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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凉月幽淡。
一觉睡来,入目的只有晚风拂动的窗帘,床前空空的一片。推门走出来,外面月明星稀,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种清新的青草的气息,很是令人神怡。风中传来淡淡的琴音,有人和着琴声轻轻地唱着歌:
“遙遙沉沉寂,夢迴。
孤獨曾幾許,飄飛。
且聽墨笛音,風塵亂。
如語付西去,恨別。
莫道紅顏自古,薄命!
天涯何處尋?舊憶。
還散蕭瑟,凝煙寒。
一曲相思斷。
杏花雨,沾香衣。
誰記當年笑?
挽袖、對晚。
今宵趁餘歡。
邀月當歌酒莫停。”
歌声疲惫嘶哑、情深悲慨。彷若浪迹天捱无有善落的浪子,历经千山万水,心疲力累的回到最后归宿之地,而眼中所见到的却是物是人非之景象,当年的那个人是早已不在了。
心微微一动,我快步走上前去,低低唤道:“行云-------”
行云看到我,笑了笑,收拾了琴,站起身道:“圣女醒来了吗?有没有心情陪我走一走。”
“你用琴声将我唤出来,是有事情要吩咐吗?”
“我以为圣女会有问题想问我。难道您什么都不想问吗?”
“问题太多了,反倒让我不知要问什么才好了。”我看着行云静静地笑道:“说实话,遇到你们这些人,真让我有一种做梦的感觉。我看着你们,总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很奇怪的梦呢。是不是我的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我把梦与现实弄得混到一处,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呢。”
“我们让你觉得很困扰?”
“也不是,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们不是神仙么,为什么和传说中的神仙不一样呢?”
“神仙?不,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行云笑着摇摇头“神界其实只不过是不同于这里的另外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
“你读过《桃花源记》吧。那里面的渔夫见到的桃花源其实就是神界中的一个小村子。神界与这边隔着一层结界,这边的人过不去,那边的人过不来,但是结界有的时候会松懈,两边偶尔也会有一些人可以通过结界松懈的漏洞到达另一个世界。结界松懈的时机可以是算出来。在我们那边有一定法力的人可以凭着自己的法术算出结界松懈的时间然后过来。不过幸好在那边会法术的人并不多,而结界松懈的时间也不多。”
“那你们是怎么过来呢?钟元泽说可以用神思,这是真的吗?”
“那要看是什么情况了。”行云想了想,说道:“直接从神界到这边来,也是需要批准的。比如说我,比如我第一次见到你时跟在你旁边的那个小鬼,都是用直接穿越结界过来的。如果不能够获得批准,私下里自己过来,一旦被发现是要进行大惩的。所以钟元泽用的就是神思。”
“你们在这边有什么忌讳吗?”
“只有一点。若是用神思附在这边的人身上的话,那个人本身的思维绝对不可以与神思相抗拒。如果两者相抗,对肉身是很不利的,只能用神思所附带的法力来维持生机。一旦神界来的神思退出那个□□,那个□□就会因为没有法力的维护而迅速坏死。所以,依靠神思穿越过来的人往往是等着要附身的那个人失去了意识以后才进入那个人的身体。”
(PS:在这里简要说明一下,就是说如果神界中的人若是要用灵魂转移的方法过来这边,那么他必需选择他附身的那个人正处于神智不清之中,比如昏迷,沉睡等等。如果他选择的那个被附身的人知道自己要被附身的话,两个不同的思维就会在一个身体中处于战斗的状态,而这种现象所产生的结果就是:神界的那个会因此损失法力,本身的那个会因此减少生命力,等到神界来的那个思维退出身体,被附身的那个人也就翘辫子了。啊,晕死了----------解说工作对我果然是高难度的挑战呀!)
“那么,结界松懈一次会维持多长时间呢?”
“这也说不准。比如在十八年前,也就是你出生的那一年,结界只松懈了半天。在三年前,结界松懈了三天。而这一次,据我推算,结界可以松懈上一个月的样子。”
“你们那边,神界真的像《桃花源记》里面所写的一样吗?”
“怎么可能。”行云冷笑道“但凡有人的地方,便脱不了争斗,免不掉勾心斗角。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只要是人,到哪儿都是一样的肮脏!”
我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说,随意问道:“我睡了很久吗?”记得当我带着行云找到钟元泽后,我放心之下竟然一下子晕厥过去。记忆中似乎落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然后就人事不知了。这一觉,似乎睡了很长时间。
“您睡了一天。”行云看着我轻笑道:“圣女你受到惊吓,再加上一直以来持续地紧张,能休息一下也是好事。”
“行云,你说我是圣女,我真的是你们那儿的圣女吗?可是,为什么我不在神界,而是在这边?”
“这,大约是上天的安排吧。”他抬头望着天,似在想着什么,久久不发一语。
“你能给我说一说神界的情况吗?我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我打破沉静,急急问道。
“好。”他偏了偏头“要说神界,其实只是一个和你们同时间的不同空间。”行云轻声道“其实,现在生活在神界那边的人的生活与这边的中国的古代很相像。嗯,很多东西就与你们这边的唐代差不多吧。”
“嗯?”
“那边的人生活在一个集权的国家里面,国君所住的都城被尊为上京。那边的普通人与这边的人一样,都不会法术。会法术的只有少数人,我们将这些人划分为三族。”
“神族,魔族和鬼族?”
“不错。神族与王族人的关系很亲近,资质不错的贵族子弟会有专门的神族人对其进行培养。国家的继承人甚至可以自由出入神宫。”
“而魔族与神族一向是对立的关系,国家发生的战乱多数便是被他们挑起的。为了防止魔族人有意地破坏,在那边,小孩一出生就会由当地所在的神族人给小孩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印迹,称之为‘神迹’,正是专门用来标识身份的。不同地位的人,身上的‘神迹’也是不同的。‘神迹’在平时并不显现,只有当遇到热气持续熏上一段时间才会显示,所以每有生人住宿,像上京那样的大城市都会让人以热水洗脸辨认‘神迹’,凡是没有的便是魔族,是要被抓起来的。”
“至于鬼族,他们一向不与人接触,我对他们也不是很了解。听说他们会控制亡魂,可以令人死而复生。”
“那你以前说的‘天书’和‘魅眼’又是怎么回事呢?”
“‘天书’是神族的宝物,就存放在神宫。其实,所谓的‘天书’只是一块方形的石头,每当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的时候,它平滑的一面便会显出字样。当‘天书’要显示预言的时候,整个神宫都会泛出一种很奇怪的香味,而驻守在神宫中的天祥鸟也会在此时不断地鸣叫。我们管这叫做神赐纶音。有的时候,‘天书’显示的预言所有人都看得到,有的时候却只有个别人才能看得到,这也是讲究缘份的。”
“至于‘魅眼’,它的来历比较神秘,只知道它是魔族的至宝,但它是什么形状,有什么作用,怎么用的,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不过,听说魔林的圣书‘凝梵录’里面有关于它的记载。不过这‘凝梵录’也消失了很长时间了,不知被谁匿藏在什么地方了。”
“行云,我不懂。既然所有人都对‘魅眼’一无所知,那么为什么还是要来抢?就算抢到了也不知道要怎么用,得到了也只是空置在一边。可是你看,就为了‘魅眼’,他们费了多少心机,互相猜忌,互相伤害,得到的远比不上失去的来得多--------他们这又是何必呢?”
“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一个‘利’字,他们这样做自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那么你呢?你搀和进来是因为什么?”
“我?”行云看着我笑了笑“自然也是因为自己的利益。”
“可是你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那样的人呀!”
“圣女,人都是自私的,无论是什么事情,一定是带有自己的目的和追求。再清高再免俗的人也有他自己的愿望和目的,你明白吗?”
月光照在他脸上,我看到他眼眶中晶亮的液体。看着他夹杂着痛苦与快乐的回忆的神色,我想起了在洞穴中见到的那块刻满了字的石头。
“行云,你曾经爱过什么人吗?” 那个令他神牵梦萦,念念不忘的碧吟,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为何这样问我?”
“我觉得很难过。对我想爱的人,我的付出常让我自己感到难过。而当想爱我的人对我有所付出,我总会下意识地想到他可能很快就会因为别的什么人或事情舍弃我。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都让我觉得不安全。我一直都想找一份可以令我心安的爱,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为什么我所寻觅的爱都是那么痛苦呢?”
“各人有各人的际缘,你所要寻觅的东西或许并不在这里吧。”
“那么,它应该在哪里?”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真正的答案只有你自己才能够知道,别的人谁也没有办法帮忙。”
“听你这样说,我真的很难过。”我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叹气道:“今天是最后的一天,明天便是我的生日了。明天过后,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行云没有答我,只与我一同望着月亮,神色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严峻。顿了顿,他转头轻声问我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子算不算得上好,只是觉得有些寂寞吧。”微微笑了笑,我望向行云道:“不知为什么,我看到你就有一种很亲切很亲切的感觉。如果我在世的亲人都像你,我应该会快乐很多吧。”
“圣女,我向你保证。明天过后,你会幸福的,一定会的。”行云转过脸对着我微微一笑。
那么苍白而明澈的笑容,冷淡的飘忽,有点晶莹的冷,也有点通透的清,仿佛清绿荷叶上滚落的一点霜露。惊艳得骇人,也冷得怕人。
“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记得:要幸福,好不好?”
我心里突然少跳了一记,似有什么东西从心中一闪而过,却怎么也捉不到方向。
“那么,明天,我需要做什么?”
“坐阵。”
“什么!坐阵?!”我听得一头雾水。
行云却不再理我,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自顾着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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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文案限制,方辰进入神界的情节在这一篇中展不开,我打算另开新坑展开系列故事的第二部专门来写神界的事(呵呵,我垂涎宫争和战争的场面好久了。穿越呀,多有趣的素材!不参一脚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是不是。)这一章纯为过渡,就算是为下一部搭个架子吧。