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匣锁昱雪·劫局

　　夏日高楼林立的香江空气潮湿，室外燥热得连窗外的蝴蝶都飞进来停留在冷空气教室乘凉。

　　“下一道题……”物理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公式。

　　“哎，好无聊。”
　　“我听得想睡觉，昨晚没睡好，这会儿困死了。”
　　“是不是打游戏了？看你这样是连跪吧，哈哈～”

　　“放屁，老子省标嘎嘎乱杀。”
　　“啧啧！狗信。”
　　“TM不信来单挑啊？揍死你娘的，记得提前吃止痛药。”
　　中排俩男生互相比国际友好手势。

　　暮沉雪端正坐在桌前，手里的笔随讲台上的物理老师一直跟随。
　　言昱歇瞧着他，下一秒笔在纸张上动起来，撕下一截揉成一团朝暮沉雪扔过去。

　　纸团精准投到他手边，暮沉雪只淡淡扫视一眼，没打开。
　　没过几秒，又一个纸团扔过来，暮沉雪抬眼凶瞪了那边的人一下，仿佛在说“你再扔试试”，两个可怜的纸团被狠狠捏在手里。

　　这一次，扔纸团改成了发信息，旁侧桌箱震响了一下。

　　暮沉雪忍无可忍，真想现在把他扔出窗外，抬眼看向前边讲台，手下动作摸出手机。
　　言昱歇：还生气呢？
　　低头快速打字：滚。

　　放学，他把桌上的卷子书本胡乱揣起进书包，甩包搭在肩上，快速路过某人身边。
　　某人伸手挡住他，“这么着急走？”
　　“……”
　　“这才几点啊？玩会再回去。”
　　“我要去上班。”

　　言昱歇凑近他：“还上啥班啊？”继续道，“你现在是我的人，钱这点小事要多少有多少。”
　　两人贴近的有点太近了些，以至于班上的人时不时瞄向他们。
　　“出去再说。”

　　寂枝园内。
　　暮沉雪在脑海里思绪着是把他打一顿出气还是直接将人扼杀，停下脚步转身对上身后人，想说“你今早……”话到嘴边又停住。
　　太他妈羞耻了……
　　转而说道：“你别太过分！”
　　“还有，我上班不关你事，少管我。”

　　言昱歇“哦”了一下，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脸颊，忽然一笑：“下次，我……”
　　“我会和你同归于尽。”

　　————————

　　周五这天，天底已见黑，暮沉雪推开餐厅门出来，门前停着一辆车，他一眼就认出，装作没看见一样走过去。

　　车窗徐徐摇下，车上的人朝他喊：“沉雪，上车。”
　　暮沉雪宛若冰霜的双眸看过去：“滚回去。”

　　车门一下开了，言昱歇迈下车一步并做两步上前，掏出身后粉色艾莎：“送给你。”
　　“……”

　　显然他不接那束艾莎，言昱歇好像就不离开，这里稠人广众，这么显眼的地方被看到又不好，暮沉雪面颊冷沉无奈接过那束艾莎。

　　言昱歇：“上车，去吃饭。”
　　“不去。”
　　“赌约。”

　　“……”
　　现在反悔来得及吗。

　　-

　　餐厅包间内。
　　言昱歇挥手示意左哲退下，把菜单递给暮沉雪，“你点吧，想吃什么点什么。”

　　暮沉雪迅速扫描了那菜单，随手勾了几个比较单调的菜，递给服务员小哥。

　　言昱歇瞥见菜单觉得少，启口道：“把你们家的招牌菜都来一道。”
　　暮沉雪当即阻止：“吃多少点多少。”

　　“没事，必须要隆重一点。”
　　“……”
　　为什么要跟着他来？！

　　搞得服务员小哥都有点不知所措，“好...好的，请问要一些饮品吗？”

　　言昱歇光顾看暮沉雪没搭理他，服务员小哥尴尬站在原地，直到再次问了一遍，他才随口要了两瓶Fruit wine。
　　暮沉雪拧了下眉，心里还是多了个心眼，“我不喝。”

　　“度数低，不会醉。”
　　“一会我送你回去。”

　　“不用。”
　　“我就要送。”
　　“……”
　　现在能揍他吗？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桌子菜都已摆满。
　　连续好几杯下肚，言昱歇凝视着身边人：“沉雪，我都喝了好几杯了，你还一杯都不喝。”
　　暮沉雪手里的筷子顿了顿，看着他手里的杯子又空了，说了句：“少喝点。”
　　“你一杯都不喝，难道还介意我吗？我好难过啊。”
　　“……”

　　言昱歇又开了一瓶，问道：“你真的没谈过？”
　　暮沉雪脸上的表情像在说“闭嘴”。

　　“我不是在跟你谈，只是作为……”那“对象”两个字没说出来。
　　言昱歇打趣看向他，淡然一笑。

　　“你再笑？”
　　可恶，言昱歇这厮。

　　“不吃了，我回去了。”
　　言昱歇拉住他衣角，“哎，不至于吧？”

　　陈旧的居民楼楼下，车稳稳停下，几声狗叫从远处传来，身旁路过两三个人，手里提着一袋东西，看得出来是刚从外面回来。

　　其中一个妇女与他们擦肩而过时还打量了一下。

　　“不请我上去坐坐。”
　　暮沉雪准备说“有什么好坐的”，转到嘴边的话又变成：“你没其他事干吗？”
　　“其他的事…就是和你在一块。”

　　“……”
　　暮沉雪回头看了一眼又快速转回来，真想现在就给他一拳，太厚颜无耻了。

　　随着钥匙转动开门的声响，言昱歇到玄关处给自己拿下拖鞋换上，这动作行云流水，看不出来是第二次来这儿。

　　暮沉雪愣盯了两秒，心里翻了个白眼，自顾自走往房间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坐下。

　　“那我坐哪？”
　　暮沉雪看往房门口的人，扔出一句话：“坐哪都行。”

　　只见言昱歇放下包，与他挨近。
　　一个书桌根本坐不下两个人，他一来挤得桌上空间都没剩下多少，手臂不太施展得开，根本没法写作业。

　　暮沉雪冒起一丝火气，“你过去。”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我就坐这。”
　　“你滚去客厅。”

　　“就这么招待人的啊？”
　　暮沉雪给了他一记眼神，像在说“谁让你上来的。”

　　闹腾了会儿，最终没办法，暮沉雪只得把摆放在书桌上的书籍、资料以及笔筒都拿开，只留下那盏台灯。
　　空间稍微宽了一点，虽然还是有点挤，但勉强可以写作业。

　　安静了会儿，最终言昱歇沉不住寂寞叫道：“能不能休息会儿？”
　　暮沉雪没抬头，手里的笔依旧在草稿纸上算着什么。
　　“不累吗？“
　　“需要喝水吗？”
　　“饿了没？”

　　暮沉雪再三忍耐，直到他再次说话，叩，手里的笔重重放下，指着门道：“不想待就出去。”
　　“我想待。”
　　“那就别说话。”
　　言昱歇发出一点声音：“我…”，一霎间身旁人眼神向他刺过来，即刻闭了嘴。

　　一个小时后，房间里只剩下翻卷子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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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的云层层叠叠，楼下时不时传来几声猫狗叫，风穿过玻璃窗户丝丝缕缕飘进来，微微掀起窗帘一晃。

　　叩，暮沉雪翻过卷子看了一遍，确认没有漏题，晃晃悠悠站起身来，脚下的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低下头一瞧，是另一头椅子的椅角。

　　“？”
　　都忘了他在旁边……
　　抬起头看向他，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
　　他踢了踢椅子，“要睡滚回去睡。”

　　越过那个椅子，拉开衣柜门翻找，在最里面看到了洗干净的睡衣，伸手便去拿。
　　骤不及防间腰被人从身后抱住，下意识返头去看，撞上那张脸的鼻尖，对视上他眸光。

　　暮沉雪极速反应过来，正要移开脑袋，被他按住后脑勺，温热的唇贴了上来，传播热量散到身体各处。

　　他垂着的手握成拳头准备给他一拳，言昱歇一下把他转过身来使他靠往衣柜上，托着脑袋让他枕衣服上，腿插/入弯腰吻上。
　　两人一半身体在衣柜里，一半在衣柜外。

　　暮沉雪挣扎着想起来掀开他，可这个位置不适于他能顺利起来，言昱歇按住想逃的他，抬起他下巴吻上去。
　　衣柜里的衣服遮挡住了他视线，看不清上面人的脸庞，暮沉雪只感觉到他在扫荡着嘴里的每一处。

　　言昱歇像品尝着只属于他的“猎物”，嘴里发出“啧啧”响声。
　　衣柜里本来就闷，加之他的气息弥漫洒在他脸上，呼吸渐渐仓促起来，被亲的腿有些发软。

　　“呼吸。”
　　难受的他照做，吸了几口气，还没缓过来几秒，面前人又吻上。
　　他发出几声“呜呜…”，眼睛凶狠盯向他，像在骂“你TM去死。”

　　言昱歇吃痛才放开他，擦拭着唇边。
　　暮沉雪心里的火气点燃爆起来，朝他挥去一拳，拳头被人接住，两人拉扯着退到床沿边。
　　暮沉雪一个踉跄跌撞在床上，变成了战火地方，两人撕打着，床上的被单被子被两人弄的卷缩，另一头垂掉在地上。

　　“言昱歇，谁TM让你亲我？”
　　“呵～那你亲回来。”

　　“你真是没皮没脸。”
　　“亲我对象要脸干嘛？”
　　“你！”

　　争闹了会儿，有些累了。
　　暮沉雪拉开箱子翻出创可贴，撕下贴上下巴那处小划伤，没好气道：“贴不贴？”
　　把手里的创可贴扔向他，言昱歇精准接住，“你可真狠，怎么说也得帮我贴吧？”

　　换来的却是一个“滚”字。

　　言昱歇脸上一处创可贴，贴的时候没出声。
　　从小到大打架惯了，受的伤多了以至于没感到很疼。

　　暮沉雪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拧开一瓶汽水，出来正对上他。

　　“……”他重新转身回去又拿了一瓶，放在客厅桌上，“爱喝不喝。”

　　无意间瞥见窗外的黑色天空，“你还不回去？”
　　言昱歇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我饿了。”

　　暮沉雪：“滚回去吃。”
　　说完这话，肚子不争气叫了一下。

　　“……”
　　言昱歇低头笑了一瞬。
　　“……再笑？”
　　下午那顿其实根本没吃多少。

　　暮沉雪冷沉着脸走进厨房。

　　沙发上，言昱歇靠躺着横着手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在打游戏。
　　暮沉雪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出来，“吨”地一声放下，“爱吃不吃。”

　　言昱歇立刻扔掉手机，腾的过来拉下椅子坐下，番茄鸡蛋面映入他眼，“看着还不错。”
　　“好吃。”

　　沙发上的手机在那边无效咆哮，“艹，怎么挂机了？老子晋级赛呢！”

　　陈旧的居民楼小区这会儿安静得连狗的声音都悄然无息，从旧窗框望去，天空乌沉沉一片，楼下昏黄路灯明明暗暗。
　　一辆车停在楼下已许久，车上等待的左哲仰卧着座椅躺下，似乎像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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