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调查实录

　　众人等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一条缝，女人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向调查局五人，“你们找谁？”

　　汪蕊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笑容拿捏的刚好亲切，“您是唐优然的家人吗？我们是优然的朋友。”

　　“优然？”女人听到这话眼睛亮了起来，连忙热情的请五人进屋，“你们是优然的朋友啊，这孩子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优然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啊？”

　　众人的心情有些沉重，就连最会装的汪蕊桦此刻笑的也有些难看，仙淼淼将背包恭恭敬敬地放到面前的桌上，沉默不语。

　　女人还没看出有什么奇怪之处，只一心牵挂着她远在千里之外的女儿，“她前些日子还给我打电话说她忙，我们怕耽误她学习一直不敢主动给她打电话，都是等她给我们打的，这孩子总是这样，有什么事也不跟家里说。”

　　唐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白泽等人也没打断她，就这么安静听着唐优然从小的事迹。

　　“我们家然然从小就聪明，一看就是读书的料子，我和她爸送她去读书，回回都考第一名，比那些男孩子都争气，后来高考，我和她爸拿出所有的积蓄，想着如果然然真考上了大学，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她读书的。”

　　唐母说着说着，眼里泛起光来，“还好我们然然争气，竟然真的考上了！太好了，我的然然以后再也不用在这个小山村吃苦了，她终于走出去了……”

　　白泽几人安静听着，心中不忍，对于大山里的孩子们来说，读书真的是他们能逃离封闭与落后的唯一方式。

　　“对了。”唐母笑呵呵地看向他们，“你们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然然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元清池四人都看向白泽，在等她发话。

　　白泽喉咙动了动，最后还是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唐母道：“阿姨，唐优然她……她去世了。”

　　唐母愣了许久，干净泛黄的屋子里陷入安静，众人低着头，不敢看唐母的眼睛，忽然一声大笑，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唐母一边流泪一边笑，拍着大腿说不可能，“我们家然然那么听话怎么会死呢，一定是你们的恶作剧是吧？我们然然是不是回来了？她是不是在某个地方藏着等着给我个惊喜呢？她从小就爱这么干，我们然然……我们然然……”

　　唐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从调笑变成低低的呜咽，到最后又变成嚎啕大哭，她一直在否定这件事，可是看着白泽等人心疼的眼神，她也明白，自己的然然真的回不来了。

　　仙淼淼怀着沉痛的心情打开书包，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瓷罐就这么出现在唐母眼前，唐母的哭声有一瞬间的停滞，她颤抖着双腿走过去，看着上面笑意灿烂的黑白照片，抱着痛哭起来。

　　“我的然然啊！我的然然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的然然……然然啊！你叫妈怎么活啊然然！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白泽不忍地撇过头去，不去看唐母，只是这哭声太大，游荡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令人窒息。

　　仙淼淼率先红了眼眶，她走过去轻轻抱住唐母，小声安慰她，其他几人则是站起身，静静默哀。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们的身躯已经麻木，唐母的哭声才渐渐低微，她抹了把眼泪，头上的青丝似乎多了几许白发，沧桑无比，她颤抖着声线，“然然到底为什么死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们？”

　　白泽咬着下唇，她在纠结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唐母，身为死者的母亲，她有权知道真相，可是真相……唐母现在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多了，再说出死亡真相恐怕会更严重。

　　白泽纠结着不肯出声，还是汪蕊桦替她做了决定，只见她悲伤地对着唐母道：“然然是得病走的，她不想你们担心，所以得了病没告诉你们，只拜托我们来告诉您她的死讯，哦对了，我们是不是还有优然打工赚的钱，她让我们拿来给您。”

　　汪蕊桦朝白泽使了个眼色，调查局众人在进村之前就商量过了，打算把破鬼敲门案的奖金一部分拿出来给唐家父母，也算是他们为唐优然做的善心。

　　白泽回过神点头，从包里又掏出两万块钱放到桌上，“优然她平时勤工俭学，赚了不少钱，还拿到了奖学金，虽然赚的不多，但是她得……得病的时候特意嘱咐我们，要把钱留给叔叔阿姨。”

　　“我的然然！你怎么那么傻啊！你得病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妈妈就算是死也要给你治病啊！”唐母见到那些钱并不开心，从他们家的情况来看，唐母应该就只有优然一个女儿。

　　只有一个孩子，那么优然的死对唐父唐母来说就是致命打击，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在世的人除了接受也没有任何办法。

　　麻绳专挑细处断，白泽等人此刻除了沉默和拿钱，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安慰唐母了。

　　白泽又从自己的包中掏出三万块放到桌上，对沉浸在悲伤中的唐母说，“阿姨，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刚好凑够五万块，您和唐父就收着吧。”

　　五万块是调查局众人慎重思考过的钱数，对于一个闭塞落后的小山村来说，五万块已经足够一家人生活了，他们的一切都很落后，物价低，所以设备设施都用不了多少钱，这五万块甚至足够唐家重新翻新一遍房子了。

　　再多便是怀玉其罪，众人不敢赌。

　　唐母抱着罐子一直哭，翟果巡视一遍也不见家里第二个人，于是只好小心翼翼问道：“阿姨，叔叔他没在家吗？”

　　唐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抱着瓷罐，“我家那口子去干活了，晚上才能回来，他这回来要是知道了……然然啊，你让你爸可怎么活啊！”

　　白泽轻轻吐出一口气，把坐在地上的唐母扶起来，“我知道叔叔阿姨很难接受，我们就陪您等到晚上叔叔回来，由我们告诉他可以吗？”

　　“不行！”唐母听到他们要等到晚上，立刻大声反驳，脸上还带着惊慌，“你们不能待到晚上，你们现在就走，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现在就走立刻！”

　　白泽有些懵，似乎不明白为何唐母变脸那么快，她还想再说些什么，“阿姨……”

　　唐母已经开始推着他们赶人了，“你们走！都走！这里不欢迎你们，永远也不要来了！都走！”

　　汪蕊桦眯了眯眼睛，她暗戳戳想催眠唐母让她冷静下来，还没等实施就听外面吵闹起来。

　　唐母的身子瞬间一僵，白泽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那扇摇摇欲坠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发出吱吱的声响，乌泱泱进来一群人，白泽粗略看了一下，至少也有十几个人。

　　人群瞬间将破落的小院挤满，门口更是堵得严严实实，这下就是众人想走也走不出去了。

　　为首的人笑呵呵的，穿着一身干净的布衣，不贵但是胜在得体，条件一看就是众人里面最好的。

　　元清池看着为首的男人，轻轻皱眉，他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可是这气息转瞬即逝，他分不清是不详还是别的。

　　气息分很多种，有红色的贵人气，有金色的功德气，有灰色的霉运和黑色的不详气息，还有普通人的白气等等，一般普通人元清池是感受不到的。

　　这为首的男人身上一定有其他的气息，才会让自己有一瞬间奇异的感觉。

　　这么想着，为首的男人说话了，他打量了一下众人道：“吓到大家了吧，我是唐家村的村长，我刚才呀听元家媳妇说，咱们村里来了几位外来客，是来找优然的，这作为村长肯定要来看看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白泽等人没说话，村长一直笑呵呵的，眼睛弯弯同那个就看不透的女人一样，让人不知在想什么，“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考上了就没再回来过，她可是咱们村第一个考出去的娃娃呀，咱们村里的人也很想她呀，今天是不是优然回来啦？”

　　村长边说，边打量着众人，却没有看到唐优然的身影，唐母这时跳了出来，挡在白泽等人的身前，“村长不是嫌我家晦气从不来的吗，您现在这是干什么？”

　　“哎呀话不能这么说。”村长依旧笑眯眯地，处变不惊，“当初咱们也是迫不得已啊，现在村里来了这么多贵客，这作为村长的肯定要过来看看客人们有什么需要的啊。”

　　汪蕊桦眯着眼睛在人群里找了找，果然看到了缩起来的狗女人，这会儿催眠已经失效了，所以才马不停蹄地去村长家告状了吧？

　　女人瑟瑟缩缩的藏在人群里，一个抬头不小心跟汪蕊桦的视线撞个正着，吓得她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嘴。

　　汪蕊桦嘲讽一笑，没理她。

　　白泽倒是保持着应有的冷静，客气疏离道：“我们没什么需要的，谢谢您的关心，我们只是来办事情，马上就离开了。”

　　唐母也在一旁帮腔，“对对对，他们马上就走了，回去还有事呢。”

　　村长的眼神闪了闪，不慌不忙道：“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这会儿都过了中午了，你们走出村里好说，可是现在天黑的也不算晚，你们现在走怕是在天黑之前，赶不到车站的。”

　　村长等了一会儿见他们都思考着不说话，于是加了把火，“这样吧，要是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在这个村里住一晚，等明个一早，我叫人赶牛车送你们，这样也能快点，你们看成不？”

　　白泽拦住了想要说话的唐母，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出几分漠然来，最后勾唇一笑，“好啊，那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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