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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李宣越说越解气，“你以为你们的行踪我为什么能了如指掌！还不是因为他告诉我吗？那日在雪竹林你以为他真是在保护你？他是燕王！手上的暗卫多到你想不到！他岂会轻易就死了？不过是为了惹你心疼让你运转七星图罢了！你还傻乎乎地日日想他为他哭！你以为他为什么离开你？你根本不知道他此时在何处的温柔乡！”
季小小静静地看着李宣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前一刻还说东方煜会为了她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后一刻便告诉她东方煜只是在骗她？
不管是东方煜还是李煜，和他在一起的是她！是真是假还轮不到旁人来帮她判断！
“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冷漠地望着他，“如果东方煜真是骗我，那我自然会杀了他，不过，若是你骗我！我也同样不会饶了你！”
“你不信我？”说了这么多她才这点反应，李宣有些不可思议。
“我信！”她不想多说，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在不明真相之前去妄加揣测她喜欢的人！
“那么，你能放我走吗？”她略略露出了些委屈的神色问，只有这样，她才能以退为进，“刀叔对我很重要，东方煜走了，只有他陪着我……”
李宣一愣。
“我记得那匹小红马……它也陪了我很久，只是后来，因为你不理我，我骑着它跑上山的时候它摔死了……我哭了很久。”
“摔死了？”李宣忍不住推开张良向她走了两步，“怎么摔的？！”
他很震惊，因为他记得那日，那日她砸破了李煜的头，她不是故意的，所以趴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说着对不起，他很不高兴，所以，当她来找他要紫金膏的时候他没给她，而是一路骑着马跑了，他没想到她会追他追上了山。
“那你呢？你摔着了吗？”他满眼里都是心疼和担忧。
季小小怪异地望着他。
张良急忙咳嗽了一声。
李宣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是啊！他很没出息吧！她只要露出一丝丝服软他便缴械投降了！这么多年，他没有一时一刻放得下她，即便知道她身上有七星图，即便知道她总有一天会死在自己手里，可也忍不住去想她，念她，七星图未成型，他便连一根头发都不舍得伤了她……
张良默默地叹了口气。
李宣把季小小放了，解药也给了她，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身影，他深深地失落着。
张良道，“王爷，您真的不打算看一眼七星图么？”
他摇头。
“王爷！”
“张良……”
“……”
“你说……那李煜是凭的什么才赢得她一腔的真心？”
张良没说话。
“本王的母妃盛宠了十余年，论样貌，母妃比那萧淑妃不知强上了多少倍……可当年，父皇爱她却胜却我母妃无数……”
李宣极少提及这些往事，每每提及，总免不了暗自神伤痛苦一番，于是，张良静默着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
“说到底，父皇最爱的还是那个女人吧……”李宣凄然地笑了笑，“给了所有的盛宠却从没给过一日的真心……对本王也是如此……对李煜的凉薄，其实，不过也是为了护他而已……”
有些人天生就是幸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拥有的，就比别人多得多。
“张良……”李宣低沉而无力地唤了一声，张良忙负手行礼，“属下在。”
“可查出李煜的行踪？”
“回王爷，未知。”
“什么？！”李宣眉眼间一怒，“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吗？中了毒箭活没活下来都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王爷！属下猜测，这燕王必定还活着，如今燕王在沅江城的部署已全部撤退，而且，撤下来的人如同燕王一样也是毫无踪影。”
“什么叫毫无踪影！他还能躲得过本王的暗夜飞鹰？”
“据说他能制造迷惑方向的罗盘！”
“那玩意儿有何用处！他给薛敏了本王不是照样找到她！”
“王爷！这可不好说啊！先前他是料想不到暗夜飞鹰的存在，若是他知晓了……”
“行了！”李宣失去了耐心便一拂袖子，“办点事都办不好！事事皆需本王要你们何用！滚！”
“王爷！那薛敏……”
“继续盯啊！蠢货！”
“是！”张良应道，转念一想，他又问了一句，“王爷，那个杀猪的呢？”
李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足为患！”
“是！”
救醒了猪肉刀等人，季小小便和大家一起逃了，季男已不在京城，她便打算回头去找季男，可猪肉刀不打算走，他答应了要帮东方煜就一定不会食言。
“季丫头，如今你已知他身份，叔便不瞒你了，大侄子有大事要做，叔不能不帮他。”
季小小狐疑地望着他，“所以……你们都知他身份？”
“这，这也不是故意瞒你……”猪肉刀看了看裘三又看了看莫大嘴，这俩毒解了后都跟二傻子似的话都不会说了，他想要个帮腔的都没有，而季小小说起东方煜的神情似乎又与以往不同，因此，他一时拿不准该不该说。
季小小的目光有些微冷，“叔！您真不走是吗？”
“不走了！季丫头，叔让莫大嘴护送着你，你走，见着你娘了就跟她说，叔还是会娶她的！啊！”
“好。”季小小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猪肉刀愣了愣，愣了片刻便一秃噜头皮，“嘿？我这心里怎么七上八下的？”
裘三稍稍回了回魂道，“莫不是知道了燕王爷的身份心中不爽了吧？”
猪肉刀便愁绪地摸了摸下巴，“他娘的那齐王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
裘三耸了耸肩，这谁也猜不到啊！
“头儿！那咱们还去找燕王爷么？”
“找啊！不找不白瞎我这一路尽心的安排了？”
裘三眨了眨眼，“那……咱从哪头开始找啊……”
猪肉刀也不知道从哪头开始找，但他总觉得，东方煜一定知道他来了，他只需万事俱备，只等他的东风！
“走，先找地方落脚！”
重走回头路，季小小总觉得心里很难过，因为同样的场景，没有猪肉刀，也没有东方煜，她曾经习惯了季男，后来季男走了，她又习惯了东方煜，可东方煜也走了，猪肉刀陪了她一路，可如今，他也要走了。
原来她谁都留不住。
溪水淙淙，秋风吹得落叶铺满了一地，脚踩上去，软软的，却又令人心烦，她看了看莫大嘴，因为猪肉刀交代必须好好地护着她，他便风大了挡风，日晒了遮日，他很高，她看着他时总得仰着脖子。
“季姑娘……”
“嗯？”
“你心情不好吗？”
季小小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啊……”
莫大嘴便将一个令牌递给她。
季小小接过，看了看，“这是什么？”
“姑娘近身留着便是了，日后若是有难了，可以带着令牌去苍梧慕王府。”
“慕王府？”季小小心一悸，来了一个齐王，一个燕王，难道还有一个慕王吗？
季小小叹了口气，“这慕王又是谁啊？”
“慕王爷是真心为姑娘的，这几年，慕王爷也是日日在寻姑娘，因着一些前尘往事，慕王爷一直没有出面，几次三番姑娘深陷危险时，慕王爷总是第一时间出手相助，只是危险将至未至，姑娘不知道罢了。”
“是吗……”季小小笑笑，原来有那么多人在她背后搞了那么多的小动作啊！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还会不会有人追杀，还会不会有人去护着她？
季小小将令牌收好，去不去倒是另一回事了。
莫大嘴是猪肉刀的人，可好像和那个什么慕王爷又是一波的，季小小便存了一个心眼。
喜欢的不在身边，在身边的又不喜欢，季小小觉得每一天的日子都很难过。
局势风起云涌，皇帝病入膏肓，李宣把持朝政对东方煜下了杀无赦的死令，可东方煜身在何处却无人知晓。
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彻底惹怒了李宣。
“把薛敏给我抓回来！我就不信他不出现！”
“是！”张良等这一天已等了许久，“王爷！还是不伤分毫吗？”
李宣瞬间暴怒，“怎么？还要我教你办事吗？我要拿人！拿人你听不懂吗？！”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张良领命后，立即率着五百精兵前去追捕季小小，季小小正处山林中，五百精兵引起的风吹草动她极轻易便发现了。
“莫叔！”她按着莫大嘴的手，神情略紧张，“你找地方藏起来！不用担心我！”
莫大嘴不愿，“季姑娘，我答应了头儿誓死护着你！我不会独自藏起来的！”
季小小无语地拍了他一巴掌，“你死了也护不住我！放心！他们抓不住我！你别被他们俘了用来威胁我就成！快藏起来！”
“哎……”莫大嘴极想告诉她慕王爷的人一直都在，即便她不逃那些人也是抓不住她的，可是，她跑得太快，他只得懊恼地跺了跺脚。
“别让她死了就成！上！”张良红了眼，主子儿女情长他可不是，他在李宣身边十几年，早就想成就一方霸业了！七星图！薛敏！法器！他全要！
面对急如风暴的追捕，季小小翻身躲进密林里，她没想到这次的人这么厉害，以前的人是不活捉不罢休，这次感觉却是不取她命不罢休！
可她根本躲不了，暗夜飞鹰如鬼魅一般跟踪着她，无论她躲到何处，无论她跑得多快，那些人总能立即找到她。
想起季男的话，季小小便急忙将火折子握在手里。
“在里面！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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