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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关系之前
忙完周年庆,林冬葵收到了一本论语残卷。
此刻,林冬葵正在给一页《论语》残卷做脱酸处理,指尖捏着的竹起子薄如蝉翼,挑起纸页边缘时,连呼吸都放轻了三分。
修复室里静得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息,只有窗外的蝉鸣偶尔钻进来,被宣纸和糨糊的气息一滤,也变得温吞了。
“咔嗒。”
门锁转动的轻响像根细针,刺破了满室的静谧。
林冬葵眼皮都没抬,竹起子稳稳落在既定位置:“许知夏,我说过三次了,修复室不让带食物。”
来人没应声,只听见轻快的脚步声绕开地上铺开的古籍拓片,停在工作台旁。
一股甜暖的奶咖香漫过来,混着许知夏身上特有的柑橘护手霜味,把陈墨和旧纸的气息挤开了一角。
“这次是液体,不算食物。”许知夏的声音带着笑,尾音微微上翘,像她拉花时故意勾出的弧线,“给林老师加个餐,刚做好的桂花拿铁,热的。”
林冬葵终于抬眼,视线先落在对方捧着的白瓷杯上。
奶泡上用焦糖酱画了只歪头的兔子,耳朵还缺了一只。再往上,是许知夏亮晶晶的眼睛,眼角微弯,笑起来时像落了点星星的碎光。
“我在工作。”林冬葵收回目光,重新盯住残卷上的霉斑,语气平得像摊开的宣纸。
“知道你忙。”许知夏把杯子往她手边推了推,杯底垫着张防烫纸,印着她家咖啡店的logo,“就放这儿,等你歇脚的时候喝。刚看你从早上到现在没动过,石头都该渴了。”
林冬葵捏竹起子的手顿了顿。
许知夏总爱说些没正经的话,却总能精准戳中她的疏忽。她确实忘了喝水,嗯,喉咙是有点干得发紧。
“下周降温,”许知夏忽然凑近,肩膀几乎碰到她的胳膊,“我调了款姜汁拿铁,加了点桂圆,暖身子的。要不要每天给你送一杯?”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畔,林冬葵侧了侧头,避开那缕痒意:“不用麻烦。”
“不麻烦啊。”许知夏直起身,指尖在她后背轻轻敲了敲,眼神盯着她,又像是在数她衬衫的纽扣,“反正我每天都要路过这儿,就当……给我的VIP客户送福利。”
林冬葵没接话,手里的竹起子已经挑下了那片顽固的霉斑。
等她处理完这页残卷,抬手想去够桌边的水杯时,才发现许知夏早就走了。那杯桂花拿铁还在,兔子拉花已经化了,奶泡浮在咖啡表面,像块融化的云。
她迟疑了两秒,还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桂花的甜混着奶咖的醇,温度刚好熨帖到胃里。放下杯子时,杯底的防烫纸上,兔子logo的耳朵被咖啡渍晕开了点,倒像是补上了那只缺的。
次日,许知夏反常的一天都没有来修复室,但秋雨却来得急,傍晚时突然转成了瓢泼大雨。
林冬葵正在给修复好的《洛阳伽蓝记》做最后的封装,忽听身后传来“滴答”声,回头就见雨水顺着窗缝往下淌,正滴在靠窗的书架顶上。
那排书架放着些待修复的民国期刊,纸页脆得像饼干,沾不得潮气。她赶紧找了块抹布去擦,刚把最上层的几本挪开,就听见门板被拍得砰砰响。
“林老师!开门!”是许知夏的声音,混着雨声有点发闷。
林冬葵拉开门,冷风裹着雨丝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哆嗦。
许知夏站在门廊下,头发湿了大半,发梢滴着水,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看你灯亮着,猜你没走。”许知夏挤进门,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放,拉链一拉,露出里面的防水布、宽胶带和几个密封袋,“我家店离得近,这些能用得上不?”
没等林冬葵回话,她已经撸起袖子行动起来。
先用防水布把书架罩住,又拿胶带把窗缝糊得严严实实,最后蹲下来,帮着把剩下的期刊一本本装进密封袋。
“你怎么知道我这儿漏雨?”林冬葵看着她额角的水珠滑进衣领,递过去一条干净毛巾。
“上周路过就见这窗缝大得能塞下手指。”许知夏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指尖在她手背上碰了一下,带着点凉意,“猜着下雨的话准遭殃。”
两人合力把书架移到离窗户远的地方,忙完时,许知夏的衬衫已经湿透了,贴在背上,能看出肩胛骨的形状。
林冬葵皱眉,怕她着凉:“去里间换件衣服,我有干净的。”
“哦?林老师要给我穿你的衣服?”许知夏挑眉,故意往她跟前凑了凑,“会不会太贴身了?”
林冬葵转身往里间走,耳根有点发烫:“是备用的工作服,宽松款。”
许知夏换好衣服出来时,林冬葵正往电水壶里加水。浅灰色的工作服穿在她身上确实松垮,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白皙的小臂,惹人怜爱。
她走过去,从背后圈住林冬葵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有热水吗?我想喝口热的。”
林冬葵的动作僵了僵,水壶差点没拿稳:“松手。”
“就一下。”许知夏的呼吸扫在她颈侧,带着点湿冷的潮气,“刚淋雨,有点冷。”
僵持了几秒,林冬葵终究没再推她。电水壶“嗡”地响起来,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站着,听着窗外的雨声和水壶的鸣响。直到水开了,许知夏才松开手,笑嘻嘻地退开:“谢啦,林老师的‘人体暖炉’还挺管用。”
林冬葵没理她的调侃,往两个马克杯里各放了块姜糖,冲上热水。许知夏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眼睛却盯着工作台。
那里摊着张刚画好的修复草图,用铅笔标着古籍缺损处的补纸位置。
“你画这个的时候,是不是跟我在咖啡杯里拉花一样?”许知夏忽然说,“得盯着一个点,手不能抖。”
林冬葵搅了搅杯子里的姜糖:“不太一样。你们是创造,我们是还原。”
“都要用心嘛。”许知夏把杯子往她那边推了推,“你看,我这杯姜味重,你那杯甜,换不换?”
林冬葵看着她眼里的笑意,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两杯热水交换了位置,姜的辛辣混着糖的甜,在舌尖漫开时,窗外的雨好像也小了点。
重新回复活力的许知夏,给咖啡店搞了场“古籍主题周”活动,头天就跑来请林冬葵去当顾问。
“就去坐坐,有人问起古籍相关的,你帮着答两句就行。”许知夏拽着她的手腕晃了晃,指尖蹭过她的脉搏,“算我请你喝咖啡,管够。”
林冬葵拗不过她,周六下午还是去了。咖啡店被布置得别出心裁,墙上贴了放大的古籍书页复刻件,吧台旁的小桌上摆着几本线装的《唐诗选》,连菜单都印成了仿宣纸的样子。
“林老师你来啦!”穿围裙的店员小周笑着打招呼,递过来一杯拿铁,“许姐特意给你做的,说叫‘兰亭序’款。”
林冬葵接过杯子,奶泡上用可可粉撒出了“之”字的草书写法,歪歪扭扭的,倒有几分王羲之的影子。她刚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就见许知夏端着托盘从吧台后面出来,白色的围裙上沾了点奶渍。
“怎么样,我的布置还行不?”许知夏把一杯特调放在她面前,“这个是‘洛神赋’,加了点玫瑰露,你尝尝。”
林冬葵尝了一口,玫瑰的香混着咖啡的苦,倒真有点《洛神赋》里“翩若惊鸿”的清艳。她抬眼时,正看见个穿校服的女生指着墙上的《女诫》复刻件皱眉:“这上面说‘妇德妇言’,也太老套了吧?”
许知夏正要开口,林冬葵已经走了过去:“这是东汉班昭写的,当时的社会背景和现在不一样。你看这页边缘的批注,是民国时一位女士写的,说‘女子也当有识见’,这就是后人对它的再解读。”
女生眼睛亮了:“真的?我能凑近看看吗?”
等林冬葵解答完几个问题,回到座位时,许知夏正托着腮看她,眼神里带着点促狭:“林老师讲起这些,眼睛都在发光。”
“只是不想别人误解。”林冬葵端起杯子,掩饰自己发烫的耳根。
“那你多来几趟?”许知夏往前倾了倾,手肘支在桌上,“我给你留这个专座,每天换着花样做特调。下周做‘山海经’款,加薄荷,像不像山里的雾气?”
林冬葵看着她眼里的期待,想起刚才那个女生拿着复刻本认真阅读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
那天傍晚关店时,许知夏送了她一本线装的《人间词话》,扉页上用咖啡渍盖了个小小的兔子印章,正是她店里logo的模样。
“送你的,”许知夏把书塞进她手里,指尖在她掌心挠了一下,“下次来,给我讲讲里面的‘境界说’?”
林冬葵握着那本书,封面的宣纸被夕阳晒得暖暖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翻开第一页,咖啡渍印章旁边,有行极细的铅笔字:“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但可以留杯咖啡给你。”
时间悄悄流逝,秋天就这么消磨着过去了。
入冬后第一场雪来得悄无声息,早上开门时,修复室的窗台上积了层薄雪。林冬葵正在调糨糊,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抬头就见许知夏抱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围巾裹得只露出双眼睛。
“给你带了点东西。”许知夏把保温桶放在桌上,解开围巾,鼻尖冻得红红的,“老家寄来的红薯,烤过了,热乎着呢。”
保温桶打开,甜香漫了满室。烤得焦脆的红薯冒着热气,许知夏拿了个递过来:“小心烫。”
林冬葵接过来,指尖被烫得缩了一下,许知夏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我帮你剥。”
她的指尖带着点凉意,触在林冬葵手背上,像雪花落在皮肤上。林冬葵想抽回手,却被她握得更紧了些。
许知夏低头剥红薯皮,睫毛上还沾着点雪粒,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她发梢镀了层金边。
“你上次说,《东京梦华录》里写了北宋的夜市?”许知夏把剥好的红薯递过来,“里面有没有写烤红薯?”
“好像没有。”林冬葵咬了一口,甜糯的热气从喉咙暖到胃里,“但提到了‘炒栗子’,说‘栗子银杏出秋波’。”
“那下次我烤栗子给你带过来。”许知夏自己也拿了个红薯,边吃边说,“等雪停了,我们去护城河那边走走吧?听说雪景特别像《清明上河图》里的冬天版。”
林冬葵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又看了看许知夏沾着点红薯屑的嘴角,没说话,却轻轻点了点头。
等许知夏离开时,保温桶里还剩两个红薯。
林冬葵把它们放在暖气片上,自己继续调糨糊。糨糊要调得浓淡刚好,像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太稠了会腻,太稀了又粘不住。
她想起刚才许知夏握她手腕的力度,不重,却让人没法拒绝。就像此刻暖气片上的红薯,慢慢散发着热气,把修复室里的清冷,一点点烘得暖起来。
跨年那天,许知夏的咖啡店搞了场小型派对,请了个弹吉他的朋友,客人可以点首歌或者说句新年愿望。
林冬葵本来想留在修复室,却被许知夏半拖半拽地拉了过去。
“就当放松一下,一年到头了。”许知夏给她端来杯热红酒,柑橘的香气很浓,“你看那对老夫妻,每周都来,点两杯‘白头偕老’特调,多好。”
林冬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老夫妻正凑在一起看菜单,老爷爷的手搭在老奶奶手背上,轻轻拍着。吉他声响起时,有人点了首《遇见》,许知夏突然凑近她耳边:“林老师,你新年有什么愿望?”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林冬葵偏了偏头,红酒的暖意让她胆子大了点:“希望……经手的古籍都能安好。”
“太官方了。”许知夏捏了捏她的耳垂,“说个私人的。”
林冬葵沉默了。
她想说希望明年的雨别再漏进修复室,想说希望许知夏的咖啡店生意更好,还想说……希望每次抬头时,都能看见那个带着咖啡香的身影。
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吉他手突然说:“接下来这首歌,是吧台的许老板点的,送给角落里穿白衬衫的那位女士。”
旋律响起,是首很老的歌,叫《遇见》。许知夏站在吧台后面,没看她,却在转身倒咖啡时,悄悄比了个口型。
林冬葵看懂了,是“我也是”。
派对散场时,雪又下了起来。许知夏送她到修复室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新年礼物。”
是枚书签,檀木做的,上面刻着片叶子,叶脉的纹路刻得极细,像她修复古籍时画的补纸示意图。
“我找木匠朋友做的,”许知夏把书签塞进她手里,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划了划,“以后翻书的时候能用得上。”
林冬葵握紧那枚书签,木头的凉意里透着点许知夏的体温。她想说句“谢谢”,又想说句“新年快乐”,最终只看着对方转身跑向雪中的背影,说了句:“路上小心。”
许知夏回头挥了挥手,围巾在风里飘起来,像只展翅的蝴蝶。
林冬葵回到修复室,把书签夹进那本《人间词话》里,正好夹在“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一页。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窗台上,轻轻巧巧的,像无数没说出口的话。
她知道,有些东西就像修复古籍,不用急,慢慢来,该粘合的,总会在合适的温度里,慢慢贴合在一起。就像她和许知夏,一个沉静如旧纸,一个跳脱如奶泡,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悄悄融成了一杯刚好的温度。
年后第一个周末,许知夏踩着午饭点溜进修复室时,林冬葵正在给一页清代的家书做补纸。淡褐色的桑皮纸裁得极匀,用糨糊粘在缺损处,几乎看不出接缝。
“林老师,我带来了新作业。”许知夏把一个牛皮笔记本往桌上一放,自己凑到工作台边,鼻尖快碰到那张家书,“你看我这几天的成果。”
笔记本翻开,里面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符号:△代表“清代刻本”,○标着“民国铅印”,最末页还贴了片干枯的银杏叶,旁边写着“像林老师修的那页《秋兴赋》的纸色”。
林冬葵的笔尖顿了顿,抬眼时正撞见许知夏期待的目光。她拿起笔记本,指尖划过那片银杏叶,叶脉的纹路和她上周修复的古籍纸色确实有几分相似。
“还行。”她尽量让语气保持平淡,翻开下一页,却见上面画着个简笔画的兔子,耳朵上别着片书签,正是跨年时送她的那枚檀木叶,“这是什么?”
“我的学习动力啊。”许知夏伸手,指尖轻轻点在兔子的耳朵上,“学会了,就能跟林老师有更多共同话题了。”
林冬葵的耳尖有点发烫,把笔记本推回去时,不小心带倒了桌边的马克杯。半杯凉掉的咖啡泼出来,正好溅在许知夏的手背上。
“抱歉。”她慌忙去拿纸巾,许知夏却抓住她的手腕,反手把她的手指按在自己手背上。
“没事,不烫。”许知夏的指尖带着点咖啡的黏意,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腹,“倒是林老师,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又忘了喝我送的姜汁拿铁?”
林冬葵想抽回手,对方却松了力道,转而翻开笔记本的空白页:“说起来,我最近想做款‘古籍修复’主题的拉花,你能不能给点灵感?比如……补纸的样子?”
林冬葵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忽然拿起桌上的铅笔,在空白页上画了道弧线,像补纸时特意留出的飞边,又在旁边勾了几道细痕,模拟纸张自然的褶皱。
“这样?”她把笔放下,指尖还残留着铅笔的木质香。
许知夏盯着那几笔看了半晌,突然笑出声:“林老师真是天才!明天来店里,给你看成品。”
第二天下午,林冬葵果然去了咖啡店。
许知夏端来的拿铁上,奶泡被划出一道浅褐色的弧线,边缘故意弄得毛毛糙糙,像极了她画的补纸飞边,弧线尽头还点了个小小的墨点,像滴未干的糨糊。
“怎么样?”许知夏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给它起名叫‘天衣无缝’,贴切不?”
林冬葵喝了一口,奶泡的甜混着咖啡的醇,在舌尖漫开时,忽然想起自己补纸时的心情,总希望那道缝隙能藏得再深些,像此刻心里涌动的情绪,明明汹涌,却偏要装作平静。
三月初,修复室来了位特殊的客人。
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个褪色的蓝布包,颤巍巍地说要修一本旧相册。
林冬葵打开布包,里面是本民国时期的皮面相册,边角磨得发亮,几页纸已经黏在了一起,照片的影像模糊得几乎要看不清。
“这是我母亲的嫁妆,”老太太抹了抹眼角,“她总说里面有张她和重要的人的合影,可惜我小时候不懂事,把相册扔在潮湿的柜子里……”
林冬葵刚要解释相册修复的难度,许知夏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外婆,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她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快步走到老太太身边,接过蓝布包:“不是说好在店里等我吗?林老师,这是我外婆。”
林冬葵愣住时,许知夏已经扶着老太太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外婆听说我总来您这儿,非要来看看‘能把旧东西修好的神仙姑娘’。”
老太太拉着林冬葵的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知夏总跟我念叨你,说你性子稳,手又巧,比她靠谱多了。”
许知夏在旁边插了句:“外婆,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你眼光好。”老太太拍了拍林冬葵的手背,“这相册要是能修,就拜托你了。修不好也没关系,我就是想让它能再撑几年,留个念想。”
那天傍晚,许知夏送外婆回家后,又折回了修复室。
林冬葵正在给相册做分离处理,用极细的铜镊子一点点挑开黏连的纸页。
“还在忙?”许知夏把保温桶里的莲子羹倒进碗里,“我外婆熬的,说给你补补脑子。”
林冬葵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她把碗推到自己面前。莲子羹的甜香漫过来,混着相册里旧时光的气息,竟有种奇异的安稳感。
“你外婆……”她犹豫了一下,“知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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