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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阑珊(六)
“你会不会害怕?”
苏月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着他,牙关紧紧咬住下唇。
倪雨森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我在这呆一会儿,你睡吧。”
这话令苏月凝内心雀跃,倪雨森依然是背对着她坐,她安心地躺下,不免想,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万籁俱寂,辗转反侧许久,倪雨森的话语传来:“睡不着?”
苏月凝翻开薄被,索性坐起来。
倪雨森看了眼时间,照着小姑娘的喜好提议:“看部电影,再一个多小时可以看日出了。”
“行!”苏月凝立马也窝到沙发上,兴致勃勃。
电影才放映十多分钟,倪雨森的肩头一沉,苏月凝竟靠着他睡着了。倪雨森顺了顺她的头发,担心发梢刺到她脖子上的伤口。
天泛起鱼肚白,第一缕光亮透出来的时候,苏月凝醒了,漫天红云,太阳即将爬过山头,她欣喜地把身旁的倪雨森摇醒。
日出总能令人沉醉,苏月凝双手端正地举起手机,点开摄像头,屏幕上出现的却是自己的大脸,倪雨森跟着凑过来,朝镜头打招呼。
苏月凝被他的模样逗乐,看向他的那一秒,他也望向自己,两个人的嘴唇就这么碰触到了一起,苏月凝瞪大眼睛,心头紧紧颤悠着,大脑轰鸣。
两个人都呆滞了片刻,才相互分开。
焦灼感侵袭而来,苏月凝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尽数吐出时又窘迫地咬紧牙关,用鼻子缓缓呼出,她大气不敢出,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房间内的温度直线爬升,她可待不下去,丢下一句回房睡觉,就夺门而出。
她去的是他的房间,倪雨森半张着嘴,耳朵红得直接支愣起来,他的呼吸声可比苏月凝粗重。
“丁丁,你怎么在阿森床上?”楷文推门而入的时候,苏月凝正在床上翻滚来去。
寻声回过头,江江、季颉也跟进来,这下苏月凝腾地站起来,脸色涮红,直摆手:“不是!就我一个人在这的。”
一夜没睡,楷文没力气跟她继续对话了,放好画板就躺到沙发上。
“我看看你们的画。”必须转移话题,苏月凝迅速离开床边,要去看他们的大作,不得不说,楷文真的很有绘画天赋。
“在楼下碰到Aria,她说她要回国了,让我跟你说对不起,她干嘛了?”江佑怡踹了下楷文,示意他腾个位置。
看来昨晚的事跟Aria脱不了干系,苏月凝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不告而别吧,我不知道她今天要走。”
眼看着江佑怡也瘫倒在沙发上,苏月凝动手揪起这两只人形八爪鱼:“起来,我们马上要出发去世界的尽头了。”
“大可不必,我已经快到尽头了。”跟着楷文画画很享受,不觉得累,回来碰到沙发,江佑怡是一刻都不想动了。
“走啊,今天再去世界尽头画日落啊,再去等明天的日出啊。”苏月凝又用力地拽了拽瘫倒的楷文。
晴天霹雳的一句话,楷文直接倒头仰天:“我们三个今天全程要睡觉,你跟阿森负责开车。阿森呢?阿森!”说着楷文就嚷嚷起来。
“好,把你们三只猪载去卖!”苏月凝哂笑。
“可以把我卖去画廊吗?”楷文继续无耻地提要求。
季颉冷不丁补刀一句:“卖了我们,你好跟阿森双宿双栖,我们苏月凝,终究长大了!”
话音刚落,一个抱枕直冲季颉而来,自然是苏月凝的手笔。
走完世界的尽头,这趟旅程也接近尾声,他们又回到刚抵达时落脚的小镇。
苏月凝最近的觉都睡得很安心,一早醒来身侧的人已经不见了,江江必然是晨跑去了,就是不知道是舍不得斯里兰卡的海边还是舍不得陪跑的人。
她伸着懒腰,一路埋汰着江佑怡往阳台走去,摇头晃脑的时候发现隔壁大门敞开,纳闷地仔细一探,床上睡着人。
蹑手蹑脚的走近床边,偶像正在睡觉,她迈不开脚了,再偷看几眼,偶像的头发有些凌乱地翘着,睫毛很浓密,双臂压着薄被,睡觉了连肌肉都在用力,苏月凝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突然间,床上的人醒了,睁开眼。
对视了两秒,苏月凝才想起来要开溜,大惊失色。
还没来得及跑走,坐起身的倪雨森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稍稍一拽,苏月凝跌坐在他面前。
“偷看我睡觉?”倪雨森依旧拽着苏月凝的手腕,问她。
“是你没关门,那就不要怕人偷看。”
“所以,你是在偷看?”他戏谑的望着她窘迫的模样,觉得有趣。
“不是!门开这么大,我是进来看看,是不是有小偷。”
“如果真有小偷,你赤手空拳就来了?”
“都跟你说没有偷看!”苏月凝一时语塞,忙着要挣脱他的“钳制”。
倪雨森盯了好一阵,才松开手,苏月凝仓惶离开。
“你跑什么?”刷着手机回来的江佑怡碰到莽撞的苏月凝,拦住她,“我看到下周一有机票,我们也该回去了。”
不知不觉,两姐妹出门近一个月了,她们原本约定好流浪30天就要回家。
分手扬镳的时刻终将来临。
“好!”苏月凝解锁手机,屏幕上跳出倪雨森的背影照,他站在世界尽头公园的时候苏月凝偷拍的。这一路,她们没有索要任何一张合照,旅途结束后,一切也如沙滩上的脚印般,任凭风浪,一拍而散。
叹了口气,苏月凝放下手机:“你跟季颉?”
“我跟他?享受当下!”静默片刻,江佑怡又补了一句:“回去后,我们自然而然会走散在尘世里。”
“你为什么这么文绉绉。”苏月凝撇撇嘴。
“比得上你?写的那些散文。”海北大学在参选中国十大最美校园,苏月凝给母校写得打榜文登了报,散文,很柔美,江佑怡看到后打心底为她自豪,可言语还是忍不住逗趣:“你一个男孩子,写出的文章很小女生嘛!”
苏月凝侧眉,扬起兰花指:“我就知道你偷偷关注我!”
“你朋友圈广告那么大,很难不关注好嘛。”
“怎么了?我的文章要是哪天被《人民日报》之类的的刊登,我不仅发朋友圈,我还要连发三天,然后还群发私信你们!”
“哈哈哈!”江佑怡想想也是。
斯里兰卡的天空没有很多明亮的星,苏月凝推开窗,把脑袋往外探,突然想起在西藏追星星的晚上,楷文学的那句方言:“把脑袋撑出去看!”
萦绕在耳的还有季颉的一句话:“以后想我们了,就把脑袋撑出去。”一语成真。
还没离开,已然想念。
她们没有提定机票的事,想着离开那天自然而然、轻描淡写地道个别。季颉他们也没有提什么时候结束行程,但是这一两天苏月凝偶尔听见倪雨森接电话时,那边已经在催促他结束假期了。
江佑怡丝毫没有流露出不舍,胡吃海喝一如往常。
清早,她们在湖边散步,江江说这样的悠闲日子可不多了。这头的苏月凝正捂着热巧克力喝得起劲,背后突然传来落水声,回过头一看,不知怎么的江江摔下湖里,糟了,她不会游泳。
苏月凝急忙奔向湖边,江佑怡正在水里胡乱地扑腾与呼救,明显够不到的距离,她四下张望,抓起一根木棍,拼命地拉长手臂将棍子递向江佑怡,拼命地大声呼救!
几下折腾,江佑怡终于捞到了木棍,很快,她的双手都牢牢抓住棍子,人也浮出水面,呛了好几口水,终于得以呼吸。
苏月凝不敢松懈,急忙握住棍子,试图将姐姐拉上来,她的力气太小了。
祸不单行,整根棍子从她手里脱落,苏月凝整个人摔在岸边。
江佑怡重新跌进湖水中,眼看着她即将沉没,苏月凝准备直接扎进湖里,千钧一发之际,男人苍劲有力的大手拎起了她的衣领,随后一个身影迅速投入湖中。
是倪雨森,他们来了。
很快,江佑怡被季颉托出水面,倪雨森跟楷文搭把手就把人给拉上了岸。江佑怡只是咳了几声,苏月凝确认她无碍后紧紧抱住了她,不禁泪流满面。
“我没事了。”江佑怡这句话,一半用于安慰自己,她也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异国他乡了。
苏月凝却舍不得撒手:“以后都不许你靠近水了。”
季颉仍旧不放心,他试图将两个人拉开:“苏月凝,放手,得带她去医院检查。”
“好!”
“我没事!”
两种截然不同的回答同时出现,江佑怡就立刻收到苏月凝跟季颉严厉的目光,她只好识相的改口:“好,我去医院检查。”
苏月凝要一同前往的时候,被季颉拦住了,他直接一把抱起江佑怡大步离开。
看到他因紧张而铁青的面色,江佑怡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时松懈下来的苏月凝,双脚发软,倪雨森适时扶住了她,如果他们没有刚好经过,小姑娘是打算搭上自己,跳湖救人。
“下次别再这么鲁莽了。”倪雨森惶恐不安地叮嘱。
“那我要眼睁睁看着她卷入水里吗?”苏月凝一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心就隐隐作痛。
倪雨森哑然,意识到自己也心存后怕。
江佑怡留院观察了一阵,幸而身体无恙,季颉忙前顾后,连湿衣服都顾不得换下。直到苏月凝他们送来衣服,季颉才肯换洗。
这件小插曲过后,几个大男人坚决不肯两姐妹单独出行了,恨不得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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