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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崩
烦恼的隆庆帝看着面前叽叽喳喳仿佛跳梁小丑般不懂的掩饰情绪的八皇子谢琮暮，第一个就把他从帝王传承人的名单里剔除了。
对比于这个八儿子，之前平平无奇的十七儿子看上去倒顺眼许多，而且这几个月谢云皎的为人处事他也看在眼里，是个当皇上的备选人物。
只可惜自幼丧母，母族十年前就举家迁移到了金陵一代不再上朝，若是往后联姻娶个位高权重的嫡妻倒是可以扶持一下，若是妻族也是平平无奇，那也不足考虑了。
隆庆帝咳嗽一声，厌烦的摆手：“大殿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原先还交头接耳的众朝臣瞬间噤声。
只有谢琮暮不甘心的跳出来：“父皇！儿臣就是看不惯，既然十七弟没带礼物说出来又何妨，何必瞎编乱造，还乱攀咬呢？！”
“父皇！”谢琮暮又上前一步，“儿臣知道，儿臣之前对十七弟是有误解，但是儿臣这次真的没有撒谎！父皇你相信儿臣啊！”
隆庆帝已经有作罢的打算，不过是个礼物何必闹成这样给群臣看笑话？他是一个好面子的帝王，不论是谢云皎真的没准备，还是他这个八儿子故意挑事他都不关心。
他要的是个安安静静但又热热闹闹的生日盛宴。
“好了！”隆庆帝沉声。
这是打压谢云皎的绝好机会，谢琮暮不愿放过，立刻上前一步，拱手一拜道：“父皇！十七弟如此诬赖儿臣，求父皇给儿臣做主啊！”
隆庆帝疲惫道：“我说够了。”
不够！不够！还不够！
思想偏激的八皇子又上前一步，近似逼迫道：“求父皇给儿臣做主！”
群臣叽叽喳喳又开始议论了。
谢翩然也十分吃惊，若是从前的八哥很是会察言观色，父皇一看就是不想管这等闲事，此事翻篇后另寻机会就是，何必惹的父皇恼怒？
可是自从八哥受了惩罚之后似乎变了个人，越来越急躁，越来越沉不住气，像是被逼到极点之后非得找个翻身机会不可。
隆庆帝脸上已有怒色，但还是强忍着，判断这场闹剧到底是谁对谁错，他一指谢云皎：“那朕就给你们断一断，皎儿你说你准备了礼物，又被你八哥抢去了，可有证据？”
谢云皎淡淡道：“自然有。”随后一指谢琮暮，“礼物就在八哥身上。”
“胡说八道！”谢琮暮又跳起来，明明抢的是个空盒子，那盒子又被他销毁了，怎么可能在他身上！
“不信，我取给你看。”
谢云皎上前一步，当着众人的面从谢琮暮的怀里取出来一个盒子。
那盒子小巧玲珑，只有巴掌大小，上面也没有多少繁复的花纹，看上去普普通通。
谢琮暮惊愕大于慌张，他低头一直扒拉自己的内衣口袋，自己根本就没有藏，况且这个盒子他连见都没见过，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上的？
“八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琮暮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时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
谢云皎的礼物其实不过是个幌子，而她真正要做的其实是将东西放在自己身上，好一招调虎离山！
“我没有！”谢琮暮咬牙切齿，两只眼睛通红似火，“谢云皎你陷害我！”
“我陷害你？”谢云皎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八哥，这群臣都看着呢，这盒子就是从你身上拿出来的，我拿什么陷害你？”
“难道说你是觉得我串通了群臣陷害你？”
“不敢不敢！”
“八皇子殿下慎言啊！”
……
群臣眼见着龙位上的帝王脸越来越黑，赶紧撇清关系。
隆庆帝烦躁道：“梅园里花开的正艳，暮儿，你给朕折一枝来。”
“父皇！”谢琮暮还想要辩解，已经被旁边的太监捂住了嘴。
“殿下，皇上的命令难道您敢违抗吗？”
太监一招手，自有两个小厮上来将谢琮暮架出去了。
内室里重回安静。
“父皇，也让儿臣见识见识十七哥的礼物吧 。”走了一个谢琮暮，谢翩然不甘心的上阵，她今天一定要将这个十七拉下台！
经过刚刚的一番闹剧，隆庆帝已经没有心思关心什么礼物不礼物了，他只想宴会早点结束早点回寝殿他好批阅奏折，否则他今晚又得加班加点熬夜通宵了。
但既然自己的爱女想看的话，他还是愿意牺牲一会睡觉时间的。
护短的隆庆帝大手一挥：“既然带了礼物，就打开看看吧。”
谢云皎站在原地，她先是看了一眼站在高台上神色倨傲的谢翩然一眼，而后才把眼睛转开，目光落在隆庆帝身上，淡淡道：“是。”
盒子被打开，和包装一样，里面是平平无奇的一块埙。
“这是何物？”群臣中一个拥护太子的太子党站出来，暗露嘲讽，“难不成小殿下是要为太后娘娘吹奏一曲吗？生辰礼就准备了一曲……奏歌？哈哈哈。”
有人附和：“是啊，小殿下，太后寿辰您就吹一段埙，未免寒酸了点吧。”
谢云皎转头看向那个大臣，礼部侍郎，原先是八皇子党，如今也已倒戈太子。
隆庆帝的左腿已经迈出去，已经酝酿好了提前离席的说辞。
谢云皎则在隆庆帝说话之前上前一步，拱手一拜：“回父皇，皇奶奶，诚如礼部所言，皎儿给皇奶奶准备了一曲奏歌。”
此话一出，已经有窃窃的笑声传出。
太后倒是没有半分不喜，慈爱道：“好好好，皎儿你有心了！”
谢云皎不慌不忙，淡定从容的从木盒里取出那只埙。
埙音阵阵，悦耳谈不上，乐律甚至忽高忽低，不像是贺曲，倒像是……指令的一种。
“小殿下，你这是……”其中一个大臣不明所以的站出来，正欲指责谢云皎乐律不齐就敢上台献乐，实在是不自量力，忽然听到殿外一阵呐喊。
几乎同时，一个小太监端着拂尘扑进门来，跪在白玉案阶上：“陛下！大吉！大吉之兆啊！”
“此话怎讲？”
小太监咽咽口水，一手指着外面一手扶着地面用力磕头：“外面，天降祥瑞！”
茂春宫外，群臣聚集，隆庆帝和太后被簇拥在众人之前。
只见宫外的天空中集聚着数十只苍鹰，那苍鹰浑身黑亮，目光锐利，随着谢云皎的埙声上下盘旋。
“这鹰是你训得？”隆庆帝大感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谢云皎埙声不停。
太后原本平静的脸上被惊骇席卷，随即眼睛一亮，待看清之后又忽然沉默，一双苍老的眼睛微微泛红，激动道：“这……这不是鹰！”
隆庆帝怀疑的看着太后。
太后目光中有泪花闪烁，她激动的有些说不了话：“……这是隼，这是天佑的隼啊！”
隼？！
竟然是隼？！
隼与鹰长得十分相像，但爪子和眼睛有花纹，一直被天都奉为祥瑞，大历位于整个天都的最北边，能见到隼的机会少之又少，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够看到几十只隼一起聚集到宫殿，不是祥瑞又是什么！
“陛下！这是祥瑞！这是我钱塘旱灾之后出现的祥瑞啊！钱塘有救啦！”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臣拎着自己儿子都肩膀从人群里挤出来，明年他就要退休了，他得领着自己的儿子在隆庆帝面前大刷存在感才行。
“陛下，陛下！这是祥瑞啊！钱塘有救啦！”老臣压着儿子一起磕头，声泪俱下：“陛下！有救啦！”
隆庆帝大感惊骇，回头对着身边已经放下埙的谢云皎道：“这隼如此罕见，你是如何将他们擒住，又驯服的？”
谢云皎淡淡道：“并不是儿臣擒住的，而是这隼自己飞到了大历的城门口，当时儿臣正在狩猎，便将这十几只隼给驯服了。”
说完又拜倒：“儿臣只是知道这隼是祥瑞之兆，便想着在今日太后寿辰献来贺寿，至于与钱塘的旱灾有无关系，儿臣不敢断言！”
谢云皎若是说半点与旱灾有关的话，想必生性多疑的隆庆帝一定会揪着不放，若是这隼真的能够缓解灾情还好，若是不能缓解，那便是祸从口出。
太子谢枭靖则冷眼旁观，与群臣里的一位老臣对视一眼，那老臣得到授意，立刻察言观色的立刻站出来指责。
“我说渊国公，你这定论也下的太草率了吧！这隼是吉兆不错，但也不能说他能够带来祥瑞啊！”
更不能说是十七皇子的埙带来的祥瑞！
这句话太子党的老臣没说，但是意思显而易见。
隆庆帝不语，似乎是在思考。
太后擦了擦激动的眼泪，此时解围道：“皎儿是一片好心，想着与我祝寿，若是那隼真能带来吉兆那皎儿也有献宝之功，若是没有，那博了我这个老人家一笑，也是苦劳。”
话音刚落，就听远远的一声“陛下”，众人齐齐看过去，是飞马将军胡定义。
胡定义一身戎装，扑倒在地。
“陛下！大吉！”胡定义原本是派去钱塘帮助赵文君赈灾的特使，此时双手高举，大声呼喊道：“陛下！大吉！大吉啊！”
他说了几句话都没说到重点上，隆庆帝是挺着急的。
“什么大吉！”隆庆帝质问，“难道是钱塘赈灾有成效了？！”
胡定义咽了咽口水：“……不全是。”
“那是什么！”旁边的太监也着急了。
胡定义：“是……”
是什么？
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旁边的大臣有急性子的已经忍不住暴躁了：“胡将军，你倒是快点说啊！”
“……是钱塘，是钱塘！”
“……钱塘什么！”隆庆帝忍住要去掀他头颅的冲动，还算震静道。
“钱塘……下雨了！”连夜奔波了数十里的胡定义大喘气着把话说完了。
下雨了？！
这隼难道真的带来了吉兆？
“大历现在通讯事业这么不发达吗？”谢云皎看着喘气如牛的胡定义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群臣议论纷纷，站在谢云皎身后的萧鹤唳没有听到全部，但是听到了几个关键字。
不发达？
是嫌弃他哪里不够发达？
萧鹤唳淡淡回复：“您，是指哪方面？”
谢云皎淡淡回击：“方方面面！”
“……”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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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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