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23 章
经过一夜狂风巨浪的洗礼,第二天早晨,海面上风平浪静,放眼望去,水天一色,宁静祥和得仿佛昨夜的电闪雷鸣不过是场梦。
就像海上诡异的天气一样,赵全欲猥亵男童的事被韩卿一手遮了下来,而冬阳则在经过了一夜的长跪后,获准以“照顾骆荧”为名,搬进了置物舱和骆荧同住。
清晨,当冬阳抱着自己的铺盖出现在置物舱时,骆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目前,赵全被禁止随意出入船舱,对外则宣称他身体不适,职务由其他人代管,对冬阳和骆荧来说,简直如蒙天赦。
由于前晚天气恶劣,加上未能多加注意,冬阳和骆荧双双感冒。俩人彼此互望,苦笑之下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置物舱的条件艰苦,但是除此以外,一切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同吃同寝,毫无分别。
冬阳找来船工,让其在置物舱的木制舱门上开了一个洞,一尺见方,然后用较薄的帆布封了起来,这样既可以挡风,还可以起到些微的透光作用。唯一不足的是舱内不准点火盆,以防舱内空间狭小、船体在海上晃动不已时造成不必要的火事。
凭借着和韩卿之间似主仆非主仆的关系,冬阳非常容易的弄到了好几床毡毯,另外置物舱右边角落本来堆放了很多杂物,现在也在冬阳的要求下,被船工一一清空。于是,在特意布置下,住起来居然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不过海上行船总是不易,在陆地上生活习惯了的人们,对大海的一切却无法完全掌控。
此次东渡,方士徐福曾花过大量时间研究,做好各项准备,为了确保海上航行安全,还专门在每条船上安排了熟悉海性的人,船工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而物资方面更加不用担心。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唯一没有让徐福料到的就是“人”这个因素。
这条船上童男童女都有,两者分舱而居,女童管理较严,一般情况下不允许出舱,但是事实上,自海边开船以来,很多女童由于不适应海上行船的摇晃而纷纷出现晕船呕吐症状。如果身体强壮,时间长了自然能适应,但偏偏很多女童年龄小、身体柔弱,晕船症状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
胃里的吐光了,送来的饭食又吃不进去,整个人病恹恹的,最后则连水也喂不进去。加上海上天气恶劣,空气潮湿,这样病弱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直至死亡。
之前的有一天,冬阳曾亲眼见到船工们用一条毡毯裹着一个女童的尸体直接抛进大海。当时冬阳心里一阵发怵,他明白,这样处理是唯一的办法,因为如果放任尸体留在船上,等尸体腐烂就会产生可怕的疫情。只不过原本好端端的人,忽然就这么死了,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后来,又陆续有女童被抬出来抛入大海,之后,连男童也不例外了,而且,随着死亡人数的逐渐增加,为了节约药材及其他各类资源以确保船上其他人的安全,很多有类似病症且已陷入休克的人都直接抛入海中,不论死活与否,并且也不再浪费毡毯包裹。
最多的一天,曾抛入海中五个人……
冬阳心凉了,原本还对那些生病的人报以无限同情,但以当前的情况看来,他只能想尽办法让自己和骆荧不生病。感冒的事,他尽量表现得没有大碍的样子,然后自己则去随队官医那里抓了几副药,拿到船上的厨房熬了汤水和骆荧一起喝。
不论如何,冬阳都要保住自己和骆荧的命,不管今后是否还能重返中土。
幸好的是,那个圆圆眼圆圆脸的豆子没有出现那种症状。
但是,令冬阳所意料不到的是,又有一场蓄意谋划的灾难在等着他和骆荧。
此刻,赵全盘腿坐在船舱内,手里把玩着一小包绸巾包裹起来的东西,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海船的客舱分为上下两层,另外还有一个底层,只不过底层两边的舱壁上整齐的开了两排小孔,船桨从小孔里伸出去,由浆工们负责划桨。
自从冬阳卷着铺盖和骆荧一起住进置物舱以后,冬阳只得上下两层客舱之间不停的来回跑,毕竟他仍旧是韩卿面前的人,属于他份内的事一样也逃不掉。
置物舱从冬阳入住以后就再也没有上锁,韩卿曾经警告过冬阳,骆荧的一切状况自此便都由冬阳负责,如果出了任何一点差错,那么冬阳绝对难辞其咎,第一个便要伏法。
虽然韩卿说话的语气严肃,但冬阳知道其实韩卿已经给了他们最大的自由,或许是出于李公公的面子,但不论如何,冬阳都从心底感激这位不苟言笑的郎中令。
大船在海面上已经行驶了六七天,海水一望无际,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让人觉得似乎已经到了天边,整个船队正在向着一片未知的地域驶去。
在经过了大雾弥漫、雷雨交加、狂风巨浪的各种恶劣天气之后,在海面上以人的视线能够看得见的范围内,东渡的海船只剩下不到十艘。为了以防船只碰撞,方士徐福下令船工们在瞭望台上以旗帜表示讯号,命令这些海船一定要确保在相互看得见的范围内行驶,并且不准相互靠得太近。
不论其他船只现在行驶到何处,也不论今后是否还有汇合的机会,眼前最首要的便是保住这不到十艘的海船,然后按照原定计划向着既定的方向坚决的行驶过去。
冬阳大致了解目前的状况,其实从韩卿的言谈里他已经知道整件事情不如想象中的顺利,除了漫无边际的海水外,什么仙山、仙岛、仙人,通通没有踪迹,更不要说那种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仙药了。
时至今日,冬阳才真正开始思考——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个幌子?如果是的话,那么这支东渡的船队到底要去那里?如果寻不回长生不老药,那么返回中原后一定会被秦始皇全部予以处死,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既然知道会有那样的结果,难道最后还要回去吗?
想到这里,冬阳心里忽然冒出一种很恐怖的想法——
不会吧?难道徐福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领队回去?!
冬阳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甩甩头,将其抛之于脑海之外,然后扶着甲板上的栏杆慢慢走回置物舱。
舱门一打开,一股淡淡的饭香便飘了过来,冬阳深吸一口,心情慢慢转好。
船上安排的侍人每天都会准时将饭菜送到每个客舱和骆荧这里,冬阳低头一看,骆荧正坐在一堆毡毯里,举着个馒头向自己招手。
“今天怎么这么好,居然有馒头吃?”冬阳把舱门关上,笑着坐到骆荧旁边。吃了好几天的干粮和咸菜,今天忽然做起了面食,估计真是管事的人转性了。
骆荧心情大好的把放着饭菜的木板端到自己和冬阳面前:“呐,你尝尝,好久没吃,我居然觉得这馒头很甜呢。”骆荧一边说一边伸手拿过一个馒头,掰了一小块举到冬阳嘴边。
极近的距离闻到馒头香,冬阳笑起来,张嘴就去咬那块馒头,谁知骆荧手一闪,冬阳立刻咬了个空。
“喂~~又在耍我啊?”冬阳望着骆荧苦笑。
骆荧抬眼挑衅的望了冬阳一眼,然后居然仰着头直接把馒头塞进了自己嘴里,接下来又掰了一块下来,拿到冬阳眼前晃来晃去:“想吃吗?想吃就过来抢啊~”
这家伙,存心要逗自己玩!
冬阳也不恼,少年人的心性上来,干脆张着嘴就去咬骆荧拿在手里的那块馒头。
骆荧“咯咯”的开心笑着,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拿着馒头的手东摇西晃的躲避着冬阳,看着冬阳被自己逗得转来转去却心甘情愿的模样,骆荧忽然心中一动,眼光闪烁间,已将馒头咬在了自己嘴上,清幽幽的眼神直视着冬阳。
冬阳原本一边笑一边追随着馒头的踪影,馒头晃到何处,他就咬向何处,谁知骆荧竟然手腕一翻,直接将馒头咬在自己嘴上,冬阳一怔,连忙停下,只是脸与脸之间的距离竟然只在毫厘间。
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近暧昧的氛围。俩人不由自主放缓了呼吸,仿佛生怕一点点喘气声都会破坏眼前这一刻的静谧——从心底溢出的静谧。
双眼对着双眼,幽暗的舱内,彼此的眼睛更加像是一汪深潭,深不见底,却隐约燃起蒙昧的火焰。
骆荧口中的馒头不知何时已经拿了下来,仿佛由某种力量所牵引,唇与唇之间的间隙逐渐缩小,极轻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软软的、温温的,轻柔而又怜惜,甜甜的、香香的,萦绕双唇间。小舌轻轻挑,在彼此的气息中摩挲,留下一室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吻不厌的唇舌终于离开了那不舍的眷恋,轻轻喘了口气,迷蒙的双眼凝望住对方。
冬阳眨眨眼,再眨眨眼,忽然反应过来他和骆荧刚才做了什么,瞬间,脸颊泛起了绯红。而骆荧只是两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冬阳,原本晶亮的眸子早已深邃一片。
室内一股更加暧昧的气流缓缓的围绕在俩人身边。
“呃……我出去倒点水过来。”冬阳干笑两下,站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开了舱门出去了。
看着连舱门都忘记关的仓促背影,骆荧好气又好笑的起身把门关上,然后又重新坐回毡毯堆,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想藉此平复已经躁动起来的身体。
骆荧觉得好笑,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热,心跳一下一下沉重得仿佛都可以听到,难道真的因为一个吻就搞成这幅模样?
这个笨蛋冬阳,害人不浅啊。
骆荧失笑的摇了摇头,再次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便拿起吃了一半的馒头配着小菜继续啃了起来。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