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我成了第一天师

　　傅之远很有眼力见儿，见萧怀昭难得递给他一个眼神，立刻挥退下属。

　　“小人也不曾想在此处能遇上萧大人、季执首，最近圣上得了新的丹方，正四处寻觅灵材呢。”

　　“少说废话。”

　　傅之远贴了萧怀昭冷脸也没生气，自顾自道：“国师大人通过飞梦楼在夷阳州采买了大量材料，萧大人应该知道。”

　　“千金方。”

　　萧怀昭想起了从飞梦楼追缴的账册，里面大量流水去了千金方。

　　“正是。”傅之远微微扬笑，“据说这千金方趁着这股东风起来，分店都开到京城了。”

　　“所以？”

　　“所以萧大人若是收缴了千金方的东西，还望归还才是。”

　　“采买本是撷英使的事，这通过飞梦楼买的东西，又怎么是撷英司来带话了？更何况，飞梦楼涉及水神案，傅主司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不敢，消息已经带到，小人先行告退。”

　　萧怀昭看着傅之远离开的背影，开始揣摩他的话，这傅之远作为主司出现在上水村已经很奇怪了，难不成是专门在这里堵他们？

　　又或者说，这丹方还有千金堂，存着些隐秘？

　　萧怀昭感觉撷英司里面估计出了些状况，这状况八成跟国师有关。

　　他刚刚思索完，转头抬眼就见季念念盯着傅之远离开的背影看，脸色一黑：“念念在看什么？”

　　季念念摸了摸下巴，低头问萧怀昭：“这个傅之远跟国师是一个家族的？都是傅家的？”

　　“正是。”

　　“傅星驰祖上是做什么的？”

　　“据说祖上出过仙君，是仙门大族，灵气稀薄后，傅家也没落了，天师堂从皇后，作为元老的他们有从龙之功，便得了国师之位。”

　　季念念点点头，陷入思索。

　　萧怀昭疑惑：“可是有什么不对？”

　　季念念低头凑在萧怀昭耳边：“你有没有在他身上闻到一股臭味？”

　　萧怀昭一愣，臭味？

　　“也许是我的错觉，味道很淡，兴许是没洗澡的缘故。”季念念摆摆手，又从一边的布包里摸出张饼，架在火边烤起来。

　　她一脸馋猫样地盯着烧饼，那梅干菜真的太香了，微微带着些嚼劲儿，又解了肉的油腻，滋味绝美。

　　萧怀昭却不想轻易放过这个信息，他们这一来一回，离开京城也将近一月，中间发生了什么都很难说。

　　“念念，后面几日，咱们可能得急行回京去。”

　　“行啊，我都可以，早点去京城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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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还需一周的路程，被他们日夜兼程赶到三日，等到了城门口，众人脸上都难掩疲色。

　　“李御，你带队归营，让大家好好休息一番，我与念念先回萧府。”

　　“是。”

　　营地在城外，李御带队离开，萧怀昭与季念念往城门去。

　　京城比檀渊城还要恢弘，朱红的城门沉沉，对比起城门下的护卫，显得有些肃穆压抑。

　　而且这里来往的客商、游人更多，其中还有不少背着行囊的书生，也有些背着各色武器、穿着打扮奇异的天师。

　　俩人驾马慢慢往前走，萧怀昭解释道：“马上京城的天师堂开始擢选天师等级，来年三月又是春闱，所以才这么多人。”

　　季念念连连点头，脸上的好奇跟兴奋都压不住。

　　萧怀昭觉得季念念这幅孩子气的样子又可爱又好笑，不等季她动问，又耐心道：“京城里汇集了各地许多美食，今晚咱们去流觞园吃吃看。”

　　季念念点头的速度更快了。

　　城中不许骑马，二人便下了马慢悠悠地走在主路上，季念念这边瞧瞧、那边看看，萧怀昭便牵过她的马，让她安心去看那些小玩意儿。

　　一妇人抱着孩子蹲坐在路边，她脸上有些疲色，衣服也灰扑扑的，身上有些地方缝着补丁，小孩儿在她的臂弯里睡得正香。

　　二人面前的竹篮里是一些绣活儿，绣帕、剑穗、手链儿，什么都有，很杂。

　　布料看起来不差，但估计是些边角料，所以只能做些小东西。

　　季念念走过去，问道：“这些一起怎么卖？”

　　妇人脸上堆起笑：“回天师大人，一钱银子。”

　　她好像怕季念念嫌贵，又立刻解释：“这些都是上好的料子，我的绣工也好，以前是宫里的绣娘出身，所以才卖地贵些。”

　　季念念点点头，也没还价，摸出一钱银子递给她，“行了，我买了。”

　　妇人千感万谢，竹篮也一起送给了季念念。

　　等她拎着竹篮去找萧怀昭，萧怀昭看她的样子都是眉眼带笑，季念念被看地不自在，“你瞧我做什么？”

　　萧怀昭：“这一路上卖这些小东西的那么多，为何偏偏买她的？”

　　季念念扒拉着篮子，正忙着看看里面有哪些漂亮东西，心不在焉地回答：“走了这一路，也就这嫂子带着孩子卖东西，衣着也穷苦，东西用料虽是边角料，但也看得出是好东西，估计给大户做工的，想来是个踏实苦命的人。”

　　萧怀昭沉默不语，念念在这些事情上细心如发，某些事情上却又迟钝地让人叹息。

　　“来，这个剑穗好看，给你。”季念念从里面一堆剑穗里挑出个孔雀蓝的，一边嘀嘀咕咕地说：“你上次穿的那件孔雀蓝的衣服很衬你，就这个颜色吧。”

　　萧怀昭本身不喜这种颜色，依然十分欣喜地将剑穗接过。

　　“怀昭哥哥？！”

　　惊喜的女音从身后传来，二人一同后望。

　　来者一身鹅黄襦裙，肤若凝脂，大片的白海棠秀在裙底，跑动间裙摆层层散开，像是春枝上那朵最美、最娇嫩的小花。

　　“怀昭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女子牵着萧怀昭衣袖，微微嘟起唇，似有些不开心，“怎么回来前也不告诉我一声？”

　　两个侍女紧赶慢赶才追上，见到是萧大人，立刻退后垂手站好。

　　萧怀昭默默扯出袖子，声音冷淡：“许久不见，傅姑娘。”

　　傅宜蕊见萧怀昭手里握着剑穗，旁边的姑娘拎着一竹篮小物件，便问：“怀昭哥哥，这位姑娘是？”

　　萧怀昭让了让位置，好让被自己挡住的季念念露个囫囵个儿，介绍道：“季念念，季执首。”

　　傅宜蕊微微睁大双眼，她听过季念念的名字，这段时日这名字传遍了京城高门——

　　据说她一击诛杀檀渊城前任执首刘皋恶鬼相，又与怀昭哥哥一同带队诛灭鬼鱼妖王，是当今最年轻的执首。

　　今日一见，大概是季念念眼清目明，身上带着些避世出尘的味道，让她比傅宜蕊想得还要年轻。

　　年岁可能比她大不了多少。

　　傅宜蕊顿时更加崇拜，立马凑上去：“你就是季执首？！我听过你，你真厉害！”

　　季念念微微一笑：“多谢。”

　　“我叫傅宜蕊，过几日我要过生辰了，季执首也来参加吧？！”

　　傅宜蕊是个自来熟，见到自己有眼缘的、喜欢的，立刻就要拉进关系，像季念念在山里见过的一种小鸟，那小鸟也是叽叽喳喳，见到亮亮的东西，就要叼回窝里。

　　面对陌生人这么热情的好意，季念念正不知如何处理，萧怀昭拒绝道：“不了，这几日季执首事务繁忙，也许要进宫面圣。”

　　傅宜蕊又要说些什么，她身边年纪稍大的侍女立刻道：“小姐，咱们还得去改衣呢……”

　　傅宜蕊有些不甘心地咬咬唇，十分遗憾：“……那好吧……怀昭哥哥既然回来了，那晚上一起去吃东西吧？我爹也说，要请怀昭哥哥吃酒，季执首也一起。”

　　萧怀昭神色不变，“傅姑娘，我等刚回京城，府中还有事务需处理。”

　　傅宜蕊神色立刻暗淡下来，闷闷点头：“好吧，那……怀昭哥哥有空了再一起吃酒。”

　　侍女带着傅宜蕊离开，这小姑娘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萧、季二人。

　　“她也是傅家的？”季念念见萧怀昭点头，想起城外那个撷英使主司傅之远，感慨：“不太像啊……”

　　萧怀昭转身牵马离开，语气淡淡：“恶狼窝里出白兔，我也觉得不像一家人。”

　　季念念深表赞同，“那今晚咱们还去吃什么流觞园么？”

　　萧怀昭点头：“去，后面几日恐怕没什么机会了。”

　　“你不喜欢这位傅姑娘？”季念念察觉出萧怀昭是在避开这位傅姑娘了。

　　萧怀昭没有回话，季念念也不再问。

　　等二人洗漱好，换了新衣，也到了晚上，他们二人带着李御一起去往流觞园。

　　不曾想三人还没进园内，又听得熟悉的声音响起——

　　“怀昭哥哥？！季执首？！”

　　季念念心中一顿，完了，骗人被抓现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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