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降智系统

　　凌晨时分，一艘灵舟悄无声息的落入这座边境小城，几天来一直生意惨淡的悦丰客栈，也终于有了新的客人。

　　“这位少侠是打尖还是住店？”一看生意上门，原本还在打哈气的小二顿时精神起来。“要不您先里面请，咱坐下再说。”

　　“……打尖。”

　　阴冷的嗓音把小二冻得一颤，他自诩在这边城也算见多识广，可这么年轻又这么冷的江湖客却是头一次见。

　　没有多嘴，他将这难得的客人带到店里最好的位置，介绍起店里的特色来：“客官既然是来吃饭的，有一道菜您可不能错过。”

　　见客人没有接话茬，他习以为常的继续说道：“那是用云山里的肉芝熬成高汤，再将刚出笼的小鸡崽儿洗净，配上我们店独家秘方，炖至整整四个时辰得到的美味！”

　　说到这，他就见那年轻侠客手里的铃铛动了动，接着四个粘着冰茬子的字被砸了过来：“就上这个。”

　　又被冷的一哆嗦，小二凭着过硬的素质摆出张笑脸应道：“哎，马上就来！”说完，立刻脚底生风的溜了。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君行简捧腹大笑，见聂楚云的视线投过来，他才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揶揄道：“哈哈哈，你都快把那人冻死了。”

　　聂楚云无奈的勾了勾唇，重新起了个话题：“前辈要找的人，就在这个城里？”

　　“嗯？不是。”

　　君行简的回答明显出乎聂楚云的意料，让那双黑眼睛一下子看了过来。

　　感觉到聂楚云的视线，君行简偏头笑道：“就这么在意？”虽然是问句，但他也不打算继续卖关子。不过该说的话还没出口，小二便已经端着他们点的那道菜上来了。

　　“彩凤追云来咯——！客人您慢用。”

　　听着这声吆喝，君行简和聂楚云一起把目光投到汤古里。一只被蔬菜菌菇点缀的“凤凰”衔着一枚肉芝，“飞翔”在清透的汤底里，合着青花瓷的容器，还真有几分菜名的意趣。

　　那小二显然不想久留，放下汤古就要走。不料却被聂楚云叫住了：“留步。有话问你。”

　　“……额，客官有何吩咐？”小二那张笑脸摆的，比哭也好看不到哪去。

　　聂楚云先看了眼君行简，得到指示后问道：“我曾听师门说过，离这云山不远便是李国的都城。按理说这里靠近王都，应该来客不少。怎么如今见了却如此冷清？”

　　小二一听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连聂楚云的冷气都不怕了，“客官您不是李国人吧？否则怎会不知道，这王都，可是早在五年前就迁走了！”

　　君行简惊讶挑眉，让聂楚云掏出之前换置的碎银给那小二，“竟有此事？麻烦小哥再详细说说。”

　　那小二先是看了眼掌柜的方向，发现人不在，这才大胆的收下银子说道：“嘿，其实本也就是都知道的事，只是上边有忌讳不让多言。我看客官投缘，也就多说几句了。”

　　“曾经我们这落云城因为和王都挨得近，的确是人声鼎沸。那来往客商络绎不绝，街上哪里不是肩膀挨肩膀，脚踩脚的？我们这悦丰客栈更是，一到大节，天天都满客，连吃饭都得排队！”似是想起当年的辉煌，小二眼睛里都发着光。

　　不过很快，那光又暗淡下来。

　　“结果不知怎的，说起来，也就是镇国将军出事以后，都城那边就开始不顺起来。先是下了三天大雪，之后又是地动又是山崩，没一天消停。好不容易这灾都过去了，宫里头又出事了。当时死了好多人，多的城外乱葬岗都埋满了。”

　　说到这，小二的声音有压低了些许：“听我原来在都城的一个亲戚说，那些死的都很蹊跷，可能……是厉鬼作祟！”

　　“王福！”

　　“哎！”刚刚还说得兴起的小二被掌柜的怒吼吓的一抖，登时不敢再多言，冲着聂楚云尴尬的笑了笑就跑了。

　　聂楚云转头看向留着两撇胡子的掌柜，冷声问道：“掌柜的如此，又是何必？”

　　被这眼神一看，悦丰楼的掌柜莫名觉得心底发凉。他扯个笑，拱手陪着不是：“在下这也是小本生意，有的话不能多言，还望少侠体谅。”

　　“……”聂楚云又看了眼君行简，见他点头，这才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锭银子，“结账。”

　　掌柜的如释重负，心想终于能送走这尊煞神了，一抬头却见煞神本人站在他面前，用那双淬了阴气的眼睛盯着他。

　　悦丰楼掌柜被吓得，差点一口气没接过来。“……这位客、客官，可还是有什么吩咐？”

　　聂楚云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汗毛倒竖，才又将一枚银锭放到柜台上。

　　“李国都城的旧址，怎么走？”

　　*

　　落云城外的官道上，聂楚云在默默地往前走，而君行简却在他肩上笑得不停。

　　“前辈……”这声呼唤的语气实在无奈。可谁让他拿身边这人没办法，只能由着了。

　　过了一会，笑声暂歇，聂楚云才又说道：“按那掌柜说的，前面再过五里就是王都旧址了。虽然看不见城郭的影子，但天地灵气的确有变化。那人应该没有骗咱们。”

　　“自然是没骗。”君行简在鼻尖轻轻一抹，“我已经闻到阴气了。”

　　若是按上一世的时间线，他在一百年后才会因为巧合经过此地。那时候的李国因为自己作孽，已经被成了厉鬼的云修杀成了一片死地。
　　或许是因为杀孽太重，云修被天道所弃，引得无数修士来替天行道，最后却被意外来此的他捡了便宜，从此多了一个得力干将，也铸就了他“九魂魔尊”的凶名。

　　那时身负杀孽怨气的云修是厉害，但君行简知道，自己这个左膀右臂并不为此高兴，甚至在心底是藏着极深的愧疚的。曾经保家卫国的将军成了灭国的元凶，即使里面有李氏皇族作孽的原因，也终究成了云修心里难以磨灭的伤痕。

　　但是这次他早来了一百年，一切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人他肯定是要收的。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看在手下敬业的份上提前帮个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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