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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朵牵牛花
万法宗立于菖蒲山闪众多仙门当中,夜幕下的万法宗,处处亮着结界灯,上空浮动着青竹滴漏发出的阵阵鸣响。
阮幸如入无人之境般,径直循着沈晚余的气息潜入万法宗少宗主的卧房。
“笃笃笃。”
房门被人敲响,沈晚余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声音中透着疲惫,“进来。”
门外的阮幸唇角一勾,深吸口气,轻轻将房门推开。
房中的人背向大门,正坐在桌前不知想着什么,阮幸进得门来也未见他回身。
阮幸清了清嗓子,小声问道,“沈师弟,你在做什么呢?”
就见那背影募的一僵,沈晚余猛地回头,果然见阮幸大咧咧站在自己房中,正蜷着两只手,笑着看着自己。
阮幸倒是满意的看着他一张虚弱的脸,此刻的沈晚余,面上满是倦色,唇间有些泛白,卸下了往日里那冲天头冠的他,此刻穿着中衣,莫名显得有些单薄。
沈晚余本就相貌俊朗。
见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阮幸悻悻然轻咳了两声,腼腆道,“沈师弟,你,你还好吗?”
沈晚余一手按在桌上,手指用力握了握,手腕的青筋若隐若现,良久道,“阮幸!你怎么敢出现在我万法宗!”
阮幸脸上挤出道尴尬的笑来,“我,我就是来看看你,听说你是被抬下山的,也不知道你伤的严不严重,我想着,你总是因为我才被罚逐出九霄门的,我......沈师弟,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伤还没好?”
阮幸说着,往前动了动,面上满是关切。
却见一直未动的沈晚余猛地一砸桌子,起身朝着阮幸怒骂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九霄仙门的弟子,不必劳烦仙门高徒来探望!我是死是活也用不着你来关怀!”
阮幸愣在原地,伸着手一脸讪然。
沈晚余显然动了气力,面上多了些许汗珠,见他不语,轻喘着气道,“这才多少时日不见,你修为更胜从前,我万法宗也凭你想进就进了,阮幸,你是来羞辱我的?”
阮幸一惊,连忙摆手,一脸惶恐道,“没有没有,沈师弟,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我想走正门的,就是怕,怕万法宗知道是我不肯放我进来,我这才......”
“没想到,我这条落水狗还有同门关怀......”沈晚余好似体力不支般坐回椅子上,声音有些不稳,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一声轻笑,“呵呵,阮幸,我忘忧峰的弟子路过万法宗都不曾前来探望,却不想被逐出仙门后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九霄门弟子,竟然是你。”
沈晚余脸色比阮幸刚进门看到的苍白了些许,那笑也带着几分凄惨,阮幸心里莫名畅快,总觉得眼前此刻的沈晚余,看着顺眼了许多。
阮幸正想说些什么,就听沈晚余虚弱着声音道,“你来这里就为了看我?阮幸,你想做什么?”
阮幸挠挠后脑,一脸无辜的看过去,一如在逍遥山上每次见了沈晚余都有的模样。
也不知为何,沈晚余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阮幸道,“沈师弟,你知道金缕门的大弟子吗?叫高仁。”
沈晚余回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里满是探究,半晌问,“认识,怎么?”
阮幸往前凑了凑,眼神隐晦,小声说道,“那沈师弟知不知道他现在人还在逍遥山?”
沈晚余皱眉,“试炼不是已经结束,其余仙门都已回山,为何他仍在逍遥山。”
阮幸闻言,一脸了然,看来众仙门都有志一同的没有将消息告知万法宗,想来万法宗如今因为这个被逐出九霄仙门的少宗主声望确实受了不少影响。
却不知为何带回信的金缕门弟子为何也没有将他们大师兄替沈晚余报仇的事情透露给他。
阮幸回道,“沈师弟,那个高仁他......我下山的时候,他还被囚禁在逍遥山的后山呢,他......”
“什么?!”
阮幸还未说完,就听沈晚余惊呼一声,猛地站起,却因动作太大,眼前一晕,眼看着就要向后倒去。
阮幸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抓住他手臂,忙道,“小心啊沈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一手才搭在他手腕上,阮幸眉头一挑,随即惊道,“沈师弟,你的修为?”
想他沈晚余虽只是个练气的菜鸟,但好歹也是九霄门的弟子,可如今阮幸却感知不到一星半点的气劲。
沈晚余将手臂抽开,退了几步,径自扶着桌沿,粗喘着道,“我已经不是九霄门弟子,没理由再留着九霄门的术法。”
阮幸痴痴道,“你,你竟废了自己的修为?”
自废修为这种事,哪个修士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让自己走到这一步。
阮幸眯着眼重新打量着眼前的人。
这还是先前那个张扬跋扈,张口闭口骂自己小杂种的沈晚余吗?
“他为何被囚禁?”沈晚余侧目,问道。
阮幸突然红了脸,低着头小声念叨,“他,他在试炼时要为你报仇,在上寒天内想要杀我,师尊便送他进了天险境,然后就囚在后山了。”
“啪!”的一声,阮幸只觉脸上一阵火辣,随即偏过头去,面上狠狠挨了沈晚余一记耳光。
沈晚余大喘着气,声音颤抖,“又是你!又是你!阮幸!怎么总是因为你!你就不能放过我!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
阮幸偏着头,脸上泛起几道指印,才从怔愣茫然中回过神来,转头看过去,眼中满是探寻意味。
却见房中紫光大盛,两人都觉眼前一花,沈晚余还没来得及看清,面上便被狠狠扇了一下,顷刻间扑倒在地。
晏怀千收了手站在一侧,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地上的人。
“早看你不顺眼,亲手打回你还挺痛快。”晏怀千冷冷道。
阮幸先是一愣,随即乐开了花。
下一刻,阮幸提脚冲了过去,却是跪在沈晚余面前,扶着他肩膀连声问道,“沈师弟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晏怀千冷哼一声,回身径自坐在椅子上,有一眼每一眼的看着地上的两个人。
沈晚余嘴角挂着血,缓了许久,这才抬眼看过来。
却在下一刻定在当场。
阮幸嘴角一抽,不着痕迹的侧身挡住他的视线。
是是是,本尊的喇叭花是长得娇艳,可还没到谁都能盯着不放的地步!
阮幸将脸凑过去,道,“沈师弟,可还好?你,你别介意,这是我养的花,才成精不久还不算太乖顺,他见你打了我,才......你别怪他。”
沈晚余收回视线,呆呆看着阮幸半晌,才使力想要推开他,却实在没什么效果,连带着被阮幸拉扯着从地上起来,又被扶着坐到了榻上。
“就是你先前抱着的牵牛?”沈晚余顺了顺气,问道。
阮幸没想到他还记得,于是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沈师弟记性真好,就是那天你们揍我的时候我抱着的那株。”
沈晚余从他脸上别开眼,道,“也算你调|教的好,他护主之心还是有的。”
阮幸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样说,随即发现,眼前的沈晚余确实跟先前逍遥山上的沈晚余大有不同。
却不料他这话让晏怀千听来甚是刺耳,几步冲上前来,斜睨着眼盯着沈晚余,一字一顿道,“你说谁是主?”
沈晚余没料到他这般大的反应,一时间有些错愕,遑论那双凤眼直瞪得他喉头打阻,竟愣愣看着他不说话。
阮幸上前一把扯过晏怀千手臂,拉向自己身后。
“不懂事不懂事,沈师弟别管他。”阮幸陪着笑,身后的手还不忘记加大了些力道捏了捏晏怀千。
晏怀千轻嗤一声不理他。
沈晚余回神,道,“阮幸,你为何来此告诉我高仁的事?”
却见阮幸瞪着个眼,不消片刻功夫,那眼里便泛起泪花来,鼻头跟着发红,哑着嗓说道,“在上寒天试炼之时,高仁义愤填膺,说我欺负构陷了你,还放妖兽咬我,沈师弟,我......我实在是羡慕,你有这般要好的朋友。”
场面发生的太快,几乎是电光石火之间。
沈晚余盯着他泪眼,半晌没说话,阮幸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却是晏怀千传音道,【阮幸,若论变脸技深,你排第二没人能称第一,就是十个沈晚余也玩儿不过你。】
阮幸兀自抽噎着,说话间几次哽咽。
“九霄仙门百年试炼,他竟能不惜放弃机会,只为了给你报仇,沈师弟,我真的羡慕你,我想着,他能为你涉险,你若知道他深陷逍遥山,想来也一定着急,所以我才来告知你。”
沈晚余忽而笑了,仿佛听到什么万分让人可笑的事,眼中几乎笑出泪花来。
“哈哈......你羡慕我?你竟然羡慕我?阮幸,这真是我这些日子来听到的最好笑的事情。”
阮幸换上不解神情,小声问道,“沈师弟,这有何失笑,你是不是因为他受难,心里难受?要不,要不你随我一同上山,我们可以一同替高仁求求情......”
“阮幸!”沈晚余高声打断他的话,讥削道,“你可是仙尊的得意高徒,要杀你的人你去求情?阮幸,你是真的傻还是天生就爱做这种以德报怨的事?我一个九霄门弃徒,你让我上山,是觉得你一个人看我笑话还不够?要所有人一起嘲笑我吗?啊?!”
阮幸看着他胸口起伏不定,低下头去,愈发委屈的道,“不不,沈师弟,我,我没有......”
“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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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幸:啊,好久没有飙演技啦,感觉意犹未尽。
沈晚余:啊,这种跗骨之蛆怎么就是怎么都摆脱不了?
小喇叭:啊,二狗子装模作样的样子看着真想打几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