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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埼玉所接到的任务出发时间在周五下午，这一点绿谷事先已经跟塚内确认过了。
所幸这几日没有实战演练，都是一些只需识记的理论课程，这让绿谷能腾出一些精力来思考如何说服埼玉带他去那间废弃的工厂。
“哦呀，绿谷同学是在走神吗？”
授课的中途，午夜发现了心不在焉的绿谷。对方没有丝毫要掩饰自己走神的意思，就连书本都还停留在目录那一页。就算被她点到名字也是一副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决心给不听话的孩子一点惩罚的十八禁英雄露出魅惑的微笑，随后不由分说地将完全没有注意到班级里瞬间安静下来的绿谷，一把按进了那令无数男性神往的绝对领域。
“唔——唔唔唔？！！！！”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脸部接触的柔软物体是什么的绿谷被更加用力地按住摩擦。女性特有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整个人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他手足无措地想要拉开距离，却又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而双手僵在空气。
“上课不认真听讲的坏孩子就要受到惩罚哦。”蹂躏了好一会儿，午夜才不舍地松开了对绿谷的牵制，对全班宣布道。
“可恶啊啊啊啊啊！！！”这个“杀鸡儆猴”对峰田来说效果绝佳，他捶胸顿足地发誓自己下次绝不会目不转睛地盯着教师傲人的身材，绝对要走神给她看！！
“……绿谷。”坐在后面的上鸣戳了戳脸涨得通红的绿谷，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在分析午夜小姐的个性时，把这一点也分析到了。”
绿谷：我不是我没有！！
对于一心扑在英雄上面的绿谷来说，年长的异性越过正常范围的接触无疑对他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即便是沐浴在男生们钦羡的目光中，他也无法感到半分愉悦，只是觉得心很累。
心力交瘁的他在放学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逃跑似的冲回了家。
刚一进玄关，绿谷就发现埼玉已经换好了那件黄色紧身衣和白色披风，整装待发。
“我跟埼玉先生一起去。”
距离出发的时间所剩无几，绿谷将书包丢在一旁，开门见山地说道。
“去哪里？”埼玉的鸡蛋脸装起傻来倒是有模有样。
“废弃工厂。”
“不行。”埼玉脱口而出。
面对他的反对，绿谷不急也不恼。他静静地注视着埼玉的眼睛，像是在无声地哀求。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样的表情，因为都倒映在对方那黑黢黢的双眸之中。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埼玉才抬手抓了抓光洁的脑袋。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出久，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绿谷怔楞了一下，旋即闷声道：“……我不知道。”
“还是俊典和那位警·察跟你说了什么？”埼玉出人意外的敏锐。
绿谷刚想矢口否认，但话到嘴边却变了：“……他们说，可能跟我丢失的记忆有关。”
“记忆么。”
埼玉说完后又陷入了沉默。那面无表情的五官上让人判断看出对方是否正在思考。
“好吧。”埼玉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勉强答应了，“既然是跟丢失的记忆有关，就不能把你这个当事人排除在外了。”
当然，如果杰诺斯在的话，他还可以拜托对方看住绿谷。只可惜对方在上次的任务中，因大意而果断地选择了自爆，现在还躺在博士的修理台上等着复原身体。
“真、真的吗？”绿谷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旋即十分认真地嘱咐道：“但你不能乱跑，跟紧我。”
·
“前面就是了。”塚内将车停在近郊附近的停车道上，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幢平顶的建筑。暮色渐浓，工厂的大半都隐入夜色之中，难以分辨。
“再往前开的话，会有被发现的风险。所以你们只能步行前往。”塚内关闭了远光灯，对着坐在后座的两人叮嘱着，“这次的任务只是秘密潜入，所以一旦发现危险就立刻撤退。一切都以自身的安全为主。知道吗？”
他的目光随着话语的结束落在了绿谷的身上，对方像是为了配合任务的隐蔽性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衫。
注意到警官担忧的视线，绿谷冲他羞赧地笑了笑。
要不是地点是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废弃工厂，他都忍不住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带着孩子来郊游的。塚内之前反复强调了无数遍本次任务的危险性，而那鸡蛋脸的光头像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有听进去。
……宠孩子也得有个限度吧。
内心叹了好几口气，塚内觉得自己戒了很久的烟瘾可能因为这人的关系又得复发。
“我会在这里等你们，一旦有情况就呼叫我。”
塚内把两枚无线耳麦和一把黑漆漆的手·枪递给埼玉。
“嗯，谢了。”埼玉神色如常地接过手枪，拿在手里掂了掂。这是埼玉第一次接触枪支，具体如何使用他只在警匪片上看到过。他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中的手·枪。
尔后，只听见清脆的咔嚓一声。
埼玉视线往下，怔楞地看着枪托和枪身在他手里变成了两个互不干涉的个体。
塚内：……
绿谷：……
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埼玉尝试着把两个部分重新结合到一起。
“啊，抱歉。”埼玉看向塚内的眼神确实是蕴含着抱歉，他双手捧着一分为二的手·枪。
塚内觉得头有些痛，他制止了埼玉企图进一步破坏警局财产的行为。
“总之。”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你们一切小心。”
“嗯。”埼玉点点头，把变成两半的手枪还给他，“这个，应该不能用了。我们走吧，出久。”
“嗯、嗯！”绿谷回头望着塚内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断成两半的枪支，莫名有点心疼。
·
这座工厂废弃已久，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大门上的锁链已经生锈，埼玉轻轻一推，门就自动开了。里面很暗，但借着夜空中的月光和公路上的街灯，绿谷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高大的水泥柱投下的长长影子几欲盖过了两人的身体，空荡荡的工厂内部只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
眼睛尚未能适应黑暗，幸亏前面带路的埼玉头顶因为手机自带的电筒功能亮得跟个指示灯似的，只要两人没离得太远，绿谷就不会走丢。
根据塚内提供的线索，埼玉没有费多大劲就摸索到了一道疑似通往地下的暗门。
借着手机的光线，绿谷看见门上镶嵌着一个电子锁，旁边还有指纹解锁和虹膜解锁等一系列完善坚固的安保措施。
“密码啊……”埼玉低声抱怨了一声，他不太擅长破译这种事。
埼玉无奈地抓了抓头，随后抬起了手。
“埼玉先生，等等——”
绿谷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扇合金大门轰然倒塌。
绿谷：说好的悄悄潜入呢！！！
刺耳的警报瞬间响起，回荡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废弃工厂。
绿谷觉得自己被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弄得头皮都要炸了。而始作俑者埼玉还跟没事人一样，在四处张望。他很快就找到了报警器的声源，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捻起，随后一个用力，警报声戛然而止。
“走吧。”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先一步走进了暗门。
双重惊吓导致绿谷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抬脚跟上，发现埼玉正在第一个阶梯上等着自己。
暗门内侧是一条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甬道，越往下走就愈发得昏暗。即便绿谷再三小心，还是不免会有随时滚落的心慌。
“小心点。”捞了一把险些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绿谷，埼玉看了看电量所剩无几的手机，“这里很暗，你要不抓紧我？”
绿谷摇了摇头，他现在手上都是汗。
“那就抓着这个吧，别摔了。”埼玉把披风的一角塞给他。由于电量不多，手机所能发出的光亮已经不足以照亮他们脚下的路了。绿谷注意到埼玉虽然加快了步子，但还依旧时不时会留意身后自己的情况。
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披风，绿谷突然有种如履平地般无比踏实的感觉。
两人沿着螺旋状的楼梯一直向下，鞋子踩踏在老旧铁梯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脚步声在幽暗的楼梯井中回荡。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下了最后一阶台阶后，停驻在了一扇门前。跟之前被埼玉毁掉的合金大门不一样，这扇门上没有设置任何的密码。
绿谷松开了手中的披风，他对这种畅通无阻，像是预知到他们到来的行为心存不安。
埼玉依旧是那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的表情，他侧过脸，对绿谷说道：“跟紧我。”
“嗯。”绿谷低声应了一句，然后跟着埼玉一同走了进去。
光线对于已经适应了黑暗之后着实有些刺眼，绿谷半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而下一秒，他就开始后悔自己早早睁开眼睛这个决定。
幽蓝的灯光让这里的一切都看上去像是笼罩在一层雾霭之中，朦胧不已。但实际上，那并非是由照明灯所发出的光芒，而是铺设在地板上错综复杂的仪器以及一排排柱状玻璃箱中闪烁出来的光线。
而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是一个个形态各异，面目狰狞的怪物。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怪物们的大脑都无一暴露在液体中。那些跳动的类似于人类的大脑都被插着电极，电极连接到每个玻璃箱前的电脑上，荧屏上能产生图像以及各种复杂的代码。
绿谷仅瞥了一眼，就立刻收回了视线。
昏暗的光线总会让人产生一些不真切的幻觉。眼前的场景，绿谷明明敢十分笃定自己从未见过，但那种被冰冷液体限制住四肢的感觉却从脚底一直扩散到四肢百骸，让他的呼吸顿然变得急促起来。
咔嚓。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绿谷如梦初醒，他抬眼望去，发现埼玉正开着手机的照相功能，对着那些面目可憎的怪物一阵猛拍。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埼玉望着这些只有恐怖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怪物依旧面色如常。吃惊和恐惧，无论是哪一种情绪都无法从他的脸上窥见。、
尔后，对方刚准备检查了一下照片是否合格时，手机就因电量不足而自动关机了。
晃了晃手机，发现没有任何反应，埼玉只好把手机收进了口袋。
“埼玉先生，这里……”绿谷欲言又止。
“啊啊。”埼玉这才认真打量起周围来，“感觉像是某种实验的秘密基地啊……出久？”
他这时才发现绿谷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了玻璃箱前，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浸泡在液体中的怪物。
荧蓝色的光将绿谷的碧眸镀上了似毛玻璃的一层，失去了焦距。他的身体像是被人牵引一样不听使唤，无法移动半分。
突然，他的眼前一黑。
橡胶手套的触感覆在眼皮上，耳畔响起了埼玉的声音：“别看了。”
他猛地晃过神来，借着对方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后退了一步。
“我……”他颤动着嘴唇，莫名感到口干舌燥。
“走吧。”埼玉拍拍他的头，“警官还在外面等我们。”
绿谷点了点头。
而当他转过身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门前多出了个黑影。
待那黑影步履沉重地从阴影中走出时，绿谷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裸·露的大脑，凸出的尖齿，没有眼皮覆盖的眼睛上下转动着，最终聚焦在面前的两人身上。骇人的模样与玻璃箱中的怪物相差无几。
“这只会动啊。”埼玉向前走了一步，整了整手腕。
绿谷紧张地注视着目前尚未有任何动作的怪物，攥紧了拳头。
……绝对不能拖埼玉的后腿。
他这么想着，身后却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与此同时胳膊被一个冰冷黏腻的手牢牢地抓住了。
没有来得及反应，绿谷就感觉自己被人轻而易举地举了起来，双脚凌空。
随后，他一抬眼就对上了那暴露在空气中的，正一动一动的人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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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待机的塚内：……心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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