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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妥当,另外一件事又爆发了:王复母亲病倒了,一时间他有点焦头烂额。
于是决定,暂时关闭药铺。
之后,宁茵茵主动搬去了大宅照顾自己的婆婆,与王复一同候在床边。
情况不明,猜测应该还不错,于是偌大的大院子里除了来来往往的下人,就剩下了梅六郎和秦溪这两个客人。
春雨连绵,梅六郎站在院子里。
秦溪从屋里出来,就看见他一身红衣,眉目安然,沐在细雨中,空气中传来一股淡淡的花香气。
他是个艳如梅花的男子。
花与男子,一个柔弱,一个阳刚,明明是极大的反差,在他身上却意外地和谐。而且,她没忘,这个人手底下有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
他似乎很喜欢红色,只是这颜色,到底是血的,还是花的?
秦溪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他出现在这风城,出现在她身边,又有什么目的?
梅六郎看向她,目光湿润,仍旧站在雨中,黑发上有些微的水汽,凝成细小的水滴,从额前滑落。
更魅了。
秦溪冲他微微一笑,抛出一个问题:“你来此地有何事?”
梅六郎回了两个字:“你猜!”
她莞尔一笑:“不善此道。”然后下了台阶,走入雨中,抬手轻触空气中细密的雨丝,“不过,你说了会帮我,对吧?”
“自然。”
秦溪抚摸自己手腕上的镯子:“那便好!”
他笑:“你呢?是兔子吗?”
秦溪“嗯”了一声,又说:“一个多月前,你帮助我们解决战乱一事,到现在还没跟你道谢,在这里我替司云白谢了。”
把这个人情补上,也就了了。反正他也不会知道,将来如果有一天说起来,自己也早就已经置身事外了。
梅六郎似乎觉得十分好笑:“你们?你替他?”看秦溪一脸淡然,又道,“溪儿,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呢?”
没什么关系。
秦溪答:“朋友。”
“那我呢?”他突然直直地看了过来。
秦溪丢下两个字,转身离开:“一样。”
妖孽。
如此这般,又平静了两天之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王复母亲没事了。
秦溪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大宅恢复安宁,王复和宁茵茵也就搬回了自己的家。
下人们忙忙碌碌地在准备接风宴。
作为客人,梅六郎和秦溪同他们一起,在会客厅休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秦溪总觉得宁茵茵憔悴了好多,想来也许是照顾病人太过用心了,劳累过度所致。
王复对她关怀备至,一如往常。
原想着好不容易解决麻烦平静下来,秦溪便提议明天去郊外湖上划船。她早已事先踩好了点,这是一个很少人去的景点,比较僻静,适合感受自然,治愈心灵。
现代人的方法,对古代人应该也管用。
“寸心湖,风景不错。”梅六郎道。
王复看了看宁茵茵,答应了:“如今这天气,确实挺适合出去郊游踏青,茵茵,最近也累坏了,一起去吧!”
宁茵茵点点头。
她没什么精神,似乎特别累。
“那你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咱们一起去划船!”
秦溪笑道。
“好。”
宁茵茵附和。
于是便先行离开。
出了门,梅六郎跟在她身后,信步走到了花园里,才缓缓开口:“溪儿,你什么时候喜欢管别人的事情了?”
秦溪转转眼珠:“我一直都是个喜欢帮助别人的人。”
梅六郎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不是,你才不是!依我看,你的眼睛里分明就写着四个字,你猜是哪四个字?”
莫,挨,老,子。
秦溪“扑哧”笑了:“离,我,远,点。对,也不对。我的确不喜欢管闲事,但若是我在意的,我必然会管!”
梅六郎上前一步:“那我呢?若是我,你管是不管?”
你在意我吗?
他想要一个满意的答案。
秦溪避开他的目光,背着手满不在乎,说道:“你嘛,是另外的价钱,好商量!”
说罢,抬脚往前走去。
第二天,寸心湖。
碧波微漾,暖风熏人。
岸上的花也都已经谢的差不多了,绿绒绒的叶子在风中唰拉拉地响着,反射着灿烂的阳光,如洒了银子一般,璀璨夺目。
秦溪主动地和梅六郎上了一条船,让宁茵茵和王复在一起。
对此,梅六郎手臂一伸,大方表示:“溪儿,你别酸,有我在,来我怀里吧!”
秦溪一桨拍过去。
两条小船在湖心慢慢地荡着。
船体很长,秦溪仰面半躺着,梅六郎在船的另一端躺着,与她共赏湖光山色,春水如画。空气静谧,安宁。
远远的,岸边又来了新的游客。
有人一同游览也好,待会儿还能打个招呼,她懒着不想起身去看,反正待会儿会看到的。
“溪儿,你有喜欢的人吗?”梅六郎突然问了一句。
声音懒懒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秦溪心里一咯噔,瞬间想到了司云白,嘴上却淡淡道:“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喜欢我吧!”
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她没有起身,转转眼珠,让声音和心跳尽量平和,问道:“什么?刚才走神了,我没听清楚。”
周围一片寂静,宁茵茵和王复的小船漂到远处去了,耳边只剩下水流的声音。
秦溪忐忑地等着他的话。
他说,你喜欢我吧,而不是我喜欢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被宁茵茵和王复刺激了,所以怕她寂寞,就给她找个心灵寄托吗?
她,喜欢他吗?
还不,至少目前。
“没什么。”梅六郎换了个话题,“我们都是这世界上的自然生灵,山川雨雪,花草树木,自然应当互相照顾,对吗?”
“嗯。”她回答,“那是自然。”
“那么这样的话。”梅六郎坐起身来,把秦溪拉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在她低着头不敢正视他的时候,托起了她的下巴,说道,“溪儿,现在可以吗?”
而后,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柔软的触感让秦溪一瞬蒙了。
她这是被强吻了?
怎么身体完全拒绝不了?
而且这个吻不是浅尝辄止,轻吮之间,渐渐入迷,颇有点得寸进尺。
秦溪周围花香缭绕。
另一边,宁茵茵和王复正在大大方方地偷看。
“年轻真好啊!”
王复:“???”
自家夫人好像比秦姑娘年纪还小的吧?怎么看着看着突然就伤春悲秋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可能是饿了,还好带的有糕点……
“茵茵,是不是饿了?”
宁茵茵“嗯”了一声,靠进他怀里,缠住他的手,道:“阿复,我们一定要一直在一起,永不分离!”
王复扣住她的十指:“那是自然。”
两人别开了目光,不再关注正热吻的人,吃着糕点,看天光云影。
秦溪脑袋一片空白。恍惚间唇上一疼,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定是又被他魅惑了,猛地睁开眼睛,使劲推开了梅六郎。
嘴麻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看到了岸上那人,那个一袭青衣,安静地站在那里,正看着她,目光里满是哀伤的人,是司云白!
他为什么会在岸边,站了多久?他竟是刚才要上船的游人?!
天啊,刚才他全看到了!
他……
秦溪心乱如麻,内心自责不已。
刚才如果多看一眼,就不会这样了,绝对不会!
司云白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他身后,是面容冷漠的司水。
她一定恨死自己了。
一时情急,秦溪想也没想,拔腿就去追,想把他追回来,结果忘了自己在船上,一下子掉进了水里,瞬间被水波吞没。
“溪儿!”
她看到梅六郎跳了下来,拉住她的手往上游,也恍惚间看到司云白越走越远的背影。
心里十分委屈。
她闭上眼睛,甩开了梅六郎的手,任由自己沉入水底。
想回家了。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秦溪只想拉住司云白,告诉他一句话:纵然她不能嫁给他,也不会喜欢任何人。
大约是没机会了。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在船上。
秦溪身上的湿衣服已经干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梅六郎做的。
他安闲地躺在一边,闭目养神。
想到刚才的事情,秦溪有点茫然,再去看岸上,早已经没人了,想必那时就走了。
旁边就是宁茵茵和王复的小船。
两条小船靠在一起。
宁茵茵托着下巴,眼睛弯弯的,笑道:“溪儿,你没事了吧?刚才可是把小梅吓坏了!”
小梅?不是一直叫“梅先生”的吗?
秦溪揶揄她:“怎么,改称呼了?他是不是给你好处了?”并且用眼神暗示这个“他”指的是梅六郎。
宁茵茵也不戳破,道:“是啊!”
秦溪便顾左右而言他,不再提此事,仿佛从未发生。
此后多半天,秦溪没有再跟梅六郎说过一句话,哪怕两人被宁茵茵强行塞进了同一辆车里,一路驶回王家。
宁茵茵觉得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也不想勉强她。
梅六郎亦然。
于是,就到了晚上。
对于司云白,秦溪思来想去,心烦无比,干脆出了屋门,看见梅六郎站在院子里。
她转身就走。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站住!”
秦溪顿住脚。
“过来!”
她转过身,站在原地,道:“有事吗?”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梅六郎朝她走了两步,看秦溪慌乱后退,拉住了她的手,任她挣扎,正色道:“溪儿,今天,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为了让谁看,而且我并没有使用魅惑之术,你的反应,你自己应该清楚。”
秦溪惊讶,抬头看向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反感我。”
她心中疯狂反驳:不对,不是的,那完全就是蒙了,一定是吓到了,来不及反应而已!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你,就能认出你?”
一句话,让她安静下来。
“我以为我与你派出的刺客面容相同。”
“不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你,你是水神,而我是植物,植物离不开水。”
他不急不慢,颇有耐心: “那时还小,尚未成形,不懂感情,很多很多年后,我懂了,所以不想再错过。我的溪儿,我喜欢你!”
他的眼睛里,全是深情,汹涌着,被强行压制下来。
秦溪沉默。
半晌后。
她道:“哪怕,我不喜欢你?”
这个意思应该够清楚吧。
然而。
“哪怕,你不喜欢我。”他说。
秦溪摆摆另一只手,觉得很乏:“我需要时间,让我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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