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就成了渣

　　“新娘子！你看！像冰一样！你猜这是什么？”

　　女孩来事了，肚子疼，早上又被男人扔了一头雪，她现在看见雪就生气，白白的雪团也一样。

　　窗户开着，冷风会往里面吹，吹冷风多了就会生病，这是他婶婶说的，所以小孩这几天都没有来找她。

　　今天他来了，是因为他发现雪球只要一直揉一直揉就会变成冰。

　　“新娘子！你看看啊！圆圆的冰冰的……”红彤彤的小手一激动戳破了窗户纸。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孩吸了吸鼻涕。

　　女孩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拿来！”

　　“啊？”

　　“把雪球给我。”

　　女孩拿过雪球，用力攥，没攥碎，她把它摔在地上，碎了。

　　“不许叫我新娘子！我有名字，我叫杜千雪！你听到了没有！杜千雪！再叫我新娘子，我让你婶子揍死你！”

　　“好！”小孩嘿嘿地笑，像个小傻子，“杜千雪！杜千雪！”

　　千雪被他叫得眼睛酸酸的。

　　“你把手给我伸过来！”

　　小孩不笑了，他抿起了小唇，把手背到身后，一摇头，就从板凳上滑了下去。

　　“我要走了！七叔见了要打我的！明天见，新...杜千雪！”他爬起来，衣服上沾满了雪，一边往墙边跑一边对千雪说话，然后又踩在冰上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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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的时候，男人准时回来了，他早上走的时候就在锅里炖了鸡肉。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一兜子葡萄来。

　　千雪喝着小米粥，觉得嘴里有点反酸。她把碗一撂，对男人说:“你这样有意思吗？你看看你现在！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像个人吗？你看看你活的！跟猪一样！成天围着一亩三分地转！邋里邋遢的！还要把我困在这里！你到底想怎样？”

　　男人给她夹了一块鸡肉，肉炖的很烂，放了党参枸杞红枣和当归。

　　鸡肉放进千雪的碗里，千雪当场就翻了脸。

　　“你恶心不恶心！沾了你的口水让我吃！”

　　男人竟然没有生气，还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然后擦了擦眼泪。

　　“我再给你盛一份。”

　　说完还真去厨房给千雪盛了一碗新的，他的眼圈红红的，弄得千雪都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有点过分了。

　　“你慢慢吃。这些我没碰过。”他这样说，要是以前的千雪肯定会内心毫无波澜的吃自己的，才不会管男人的死活。但今天的千雪有求于人。

　　三九寒冬里，男人在冷水里洗头，哗哗的凉水泼到头上，看的千雪一愣一愣的。

　　“你在做什么？”

　　男人笑了笑，头发上结了冰碴一根根竖起来。

　　像只狗。像哈士奇。不吐舌头的那种。

　　千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种联想，明明站在眼前的人是个混蛋，她却把他想成了可爱的狗狗，实在是罪过。

　　“洗头，有事吗？”

　　千雪耸肩:“没事，你洗吧。”

　　然后男人换了盆水，雪花从天空中飘落，飘进水盆里。

　　又下雪了。以前她最喜欢下雪了，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纯白色。她就是在一片纯白里第一次听到那个名字。

　　“你听说过祁宴吗？就是产品设计专业的那个怪人祁宴，他抄袭被抓了。早知道那个人品德有问题，从小地方出来的人，浑身一股穷酸味，”她的朋友满脸兴奋地和她讲着听来的八卦，他们学校对于诚信方面要求很严格，凡是抄袭作弊之类的学生，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劝退。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从学校里消失以后，和他有关的事情会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她的身边，传进她的耳朵。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那大概是命运给她的示警，可惜她没有重视，她也没有想到，她据理力争努力为其洗清罪名的人会是这样的。这样一个疯子、不讲道理的混蛋。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谁会在大冬天里在院子里洗冷水？

　　千雪看他低下头，把头扎进水里。手指动了动，她想淹死他。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按住了他的脑袋。

　　男人没有反抗，反手按住了千雪的手，大掌一点点收紧，然后从水里出来，将千雪按在自己的怀里。他抱住她，将湿漉漉、冰凉凉的脑袋贴在她的脖子上。

　　千雪被冻得呲牙裂嘴。

　　“他们回来了。”

　　“谁？”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他拿鼻子在她脖子上蹭，嘴里的热气碰到她的皮肤，那里曾经被他掐到紫红。

　　“他们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脖颈，也不管千雪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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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魔术师和他的同伙游走于各大城市之间，专门寻找落单的女人，开始时，是那些一看就能生养的好卖，现如今的单身汉也知道要好了，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上过学的女人生出来的儿子也有文化，而且在学校里上学的女人单纯好骗，有需求就有市场，所以他们的目标就从出来打工的人变成了学校里的女孩。开始时，还“有点良心”，给她们找“心肠好”的下家，比如瓦儿庄、大石村那些知根知底的人家，后来，见多了世面，对那点小钱也就看不上眼了，动了点别的念头。

　　这次，他们把俩姑娘运到镇上的时候，没再往前走，往前走是大山，是一片贫瘠的土地，而这一小块地上的人可比村里的人富多了。他们不缺媳妇，但一定缺女人。男人总会缺女人，就像喂给狗再好的肉，他们的一部分也总会想去试试吃屎是什么感觉。而镇上的聪明人就专门建了个厕所来给狗子们吃屎提供掩护。厕所修的很豪华，美其名曰有钱人才去的地方，可有钱人又不是都没长脑子，只有没脑子却还试图给自己披上人皮的狗会颠不颠跑过去。但这已经足够了，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最好赚了，不用质量，不用技术，只要一直跟他们说“你吃的姿势真帅，一看就是会吃的人”就够了。

　　俩人将两个女孩送到了会所，钱到手还没捂热乎，人就被扣下来。

　　原来俩姑娘是对姐妹，以前被绑架过，打那以后，出门都带了定位的东西，人一联系不上了，定位一查，查到了某个“高档会所”。

　　这世上有软柿子。但并不是所有的柿子都是软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活在上个世纪，把贞操看的比命还重要。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女人一旦抛弃了那些没多大实际意义的善良，事情就好办多了。

　　当双胞胎的父母带着警察进了会所以后，就看到一地的血和两个哭成泪人的女孩。

　　人谁杀的？

　　女孩们无辜地摇头。

　　真相只有一个，凶手有两个。一个魔术师，一个刚放出来没两年的劫匪。

　　丹凤眼一眯，看着两人被送上警车，嘴角扯了个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还有一个。

　　或者说，还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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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离我远点！”

　　千雪搓着脖子，把男人一把推开，还嫌不解气，拿起水盆泼了他个透心凉。

　　“你吃葡萄吗？我去洗。”男人抹了把脸，“明天我带你去镇上。”

　　“什么？去干什么？”千雪手里的水盆掉在了地上，她很快恢复了理智，“你不怕我跑掉吗？”

　　男人掀开帘子进屋去换衣服，千雪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扔在地上，面不改色心不跳。

　　“去干什么？”

　　“去看医生。”

　　千雪提高声音问:“你不怕我跑掉吗？”

　　风从窗户缝和那个洞往里面吹，千雪把门帘子推到外面关上了门。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生不了孩子！这小破地方什么都查不出来！要我生孩子就是一个死！”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那么怕她跑掉的男人带她去镇上看医生，除非是孩子的事情。

　　小孩的婶婶因为生不出孩子又是吃药又是喝符水的，受了不少折磨。

　　男人穿衣服的手一顿，他把棉袄的扣子一颗颗扣上，低垂的眼睛飞快地眨着，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他本来就和千雪一般年纪，只是平时的装扮比较显老。

　　“别总是说那个字。”要死也该是他先死。

　　“带你去看看胃，总是这样不好。”

　　她的胃真的是要看医生了，白天的时候，男人给千雪剥了葡萄吃，晚上她就开始肚子疼，脸色惨白，额角上冒了虚汗。

　　李大夫深夜出诊，还没睡醒，胆子大了不少，将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倘若是从前，男人肯定早就炸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千雪还在受苦，他那可怜的尊严就变得不值一提起来。更何况，他确实有错。

　　他细细地问了一些千雪日常饮食上需要注意的地方，才知道胃寒的不能一直喝小米粥。

　　“我有事情要单独和医生说。”千雪的双眼皮因为生病的原因变得很宽很宽，像是洋娃娃一样。

　　男人低了低头，然后厚着脸皮说:“你们说。当我不存在。”

　　“哼！”千雪生气地翻了个白眼，一拉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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