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月落

　　清晨，月照常在起床后到后院那口井边打水，正准备回去梳洗，几个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呵，看看，这不是浦月君嘛！怎么？没有在山崎那里过夜嘛？”
　　“错了错了，现在轮到冲田队长啦！”
　　“还是说，队长心疼你，不舍得折腾，所以今天才起得了床？”
　　说完这三人爆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月听着他们的嘲讽仅仅皱了下眉，提着水桶就要绕开，却因身高劣势被包围在中间。

　　这几人一直看月不惯，其中一人就是那次新年聚会上口出恶言侮辱月，被阿丞教训过的队士，阿步姐殉职后散布流言的也是他，可惜后来众人见证月的努力不再讲闲话，此人一直怀恨在心，终于在今天寻到了机会，让他一报被当众羞辱的仇。
　　那队士一步上前堵住月的去路，伸手狠狠攥住月的下巴抬起来。
　　“瞧这张小脸，长得可不是一般的俊啊，在花街当小厮腻味了逃出来了？”
　　“别说笑了，小厮哪长这模样，我看，大概是有钱人在那养的娈童……”
　　“怎么？落魄了？主人不要了？来新撰组做小工？”
　　“怎么不想想，比起小工，你的身体更值钱哪！要不然……跟大爷我过一夜，大爷给你点零用钱花花？嗯？”

　　月终于忍受不住，抬头剐了那人一眼。不想，这双干净的没有丝毫杂质的眼却惹得这帮成天与剑打交道的男人的身体发烫。
　　“呵！这眼神够辣！”
　　“爷就喜欢这样子的！今天也让爷开开荤……”
　　说着就要去撕扯月的外衣。

　　想月过去在宫中受到和宫殿下事无巨细的保护，和宫出嫁后也是替皇子做事，好歹没人欺侮，出宫后虽落魄，却从未受过今日这般侮辱。月的脸涨得通红，也顾不得章法，极力反抗起来。
　　这干人仗着人多力大，没多时便制住了月的手脚，将他摁倒在长廊上，手脚便不干净起来。
　　月心下绝望，却不肯求饶，硬是将嘴唇咬破了，淡淡的血腥味更是激起了几个男人的□□，连撕带扯要脱下他衣裤。

　　正当几人以为将要得逞时，压在月身上那人感到耳后一凉，伸手去摸，滑腻腻的，竟是摸了满手的血，这才意识到：“我……我的耳朵？！”
　　一抹黑色的身影迅疾闪到他们身后，手起手落之间，其他几人身上均有某些部位莫名消失了，立时鲜血四涌，骇叫声一片。
　　冲田总司手中剑已出鞘，一脸厌恶至极地瞪视这群满地打滚的渣宰：“欺辱队中同僚该当切腹，念在你们不是我辖下队士，现下立刻给我滚出新撰组，今后若再给我见到你们，绝不留情！”
　　不需要等总司说第二遍，这三人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后院。

　　月还没来得及擦一擦眼眶中漫出的泪，就急忙坐起，将几被扒光的衣服紧紧裹上。
　　总司方才面对那群人的凌厉势头，一下子如被戳破的气球般灭了，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眼前这个少年。可看见他这般委屈脆弱却又强撑的模样，尘封了二十年的心好似裂开了一个口子，柔情、怜惜、心疼，诸多感情突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控制不住地伸出双手，总司将还在兀自颤抖的月揽入怀中。
　　“没事了月，我就在这里，想哭就哭出来吧。”

　　过去这些日子里，所有的忍受和不堪，在这个宽广有力的怀抱中，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卸下所有心防，月终于大声地哭了出来。
　　那哭声中每一声似乎都有泪滴在总司的心尖上，却只能将他更紧地抱在怀里，不断在他耳边念着：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我从小在道场长大，一心只想着剑术，遇到了土方先生和近藤先生后，才学会很多剑术之外的事情，从江户来到京都后，发现世界远不只那样大，有许多我所不明白的东西，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加入近藤先生的道场。”
　　“他们两个就像是我的父亲，虽然从来没有教导我做人的大道理，却让我明白，唯有靠自己的双手，才能斩断所有迷茫，去寻找所谓的真理。”
　　“月你知道吗，我原本可以留在江户替近藤先生打理道场的，但是遇到你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为当初选择跟随他们而感到庆幸。”

　　总司将手举向空中，月光下，苍白的手指指骨分明，纤细却充满力量。
　　“这双手，沾满血，背负了太多人命。”
　　“我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但是今后我想要一直在你的身边，守护你。”
　　“你愿意接受这样的一双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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