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案集Ⅱ刑侦

　　“原来是问几年前的那场大火，没错，俺是接的座机，俺们值班室的电话是贴在大门口的，俺手机铃声小，怕误事，所以师傅们大部分时候都拨打座机。

　　我记得当时是十二点还是多久，哦，是凌晨一点，俺接到电话说一点半有车出货，俺就赶紧准备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吃的东西不干净，原本五分钟可以出门的，结果俺出门一看表都快一点二十了。

　　到三号库，俺看到着火，着急得不得了，赶忙把林老哥叫醒，后来周围人越来越多，俺也没注意到附近到底有什么人。

　　消防车、警察都来了，曹老板也来了，全部安排妥当折腾到凌晨五点。”

　　时隔多年，蔡老汉回忆当时的场景和口供的绝大部分都能对上，接着叶迦问出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没想到对于一些细节有些模糊的蔡老汉对这点却记得异常清楚。

　　“俺这么多年是觉得这个事情哪里有些奇怪，警官恁这么一说俺就想起来了，当年俺是接到电话才拿锁开门，可直到看清火情报警，再回一号库，俺肯定从头到尾都没有车子来过。”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叶迦用眼神制止面露惊喜的白止，这意味着当年的失火案找到一个新的调查点。

　　“警官恁你不知道三号库的地理条件，三号库的位置是在最里面，正常情况车子会比较准时或者提前。

　　如果车子提前到，司机肯定会比我们先报警，但是俺到了那边加上叫醒林老哥，再等消防车过来的这半个小时，都没有任何车过来。

　　货车过来俺一定会让他们赶紧开走，因为一旦有一辆货车过来，其他车是绝对开不进来的。所以俺可以肯定，五点俺回了一号库也没有车过来！”

　　火灾发生前或者消防车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肯定没有货车过来。而就算货车司机因为什么其他什么原因耽搁了路程，但只要他来到现场，肯定会被检查的警察拦下，记录一下情况。

　　甚至看到自己要取走的货物出了问题，怎么样也得到现场关心一下，但是这一点在蔡老汉的记忆似乎也并没有发生。

　　目前可以进行的推理有：有人打了这个电话故意想把蔡老汉引到三号仓库，他真实目的可能有两个，第一，他想在三号仓库做些什么，而且是针对蔡老汉在三号仓库的时候。

　　第二，他把蔡老汉叫到三号仓库的原因是调虎离山，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在一号仓库。

　　不过后来出事的在三号仓库，而且一号仓库后续并没有接到失窃或者破坏的其他报警，看上去第一个推论更加接近事实真相。

　　叶迦经过思考觉得接下来的调查可以分为两个方向，第一仍需要需要镇公安局配合，利用公安局系统资料加上警察走访排查，问问当年在失火前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例如这样的恶作剧电话。

　　另外一方面，加大对于其他案件的排查，例如这场火灾还引发了其他的一些事件，就像蝴蝶效应一样，引发了其他还未知的震动。

　　之前让镇公安局查找的时间限制在七月十一日，因为那天孙淼焱离开老家来到省城。

　　另外一方面，留在省城的傅流别正在让夏随风利用他自己做的小玩意儿，把孟幸言的生平、过往，公开的、不公开的所有资料，翻了个底儿朝天。

　　首先是孟幸言的专业，他可不是潘准那种水货，不管是在夏国读的本科，还是在海外深造，毕业证书都是正儿八经获得国内外认可，含金量极高的。

　　毕业后他回到夏国，一直从事教育心理学相关工作，和夏国很多高校关系不错。

　　他在心理学相关领域中也有不错的口碑，但与此同时他好像又和很多人没有什么私交。四十几岁的年纪，父母已经移民，而自己至今未婚。

　　素日里和他交流最多的是助理姜秉哲，据夏随风调查，姜秉哲是外国语专业的高材生，遇到孟幸言之前到处流浪，孟幸言看他天资聪颖，让他读完大学后还留在自己身边做了助理。

　　除了助理，他本身往来的朋友并不多，平日里安排的活动不少，但是不管从聊天记录，还是夏随风拿到的部分监控，并没有任何问题。

　　他不仅表面上彬彬有礼，私底下对于朋友、同事、项目伙伴都是春风化雨般。有外人的地方对人礼遇有加，看不到人的地方也是一派学者风范。

　　他平时用的各种账号，实名的、未实名的，发表的各种留言和观点，既不反动也不激进，甚至也粗口也没有。

　　调查他的私生活，没有固定伴侣，也没有滥交，对女人兴趣缺缺，对男人也敬而远之。

　　他不好色也不贪财，至少初步调查后，账务上面也是清清白白，该拿的工资一分不少，说好的项目款项，左边进右边出。

　　没有不良嗜好，不滥赌，不涉毒，整一个五好青年，不管是哪个部门派谁来查，都得竖起大拇指，栋梁之才。

　　对于这样的结果，通常只有两个解释，第一孟幸言确实就跟调查的情况一样，清清白白，完美无瑕。

　　第二、因为他拥有非常周密的系统，可以保证躲过警方的调查，那么就证明，他背后的势力拥有的设备、手段非常专业，而且对警方的调查方式和流程非常清楚。

　　但是，傅流别从一早就排除了第一个选项，眼看他这边的调查结果除了进一步证实他的判断外，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

　　傅流别决定约时间再跟那一位心理学专家好好聊一聊，虽然他背后的组织十分专业，但是他本人似乎并不如查到的那么“坚如磐石”。

　　叶迦和白止来到荔枝沟的第二天，婉言谢绝了镇公安局让他们坐镇指挥部的好意，他们先来到了当年失火的三号仓库。

　　曹老板把这一片买下来进行翻新后，一点看不出之前的样子，就连蔡老汉说的那条比较狭窄的马路也经过改建，虽然规划是双车道，但并行三辆小轿车完全没有问题。

　　经过镇公安局的连夜排查，发生火灾那年这一片的仓库一共有六十四间，其中有记录租出去的有五十四间，暑假天气适合伐木，一般是出货的最佳时节。

　　受政策限制传统的运输业会日渐式微，那个夏天可能是荔枝沟最后的繁华，受季节性影响，大部分招募的都是短期工，这里也吸引了附近城市的很多大学生。

　　这些短期工查找起来非常麻烦，那个时候并没有那么严格地进行人员信息登记，发放工资也不会用到银行卡转账这么麻烦的操作。

　　大概的流程就是跟仓库管事的见见面，连面试都算不上。再看看你有没有缺胳膊少腿，说话利不利索，没有问题就有人带着你分配工作，工种基本上分为搬运工和库房看守。

　　不过短期工大部分都是以搬运为主，东家需要三天，西家需要五天，期满拿现金自行离开，整个暑假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工作模式。

　　镇公安局想尽了办法，能够联系上的当年工人，还是只有镇上的常住人口，而这些人当中也有一部分已经离开了荔枝沟。

　　在提前打过招呼后，第二天叶迦拜访了其中三位，还打了两通电话，这些信息非常分散，也没有什么重点，叶迦只能全部记录下来，再结合白止那边扩大搜索日期的案件资料，希望能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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