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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慕容听雨未曾想到慕容季会如此忙碌,以至于连续几日不见踪影。双全早已习惯,替慕容听雨研磨时随口说道:“大人向来如此,总是入夜才回府,那时大小姐早已入睡,又怎会知道。偶尔夜晚宿在别处,更是一连几天不见人影。”
蘸了墨的笔在半空停留一会,她的眉蹙起:“所谓宿在别处,又是何处?”
双全一愣,小墨在砚台上转的更快了。“小奴不知,哎哟!”
荷香在一旁狠狠踩了双全一脚,面上又若无其事。“小全啊~你贴身侍候少爷,还装什么糊涂!一问三不知,不如改名叫无知好了!”
双全怒不敢言,只用眼神传达不满,正巧被荷香抓个正着,狠狠瞪了回去。双全似是觉得委屈,低了头不说话了。荷香绕着他走了一圈,正待再说些什么,双全突然道:“小奴虽然贴身侍候大人,但大人出去时却从不带小奴。随大人去各处的,是原来大人任大理寺少卿时府上的人,名何卓。”
荷香在双全身前站定,双手负于身后,似是审问犯人的姿态。“还有呢?”
慕容听雨忍不住一笑,“荷香,替我沏壶茶来,铁观音。”待荷香离开后,慕容听雨看了看桌上尚未完成的青松图,伸手拿起弃在一旁。她抬眼,见双全也在打量自己,便淡淡一笑。“听说圣上十分器重季儿,故而每日迟迟归来,自有因由。”
双全正要一如往常回答那句:不知。但对上慕容听雨的眼睛,却是怔住了。那双盛载江南烟雨的眸子,好似凝着天下最深的情,又好似凝着天下最深的惆怅。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慕容听雨等了一会,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去罢。”她说。
双全行了礼,走到门口又回身一望,看见慕容听雨已经敛了眼静静看书。他想起前日传闻:大人的养父是江南大贾,而大人的长姊三十有几却未出嫁。双全想起方才所见的那双眸子,想必不会有人真的能拒绝才是。思索间一阵北风吹过,双全打了个哆嗦。今年的冬天,冻死个人了。
荷香沏茶去了半晌,来时却弄出很大动静。远远地便听见她声音,慕容听雨起身走至门边,哪知下一刻出现在眼前的却有两人,荷香和李怡。李怡穿着白色大氅,进门荷香帮着脱了,便是一身青衣,腰上银白腰带,显得腰身尤为纤细。她拿了鎏金暖炉在手,见了慕容听雨也不行礼,直接走来笑道:“姐姐可还记得我?”
既然知道了公主身份,慕容听雨自然再不像过去那般随意。她施以一礼,道:“李公子请坐。”
李怡大笑,凤目一转:“多日不见,姐姐生分了。”说罢坐下,虽以男子身份示人,少了女儿家娇柔之气,但更显凤子龙孙的天家威严。“若不是偶尔听父亲说慕容兄的长姊来京,本...不,我还继续蒙在鼓里呢~”
慕容听雨接过荷香递来的茶,却没有喝。“令尊怎会知道我来京这等小事。”
“如何是小事,父亲与慕容兄同在朝中,为忘年之交。前阵子心血来潮,还准备替姐姐物色一门好亲事。”
慕容听雨手中茶杯‘哐当’一声跌在桌上,直到荷香手忙脚乱收拾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对李怡歉意:“真是失礼了。”
李怡摆摆手,并不在意。“我也觉得此事突然,无怪姐姐吓了一跳。不过当时父亲私下与慕容兄提及,听说他替姐姐拒绝了。只是那人是护军参领,与姐姐年岁相当又并未娶亲,为人也颇为正义,不知慕容兄为何拒绝的如此干脆。我私下想,定是姐姐已有意中人了。”
他断然拒绝圣上。想到慕容季那时脸上可能出现的为难表情,慕容听雨柔柔一笑,被李怡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猜得没错,不知姐姐心仪的是哪家公子?在下愿替姐姐做个月老~”
慕容听雨敛了笑容转头与她对视,委婉拒绝:“不劳李公子费心了。”
李怡嘟了嘟嘴,“我跑去问慕容兄,他只说不知道,亲自来问你,哪知姐姐根本不着急嘛~我这个月老,大概是当不成了,可惜可惜~啊,我说话如此直接,真是失礼,还望姐姐莫怪。”
那一刻,慕容听雨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李怡未坐多久也察觉到慕容听雨的心不在焉,她只道长途跋涉还未恢复过来,贴心地早早告辞。荷香替慕容听雨送客,回来时却见慕容听雨仍在出神,于是试探一问:“小姐可是在生荷香的气?擅自带李公子来见小姐,是何香不懂规矩,荷香只是以为小姐会想见见李公子。”
慕容听雨还是那般一动不动,只道:“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荷香替慕容听雨关上门,她不知道小姐突然怎么了,前一刻与李公子还相谈甚欢啊。仔细想了想李公子的话,也未觉得有哪里不妥。她有些担心慕容听雨,站在门外听了好一阵动静,但屋子里始终静悄悄的。她放心不下,遂去双全那里问问慕容季何时回来。
屋内有几个暖炉,慕容听雨听见屋外寒风中树枝摇曳的声音,仍觉得全身阵阵发冷。
他说不知道。
可他既然断然拒绝圣上美意,又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既然知道了,为何不能对公主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既然知道了,又怎能如此坦然将‘不知’说出口呢?
难道,他真的不知?他的断然拒绝,不过是因为觉得她不适合做武将的妻子?慕容听雨站起身,走到床边躺下,被子也未盖,闭眼睡去。
突然觉得累,她不想再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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