜持地点点头。
目视女孩离开，赵起问梁明强：“女朋友吗？”
“是未婚妻，我们下个月16号办婚礼。”梁明强笑着说。
“那先恭喜梁经理了。”
“谢谢。”
赵起话锋一转：“婚礼在哪办？秀江还是苏昭？”
梁明强与赵起对视片刻，呵呵一笑：“两位警官，咱们坐下说吧。”
三人在包间落座，服务员送来三杯饮料后退出包间。
赵起问：“我们是应该叫你梁明强，还是杜玉德？”
梁明强笑了笑：“随意，两者都是我。”
赵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杜子豪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7月2日，就在这里。当时，他带着闵小姐来喝酒，我给你们的视频里应该有拍摄到。”梁明强回忆，“7月6日，他又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情要和我谈。但我当时比较忙，就拒绝了。这之后，我们就没有联系了。”
“7月8号，闵惠为什么来找你？”
“她来找我是为了问子豪的消息，可惜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林海和闵惠之间的关系吧？”
“略知道一些。”梁明强说。
“恐怕不是略知道，而是很清楚。”赵起盯着他的眼睛，“闵惠和林海是夫妻，两个人都经常来百慕大KTV。奇怪的是闵惠竟不知道何璐是这里的女招待？”
“顾客到KTV来就是为了放松、找乐子。如果碰面会不开心，我们自然努力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再说，闵小姐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不知道，夫妻一起来这里，各玩各的情况也很多。”梁明强耸耸肩。
赵起嗤笑：“照你这么说，你还真是敬业又有爱心。你未婚妻知道你人好到给自己的堂弟介绍有夫之妇吗？”
听了赵起的话，梁明强脸上的笑消失了，随后低头看了眼手表。
赵起站起身，说道：“我们还有事，就不耽误梁经理的时间了。”
梁明强：“……”
两人离开KTV时，陈束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不渝的梁明强，转头问：“我怎么觉得你临走前话里有话？你很讨厌他？”
“我是讨厌他。”赵起一脸嫌恶，“看他那虚头八脑的样，我就烦。这次案件里他不是策划者，也是背后参与者。”梁明强让他想起小时候在他爸身边看到的一个人。
赵起边启动车子边说：“你想想梁明强和杜子豪的经历。”
两人的经历？
“梁明强恨杜子豪！”赵起肯定地说，“一个名牌大学生，因为一场斗殴毁了前程。为了不坐牢，赔得倾家荡产，还入了这不干净的行当。他怎么可能不恨那个动手毁了这一切的人？”
“所以他给杜子豪介绍有夫之妇，是为了制造冲突，让警方发现并抓住杜子豪？”陈束疑惑。
“不是抓，是彻底毁了他。”
汽车行驶在路上，赵起说：“杜子豪外逃这几年，吃了不少苦。看他在修车行的行为就能看出来，每天都活得胆战心惊。当他看到本应该一起受苦的堂兄却过着自己无法拥有的好日子时，自然羡慕、嫉妒。但是他的身份和能力都明白告诉他，他无法获得这些。这个时候，他会怎么做？”
陈束眼睛一亮，肯定地说：“缠上能做到的那个人。”
“对，而且杜子豪有恃无恐。他们是堂兄弟，如果杜玉德告密，让警方抓捕自己，杜玉德以后在亲戚面前就无法做人了。”赵起说，“杜玉德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要摆脱杜子豪，必然要有个好砝码。所以，他相中了林海和闵惠夫妇。”
“杜子豪看着一脸聪明相，但其实很冲动，感情用事，这点由当年的斗殴事件就能看出来。”赵起说，“当有人阻挡了他获取女人和财富的时候，他就用了最快的方法——除掉那个男人。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而杜子豪之前还有案子在身。他的余生板上钉钉是毁了。”
“现在怎么办？”陈束有点苦恼，“就算知道梁明强参了一脚，但还是找不到杜子豪，破不了案。”
赵起皱眉说：“回去再研究一下案卷材料，也许我们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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