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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禹城,天至拂晓,灰亮晨光透过山洞顶照射到冷月泉上,吴为被清晨寒意惊醒,靠在石壁旁浑身一个哆嗦。昨夜古家人已离开,他不愿意走,冷月泉是自己这辈子向往之地,年轻时就听师傅讲过此处。
李旷这会儿也醒来,搓了搓冰凉的双手,拢起手放在嘴边哈气,昨晚生的篝火早已熄灭,冷硬石地板上残留着一堆漆黑的木炭灰。他问师傅是否要再生火,吴为摇摇头,起身借晨光和电筒的光细细探视山洞。
他朝骷髅鞠了一躬,绕过冷月泉,往山洞深处走。不出二十米,石壁后竟还有个小山洞,洞顶低矮,高不超过三米,吴为持手电筒四处探照,除一张石床外,空无一物。这山洞不知存在多少年,自然有其他后人来过,先人留下的物件早不在了。
他打算浸泡冷月泉,李旷制止,“山顶温度低寒,师傅是否要等天气转暖后再来?”
吴为否定,脱下布鞋,褪去道袍,运气后憋住一口气,往冰冷的泉水中走,他建议李旷也泡一泡泉水,这是绝佳的修炼机会。李旷犹豫一会儿,随之进入泉水中。他们日常修炼也需抵制严寒,比如在冬天冷水沐浴。
皮肤似针刺般冷到发疼,吴为闭着双目,双掌合十运气呼吸。李旷见师傅神色面目淡然若常,抵着沁入骨头的凉意也开始练功。
古铭离开前告诉他们,若他们不愿离开,今天会派私人飞机再飞过来一趟,送些食物和保暖衣物。二人对此表示感谢。
到中午时,一架螺旋桨私人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他们耳闻轰隆隆的引擎声时走出山洞,直升机上投下来几个包裹。
山洞外林木参天,巨型树冠几乎遮挡住秋日午间的阳光,斑驳的日光星星点点洒在他们的道袍上。昨晚能顺利找到此地,是利用了精准定位仪。
他们将五个大包裹搬进山洞,拆开包裹,压缩干粮、矿泉水、面包等食物充足,有睡袋、卫星通话器,古铭考虑周全,山顶手机没信号。
山上寂静,一天的日子缓慢而悠长。平日他们也是在山中修炼,倒也习惯这样的寂寞无声。
夜悄然来临。
古铭从床上醒来,直奔书房,他快速在笔记本前敲下一份人事决定,电话联系秘书,让他明日一早发布。凌晨一点多被老板电话叫醒,秘书虽心中不爽仍恭敬听从吩咐。
这份简要的人事决定是解雇商城经理。此前昔小天告诉他,李浩偷拍公司文件。李浩为人处世圆滑,是商城公关经理,在摆平一些刁难者方面有两把刷子。然而经古铭一查,大跌眼镜,这人将公司内部文件偷卖给友熙商城的竞争对手。古铭不能再任由蛀虫横行,否则趁他不在时愈加嚣张。
古铭告知秘书近段时间出国,必须由他亲自批示的文件全部走网上流程,他线上批阅。
手机里一堆未接来电和短消息。他挑着重要的,告知对方他在外出差。游子爵在微信上催问电视节礼服设计好没?一定要足够闪,让他再次成为全场最靓的仔。古铭回复,没空设计,让他自己去买高奢成衣。
“你这就不够朋友了。”游子爵立即发来信息。
大半夜的,古铭没空与他微信聊天,电话过去,听筒里嘈杂,打击乐混杂着电音能刺破耳膜。游子爵在酒吧嗨玩,还邀请他过去嗨一嗨。
古铭毫无玩乐心境,只盼着昔小天赶紧回来。
他此前收留昔小天,当然不只是因为他的眼泪,更深层次缘由是,他对昔小天说不出的熟悉感,越是接触后,越是莫名地想要靠近。原来他们前世有着密切关系。古铭从来都认为自己是直男,没想到会主动亲吻男人。
*
华光商厦门口,两位心不在焉的保安陡然立直身体,眼见五位胸口佩戴蓝底工作证的男子往里走。
“各位,你们有何事?”高个保安拦住他们问。
“检查消防安全,有市民举报,该楼栋存在消防安全隐患。”走在最前穿灰夹克的中年男子晃了晃胸口的工作牌。
保安电话联系物业经理,物业经理随即过来,见到检查的几人即点头哈腰,他认识其中一人。
来者的五位中包括庞鲁。上头对案件侦破进展高度关注,然而两周过去丝毫没有头绪,尽管他心底发怵,只能克服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再次来华光商厦查探情况。
物业经理陪同他们检查。在电梯口等电梯时,庞鲁要求到五十楼。经理面色犯难,总裁吩咐过,闲杂人等不得进入五十楼。他委婉地拒绝。
“周经理,我们是依规检查,这样的超高层建筑万一发生险情,后果不堪设想。”一位工作人员正色道。
“是、是。”物业经理开始打电话,嘟嘟嘟无人接听。
他反复拨出四五次,电话一直未打通。检查组工作人员在催促,他们时间紧任务重,不能在此一直耽误。
经理只得答应,他们一行六人乘电梯到49层,出电梯,周经理让他们稍等,他下楼去拿钥匙。
“老庞,怎么感觉有点邪门啊?电梯只到49层。”其中一位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你想啥呢,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例行检查么?”庞鲁自己心里也在暗自打鼓,仅仅只是站在楼梯口就感到一股嗖嗖的凉意。
叮咚——
周经理面带微笑从电梯里走过来,手指头勾着银晃晃的钥匙串,他嘴里客气道各位久等了,挑出50楼的消防门钥匙,钥匙塞进孔里旋动时,庞鲁的心悬起来。这大楼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推开门,几人依次走上楼梯,出楼梯口到五十层,庞鲁只感到血液流速降低,脚底板一阵发寒,过道光线昏暗,尽头的窗户口,竟悬挂着黑纱!
几个人脚步一顿,大有不愿意再往前的势头。但是没人喊停,他们继续往前走,过道两侧是办公室和会议室,全都大门紧闭,静悄悄的,毫无声响。走到一半,终于有人提出,“这里通风条件良好,差不多行了。”
有人附和他,“下楼吧,时间有限。”
庞鲁忍住心中恐惧,“周经理,能否打开办公室和会议室的门,我们需仔细检查。”
其他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周经理——”庞鲁见经理迟疑,再次提议。
“庞队,你若是愿意继续就继续吧,我们下楼去查其他地方。”
原本是找几个人来壮胆的,这帮孙子!庞鲁暗自咬牙,但他不便于强人所难,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周经理颇为无奈,“这边可以看,那两间,总裁吩咐过不能进。”周经理手指向远处窗户旁两间相对的办公室。
其他几人在撤退,庞鲁站在5003门口,经理找出钥匙开锁,推开门,办公室内阴森森的宛若黑夜,鼻端呼吸的气息夹杂霉腐味,庞鲁心脏猛跳,特么这比什么凶杀案现场还吓人。窗户全被黑纱遮严实,透不过光。
“其他办公室也、也是这样,总、总裁说,顶层日晒严重,需要遮挡。”周经理结巴道,他额上已沁出一层汗水。
“总裁人呢?”庞鲁压住恐惧感问。
“不清楚。”周经理也呆不住了,说话时两片嘴唇在不住颤抖,“您看哪儿还需检查,不然我们先下楼可以吗?”
“前面那两间,为什么不能查?”既然来了,必然要查出一丝端倪。
“真抱歉,我、我的任务已完成。”经理边说边快步往外走,庞鲁随之走出办公室。周经理几乎小跑着往楼梯口走去,不再带他往前走。
庞鲁踟蹰着,一横心,继续往那两间相对的办公室走去。管他是什么东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的手放在腰际,右腰侧别着一支枪。他此时的心跳速度大约是跑过一公里的状态,狂跳不止。
终于走到5010门口,厚重的实木门紧闭着,阴冷的感觉更甚。庞鲁定了定神,深呼吸,抬起手正欲敲门,门突然开了!
眼前正是闵绍庭!他调取过他的资料照片,对此人模样印象深刻。闵绍庭浓眉大眼,长相儒雅,高挺鼻梁上架着银框眼镜。此人为人颇为低调,尤其是其妻意外身亡惹上官司后,鲜少在公众报道里出现。
“你好,你是?”对方生硬地打声招呼,身体横在门框与门之间,脸上是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你好,我是消防检查组的,需进门检查。”庞鲁道明来意,细致打量眼前人。闵绍庭穿着白衬衫,结实肌肉将衬衫撑得饱满,衬衣领口敞开一粒纽扣,庞鲁锐利目光扫过他颈脖不止一处的红印子后落到他脸上。“可以进门检查吗?”
“不行。”对方虽说在拒绝,表情却并非拒绝的意味。庞鲁总觉得此人藏着什么。
庞鲁出示工作证件,闵绍庭忽然关了门。
庞鲁敲门,没敲两下,过道的推式窗户突然砰一声自行打开,狂风撩起黑纱猛灌进走道里。今日天气是晴天,微风,如何刮起了这般猛烈的风?庞鲁狐疑着,狂风越来越大,呼呼地灌进耳朵里,大有将人吹走的势头,他脚步几乎站不稳,风越来越大,脚步开始被狂风吹动着向后滑行。
果真邪门!庞鲁被吹到一间办公室门口时迅即抓住门把手,然而徒劳,那狂风吹乱他的头发,硬生生将他从走道尽头刮向另一个尽头,他的脸似刀子在割,再不离开,他可能要被吹出窗外,无奈只得艰难进入安全通道,暂且离开。
诡异的是,他刚走进安全通道,两扇合页门突然关上,他被隔绝在五十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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