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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难尽
五竹，人狠话不多。
林珙要杀范闲，那么五竹就要杀了他。
言言正急速奔向室友传书标记的地方，强忍着涌到喉头的腥甜，她抽空给自己塞了颗药丸子。眼瞅着剩下的药丸不多了，言言一咬牙，速度猛地拔高几度。
哪怕提到了极速，来到林珙藏身的小屋时，屋外也已经有了尸体和血迹。
言言沉下脸，推开了门。
小院里，林珙正被五竹一步一步逼得后退，正咬牙准备拼死一搏时，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闯进来。
闯进来的男人立马飞身过来徒手抓住了那枝竹杖，他背对着林珙，没能让他看清楚男人的脸。
林珙大喜过望，以为有人来救他了，立马扬声对男人说道：
“少侠，多谢相救！如果我今日逃此一难，必会……”
他没能说完。
一道血线出现在他的脖颈处，没说完的话语都变成了难听的“嗬嗬”声。
然后，他便带着惊疑与不甘的眼神，重重的倒了下去。
五竹虽然蒙着眼睛，但言言仍然能感觉到他的疑惑。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言言松开了手，死命地咽下口中的鲜血。
“……你不适合。”
她揉了揉手腕，慢慢消去手上的力度。
“他是林珙，是林相的儿子，是范闲未过门妻子的哥哥。”
言言抬头看他，说道：“无论哪个身份，你都不能杀他。”
五竹只说：“范闲要杀他。”
言言动作一顿，随即冷声道：“那你更不能杀他。”
“你是范闲的亲人，范闲又喜欢那个林婉儿。你没想过，林婉儿知道真相了会怎么看范闲？她会不会以为是范闲指使你的？”
她抬手止住了五竹继续说话：“你只需知道，是我杀了林珙。和你无关。”
“……你受伤了。”
五竹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言言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手指尖沾了点血丝。
“……没什么大碍。”
她看见五竹皱起了眉头：“以前我杀不了你，现在可以。”
言言：“……”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是，你厉害。我说，你关心人能不能不用这种语气？很容易让人打的。”
“没人打我。”
言言胸口一堵，转移了话题：“……范闲呢，我去找范闲。”
————
言言见到范闲时已是深夜。
漫步走进屋内，看着五竹轻松捏晕范思辙后，言言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这种物理致晕法还真是简单粗暴，且好用。
学到了。
“……你跟我出来。”
这么一晃眼的功夫范闲就要拉着五竹出府去说。
言言哪能看着范闲就这么拉着五竹出去谈话（zhiwen）呢？
“这么晚了，去哪呢？”
她走了出来，整个人挡在了范闲面前。
范闲愣愣地看着她，眼瞳有一瞬间紧缩。他的嘴唇颤抖许久，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说真的，他的反应比言言想想的还要大。
她只好伸出右手在范闲面前轻轻挥了几下，有些好笑道：“怎么？才多久没见，就不认得我了？”
没道理啊，如果范闲就不记得她了，那她不介意让他回想起小时候被极限运动支配的恐惧。
言言正不着调地开着脑洞，挥动的右手就被人死死地抓住了。
捏住右手腕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但言言注意不到，只是觉得手腕处疼痛传来，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骨头间擦磨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范闲见她皱眉，这才像是惊醒一般放开了她的手腕。
“……言叔？”
言言赶紧揉了揉手腕，没好气道：“臭小子，才多久没见，一见面就想把我的手废掉啊？”
“……果真是亲叔侄，一个两个都对我的手腕下毒手……”
范闲当然听的清这几声嘀咕，心里好笑又有些担忧。
“呃，要不我给你揉揉？”
“去!”言言一把挥开他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先别管我的手了，你刚刚说出去。大晚上的不睡觉，出去干嘛？”
听到这话，范闲的脸又沉了下来。
一时间，房间里有些安静得过分。
“……”
言言见他不说话了，就绕过他蹲在了范思辙面前。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打开来凑到范思辙鼻下让他吸进去一些。
确认范思辙直到明天才能醒过来后，言言站起身转头对范闲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范闲看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言言笑道，“那从林珙那说起，如何？”
范闲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去看站在一旁不做声的五竹。
“林珙死了，”言言说道，她也不管范闲什么反应，“我杀的。”
“我从城外赶来，正好碰到了五竹，他说林珙刺杀过你，我一生气，就把他给杀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一条人命不值一提。
“……”
“怎么？不乐意？”
言言心里叹了口气，面上还是表露出疑惑来。
“我杀了林珙，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还是说……你不忍心？”
原本一直没有反应的范闲猛地抬起头，他黝黑的双眼里暗藏着怒火。哪怕是带有粉丝滤镜的言言也被吓了一跳。
“……你凭什么杀他？”
言言皱了下眉头，说道：“自然是因为他要杀你。”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范闲冷声道。
言言没有说话了。
她看见范闲眼眶红了。
“是我要杀林珙，是我与林珙有仇，自始至终要杀他的人是我!”
范闲面含怒色，眼眶却不自觉地留下眼泪。他却仿若不知。
“……和你有什么关系？”
最后，他这么说道。
室内很安静。
言言却想到了原剧里，范闲质问五竹的场景。从看到五竹杀掉林珙之时，她就觉得这是个隐患。五竹被范闲视为的亲人，林婉儿又是范闲喜欢的人，言言不想让范闲陷入两难的境地。
于是她开口了。
“……你说我没有权利？”
范闲看见言难尽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说这和我没有关系？”
言难尽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周身的气势猛然上升。范闲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砰——”
言言一手撑到范闲身后的窗户杆上，将他逼到紧贴着门。
“……小范闲，你叫我什么？”
范闲吞了下口水，竟然有些紧张：“……言叔。”
在旁观者五竹的见证下，言言屈起中指，狠狠地给范闲弹了个脑崩。
“你还记得我是你叔啊！”言言恶狠狠地说道，“既然我是你叔，你说我有没有权利？”
范闲愣愣地看着她，也没伸手去捂住被弹红的脑门。
“你是我的亲人，我的大侄子受到了生命安危，我这个当叔叔的怎么不能报复回去？”言言说的理所当然。
她叹了口气，收回了手，站远了点让范闲好好冷静一下。
“我担心你，五竹也担心你。”
“林珙身边的高手不少，你这时候上去最好的结局都是两败俱伤。”
“林珙死了，又没人知道是我杀的，你担忧什么？”
言言道：“就算我没杀了林珙，五竹也会杀了他。到头来林珙注定是被我们这些当叔叔的杀掉，你个小侄儿参什么热闹？”
“范闲，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有你的五竹叔，”言言顿了下，道：“……还有我。”
范闲陷入沉思，没有注意到这一瞬间的停顿。反而是五竹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五竹和我说了，你受到刺杀时他去了江南。而我不在南庆。”
五竹突然出声：“……下次不会了。”
言言看了他一眼。哪怕是遮住了眼，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瞧出他现在的无助和不知所措，还有浓浓的愧疚。
范闲也不例外。
“好了，不就杀个人嘛，多大点事儿。”
言言又变得笑嘻嘻的，她扯过范闲把他推到了五竹身边。
“你们叔侄俩唠唠，我去找点东西吃，饿死我了……”
————
言言回了趟车夫找到的宅院，从后厨那拎了两坛老酒。
反正她又喝不醉，多大量的酒在她看来都和水一般寡淡无味。
拍开一坛酒的坛封，言言往里面倒了两颗用药粉直接制成的药丸子。那些精炼丸子可得省着点用，喝酒就先用这些粗略制造的先顶顶。
她拎着两坛酒坐在屋顶，静静等着五竹出来。
没过多久，一个黑影飞身上来。
言言把酒抛给他，笑道：“谈完了？”
五竹点了点头，抱住酒坛没有动作。
“别傻站着，坐啊！”
言言欣赏了一会儿五竹抱着酒坛傻愣愣的样子，这才招呼着他坐下来。
“喝过酒吗？”
他点了点头，说道：“喝过。”
言言：“……我瞧你这样子，还以为你没喝过呢。”
“和小姐一起喝过。”
五竹没看见的地方，言言眼眸闪过光亮。
“……你那个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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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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