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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显得蠢
第23章
宿滔找姜彩就挖人这一件事，被拒绝后直接就无话可讲了。
姜彩心想，幸好她吃得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离开这尴尬的氛围。
她心里松口气，“我就先走了。”
郑浩：“一起吧，我们也吃完了。”
“... ...”
姜彩饭量小，三个人吃饭速度快，阴差阳错变成一起离开食堂。
郑浩觉得姜彩拒绝宿滔有点冲动，劝道：“宿滔他们队伍能提供给你练习的材料多，比起陈学长那边，对你的促进作用会更大。”
姜彩垂着眸下了几步台阶，摇头：“不要了，我能力不行，过去会跟不上进度。”
宿滔语调闲散，慵慢的调子嘲讽一哼，“别恭维了，假不假？”
姜彩不说话了，和宿滔保持着同学点头交的距离，又不会把排斥表现得过于明显。
她脸上艰难的挂着假笑，目不斜视。
走到十字路口，姜彩迫不及待的和他们道别，往教学区方向转弯。
郑浩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有没有觉得姜彩看不惯你。”
宿滔斜眼瞥他，他需要别人看得惯？
好吧，的确不需要，郑浩耸肩，跳过这个无足轻重的话题。
在多年应试教育的影响下，姜彩对笔记总结这类资料相当重视，甚至有备份的习惯，分开不到二十分钟，姜彩的笔记扫描电子版就传到郑浩邮箱。
郑浩大致扫了扫，似乎已经看见稳如狗的期末考。
郭颖在赛台上像个人形割草机，一点没有美感，郑浩无趣的移开眸，手肘推宿滔一下，“讲实话，你为什么想拉学霸进队里？
你不是一向看不惯这种只会听课做题的书呆子吗？”
宿滔睨他一眼，“蠢是真蠢，不过这种人也有优点——死磕。”
宿滔不继续说了，郑浩抓耳挠腮，好奇得快炸了，“你说啊说啊，什么死磕的优点？”
宿滔被吵得烦躁抬眉，“你闲得操蛋就去给郭颖陪练。”
“... ...”郑浩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去，那是陪练吗？根本就是沙包。”
郭颖小时候牵着他衣角吃棒棒糖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真不知道她怎么变得这么凶残，郑浩心有戚戚然。
郭大小姐耍了一下午威风，晚上总算消停点。
他把郭颖送回酒店，回宿舍的时候正好看见蒋林平。
胖子急得浑身冒汗，像个龟速转动的陀螺。
郑浩拍他肩，“找宿滔？”
蒋林平疑惑看他。
这种天之骄子是不是忽视人都成习惯了，郑浩好心累，第六次介绍自己的身份。
蒋林平恍然：“你能不能帮我上去找宿滔？”
“他昨晚好像练习到很晚，估计现在在睡觉。”宿滔很烦睡觉的时候有人吵他，这时候来找他太不明智。
“你让他先下来把我带上去，
然后再睡，
我站在太阳下都快晒脱水了。”
郑浩上下打量他：“急事？”
“嗯，郭颖和我说他挖人失败了。
我来问问情况，特别特别急。”
郑浩晃了晃手里的学生卡，“我带你上去，你在我宿舍等吧。”
“好。”
从蒋林平嘴巴里套话可比宿滔那容易多了。
宿滔去一家魔具仿制店拿订做的东西回来后，问他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魔法阵问题，那些问题天马行空，稍微有点魔法阵常识的人都知道反运算规则。
问题是宿滔问的，他挨个耐心回答了。
“之后呢？？”
“之后我就顺便反问了一句为什么问这些问题。
他说见了一根这么反常识的魔法棒，所以我就想去看看。”蒋林平有点丢人，欲言又止没讲下去。
郑浩催促的看着他，边猜：“那个F级魔法棒的主人是姜彩？”
蒋林平微怔：“你也知道？”
“我同学。”
抱着说不定全部都被知道了的心态，蒋林平后面讲得顺畅了点，“我偷看了老头写的快递单，上面的收件人是陈阳，
如果是其他人就算了，陈阳他们也要参加比赛，所以我就留心，找帝国大熟识的朋友帮我问了向阳队里的人，说魔法阵是这个月才入队的姜彩刻的... ...”
郑浩的印象里，姜彩是那个坐在第一排认真听讲，总是来得最早，走得最晚，课余时间都花在兼职上的好学生。
大部分来自低等星球的人都像姜彩这样，认为学习可以改变人生命运。
她并不突出。
但好学生和厉害魔法师、厉害刻阵师完全是两回事，郑浩突然发现他好像并不怎么了解她。
“她很厉害？”
蒋林平倒吸一口气，“非常厉害，我把烧坏的敏元全部分析了一遍，都是在能量入口坏的，那就说明输入的能量大于魔法阵所需，
按这样推测，魔法阵的阵线应该很简单，魔法阵根本接受不了敏元那么强的魔力束，
如果我猜测没错，她应该完全改变了运算法则，
前后刻画顺序却没办法推断，魔力控制这些细节也不知道，我没办法复制魔法阵。”
郑浩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厉害的水系魔法师，英姿飒爽的征战魔兽星球。
他对魔法阵不太懂，但蒋林平讲得很有画面感，他懵懵懂懂听懂了一部分。
他想的却是，姜彩在一年之前连魔法阵基础解析题都做不对，而现在，他们还有条不紊的跟着课程表走，她却已经遥遥领先。
最后化作复杂的一句话，“就是姜彩非常厉害，她不能作为其他队伍的成员参赛，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拉拢到你们队伍里，你退出也没关系。”
“差不多。”蒋林平看通讯表，“宿滔醒了，我过去找他问问情况。”
“我也去。”
宿滔睡眼惺忪的靠着门，领口的两颗扣子没系，语气不友好，“干什么？”
“你没说服姜彩？”
“嗯。”
“为什么？”
“她不愿意。”
“然后你就完了？你没再说什么？”
“她还没到那个地步。”
宿滔神经迟一步醒过来，他没再臭着一张脸，转身朝里走。
蒋林平：“要不我去见见她？”
宿滔抿了口水，“我说不用。”
“可是她对魔法阵的应用真的很厉害。”
“那又怎么样？
人蠢，始终就那样。”他对被拒一事耿耿于怀。
“我听郑浩说他中午听到她和陈阳的电话了，那边的意思好像是做大量的F级一次性魔具，如果又出现奇怪的魔法阵，到时候比赛的时候会很麻烦。”
宿滔寄了一片眼刀给郑浩。
他坐下，逆着阳光，红眸像是穷极一切力量熊熊燃烧的火焰，“你不要被什么运算法则迷了眼，再怎么个新，她始终只能做F级魔具的刻画，
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下，不足为惧。”
*
姜彩回活动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到了七七八八，三俩聚在一起谈论莫森星球比赛的事。
陈阳看见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姜彩站在一边，等着陈阳和郭雷谈话结束。
“我先和她谈谈，
第三天就先暂时保留。”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陈阳轻推眼镜框，“吃完饭了？”
“嗯。”
“我们到里面细谈。”
姜彩：“好。”
学习室里没人。
靠墙的两面大书架各层做好分类标识，书按类别规矩的放在架子上；蓝皮紫封黑色硬壳，模仿跳跃的钢琴键；书脊处印着烫金色的字，笔画流畅。
陈阳把长方棕木色自习桌上的东西收拾堆放整齐，“坐这儿吧。”
“好。”姜彩有些拘谨的坐下，手指顺着笔记本的页缝摩擦。
“那我们开始吧。”
陈阳的想法是姜彩做F级的一次性消耗魔具，就算金属等级太低不能造成太大伤害，在战斗中随机使用也能一定程度上减轻对战压力。
“你觉得可行吗？”
姜彩在陈阳期待的目光里，点头，“可以试试。”
陈阳：“队伍里会提供F级金属给你练习，你放开手尝试。”
“好。”
姜彩回了宿舍才觉得头疼，陈阳对于魔法阵的很多了解是在理论层面，具体实操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她已经能够成功在F级金属上刻阵，所以也能制出F级的一次性消耗魔具？
当然不是。
一次性消耗魔具和普通魔具的刻阵要求根本不同，普通魔具的魔法阵要求能量中正平和，阵线阵点稳固。
而一次性消耗魔具追求的瞬间的强爆炸力，它需要魔法阵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里，既能维持住能量，又不能完全将能量禁锢，这需要更强大的精神力来操纵元素和刻阵。
姜彩拉上窗帘，把兜里随身携带，已经重新被魔力值喂饱了的灰扑珠子拿出来。
姜彩输入魔力，摊开手。
灰扑扑的珠子泛起柔和的明蓝色光晕漂浮到半空中，卧室出现一层透明的膜，不一会儿，波纹荡漾的水出现在脚下，一个魔法阵无声出现在眼前。
姜彩坐下，开始分析魔法阵。
当姜彩沉浸在一件事里的时候会忘记人的社会属性，她就像被放在玻璃展示橱窗里的娃娃，切断一切和外界的联系。
她一个人在宿舍呆了两个月，外面斗转星移都和她没关系。
她不知道自己因为F星的身份参赛受到多大非议；不知道随着十强排名赛的时间临近学校自发组成了多少个加油的拉拉队；还不知道官方公布的奖励拔高了多少人对比赛精彩程度的期待。
她专心在自己身上，两个星期去超市采购一次，三个星期找队长申请F级金属练手，其余时间大部分扑在攻克灰扑珠子的魔法阵难关里，累的时候就把陈阳准备好的魔植魔兽资料拿出来看倒不觉得难熬。
在比赛开始前一周，陈阳发了聚餐信息。
姜彩没有管亮起来的腕表，目光专注的在手里半废的F级金属片上，手腕转动灵活，漂亮流畅的线条慢慢成形。
风顺着没完全关严的缝隙轻拂窗帘，生存力顽强的阳光随处扎根。
白纸上精打细算的写着魔币开支，笔记本规规矩矩的放满了顶排书架，丢进人群会被淹没的初级一阶魔法师想要创造一个奇迹。
她收笔，成型的魔法阵发出淡光，光满慢慢收敛，姜彩捧着它，嘴角的笑意慢慢变大，再变大。
姜彩数了下做好的魔具个数，这时候才想起确认消息。
聚餐时间是晚上六点，现在已经是五点五十了。
她慌慌忙忙洗了个脸，扎了个高马尾，把魔具一股脑装进书包里，背着往外跑。
她一跑，风就逆着她胡闹，吹乱她鬓发、掀她的衣角。
她心情被夕阳光一照变得无比敞亮。
姜彩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完成了陈阳交给她的任务，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她已经尽了全力。
她迟到了五分钟，一进去就收到全员注目礼。
而且非常尴尬又微妙的是，两个都参加莫森野外赛的队伍都选择了今天在这聚餐。
姜彩垂下眸，走到向阳队桌边，鞠躬，“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陈阳抬眸询问她，姜彩无声的说了个‘一半一半’。
成功就是成功，失败就是失败，哪里来的一半一半？陈阳还没来得及问，范欣先忍不住了。
她本来就和胡慧是好朋友，胡慧因为失去名额这事没少掉眼泪，她一直看不惯姜彩，更何况从当选比赛后勤队员到现在，她一点实事都没做。
姜彩安静听着，没有羞恼也没有愤怒。
宿滔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姜彩。
他发现黑色真是一个神奇的颜色，连愤怒这些情绪都能轻而易举的吞噬。
他忽得一怔。
黑色瞳孔里涌出轻轻浅浅的笑意，像他在险象环生的公里亚尔星见到的那只雪鹿的眼睛。
“宿滔，和你说话呢。”
宿滔被酒气熏得眯了眼，“什么？”
还没开席多久，郭颖已经喝得打舌头了，她通红着一张脸，举着酒杯，“让我们试试银河第一的滋味。”
姜彩的声音很有特色，“队长，我们要不要试试第一？”
不怎么显得蠢，她母语应该常用升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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